“尔敢?”六大派意图对小师叔祖不轨,武当七子见状,纷纷大喝出声,率众弟子挡在这些江湖众人面前,怒目而视,毫不畏惧。
“尔等以为武当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吗?”
武当弟子拔剑在手齐齐对准外敌,寒光凛凛,锋锐夺人,只要对方稍有妄动,就会一剑刺下,毫不留情。
被气势所夺,六大派众人立刻停下脚步,凛凛杀意,头顶若悬刀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哼!区区一个武当山如何能敌我们六大派合力?”一声冷哼,那水泊梁山的病关索杨豪面色不善。
“不错,以六对一,岂有后退之理?”丐帮的邋遢长老手中握着一根粗大的石棍重重在地上一敲,力劲宣泄,地面被敲出一个醒目的空洞。
“我们留下一半人应付这些武当弟子,其他人去攻飞来峰!”武圣庙的赤脸大汉丹凤眼瞥来。
“走!”
……
一声喝下,六大派之人立刻随之而动,一分而开。
一半人与武当七子等人相对,另一伙人却是一窝蜂朝着东方飞来峰扑去。
门下被武当绝学所伤,他们显然已经认定必是武当中人从中作梗,其中又以这江湖中从未露面的武当小师叔嫌疑最大,岂能轻易放过?
什么?
这武当小师叔传言众多?
不,他们却是不信。
天生骨骼惊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武道、大道,一肩挑?
武当小三疯,抱道而生?
……
江湖传言,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根本不可信。
他们之中那个不是混迹江湖已久,什么古怪的传闻没听过。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从未下过山,又从未涉足江湖历练,能有多少功力,却能一掌击败半步先天的百年老魔,说出去谁信。
这若是真的,哪还是人吗?
若非亲眼所见,岂能做的了数?
要么是谣传,是这衰弱已久的武当刻意宣传,塑造的武道虚假神话,用来震慑不明就里的江湖人?
要么就是这武当小师叔修炼了什么采补之内的邪术魔功,才能年纪轻轻,功力如此突飞猛进,趋至这超乎想象的境地?
不管是哪一种,蒙蔽普通江湖人还行,想要骗过他们六大派,却是想多了。
今日非要戳穿这武当小师叔的虚假神话不可!
愤怒充斥在六大派众人的心中,如火焰般燃烧,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向飞来峰。
“拦住他们!”谢宝树见状,面色一沉,手重重挥下。
“是,大师兄!”武当人虽少,但此时没有一个人畏惧,分散而开,形成一个扇形,一步不让地挡住六大派之人。
“我等尊你武当为真武道场,三疯嫡传,但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若是今天你们不交出凶手,我六大派誓不罢休!”病关索杨豪怒哼一声。
“阁下,莫非真当我们武当是被吓大的!”谢宝树针锋相对,身后武当众弟子也丝毫不退。
“宝树,让他们去吧!”此时郑青山却是叹息一声开口了。
“掌门……”武当弟子为之错愕,手上动作不由一停。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武当不过如此!”病关索杨豪大笑一声,六大派众人蜂拥而去。
“掌门,为何如此?我们武当人虽少,却也不惧这些江湖匹夫!”谢宝树十分不解。
郑青山却是笑着摇头,“你们啊还太年轻,不明白其中关键。
六大派合围武当,这事本就蹊跷。六大派也是江湖大派,最重名声,门人接连被武当失传绝学所伤,涉及到各自门派的名声,不顾脸皮随意攀咬,他们很难做得出来,关键还是六派一辞,这更是难上加难,这事倒不像为假。
但江湖人谁也知道,这些武学武当本门也已失传,哪怕这六大派心中也是存疑,所以虽然合围而来,气势汹汹,但也只是只有面子没有里子,没派出一位先天宗师,却也是留了余地,显然不想将武当逼迫太甚,只想要讨回一个是非黑白。而我武当,一有传承外泄之忧,二来你们三师叔也已失踪,还没到与这六大派你死我亡的地步,实在不宜将事情闹大!”
小老儿掌门胸中自有城府,将其中缘由一一道来。
武当众弟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掌门不愧是老江湖,若非他老人家点透关键,不然他们真的想不出眼前这看似凶险的局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六大派一个个看似凶神恶煞,却一个个内心自有盘算。
江湖套路深,真是信了你的邪。
“可是掌门,也不能任由他们去闯飞来峰啊!那里可是小师叔祖的道场,武当重地,传了出去,武当名声岂不是有损?”其他六子不敢质疑,但谢宝树作为郑青山亲传大徒弟,七子之首,却是疑惑出声,其他武当弟子也是面带不解。
“你们真是关心则乱!”郑青山抚须而笑,“你们怎么还不明白,以你们小师叔祖的本事,若他老人家都挡不住这六大派,你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放心吧,这群人去找你们小师叔祖本就是自讨苦吃。飞来峰上布置重重,未到先天,上去就是绝路,岂是他们能闯?再说若不给这六大派人一份颜色瞧瞧,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又岂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
如今武当,长老失踪,又遭污名,本也是一大受害者。不管凶手是谁,我武当也绝不能自乱阵脚,贸然树敌,伤损自身,放过那真正的幕后黑手!”
“掌门运筹帷幄,弟子领命!”武当七子和众弟子信服拜倒。
看着六大派一往无前地朝飞来峰扑去,不知不觉他们眼神幽幽起来。
……
“武当小师叔,给我滚下来!”
“武当窝藏凶手,罪大恶极!今天不给个交待,就让你飞来峰一刻不得安宁!”
“什么武当小三疯,十年不下山,依我看是分明躲在山上修炼什么见不得人的魔功!”
“今天不解释个清楚,非要把你从这乌龟山上揪下来,戳穿你的真面目!”
……
六大派众人鱼龙混杂,一到飞来峰下,就吵闹不休,骂街不停。
原本清净之地,顿时嘈杂一片,惊起鸟兽无数。
“哼!我武当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一声冷哼,不怒自威,突兀从山巅响起,声如闷雷,顿时压过诸多杂音。
声音所到,响起阵阵气浪,震得人耳膜欲破,头昏目眩。
“嘎?”还有许多污言秽语卡在嗓子眼,还没吐出来,就硬生生被压了回去,六大派之人憋得满脸涨红,咳嗽连连,一看山巅声音传来之处更是面带骇然。
这武当小师叔好深的内功修为!
这飞来峰如此巍峨,足有万丈,能从其上传音而下,声音不见衰弱,反而震响如雷,可见功力当真非同凡响,江湖寥寥可数。
难道之前那些江湖传言是真的?
这武当小师叔年仅十八岁,功力之深,已能力压半步先天的百年老魔?
若真是如此,我们贸然来闯其道场,岂不是……
……
六大派之人一时气势为之大衰。
“怕什么?我们六大派精英齐聚,难道还怕一个十年不敢下山的武当小师叔不成?”水泊梁山的病关索杨豪见众人退却,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而吼。
“不错!六大派合力,若被一人逼退,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丐帮的邋遢长老手中石棍重重敲击,稳定军心。
“一起上,破了这飞来峰的破阵!”龙门的舵主也开口了。
“呵呵!我关某人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武圣庙的赤脸大汉沉喝道。
“嘿嘿!我黑无常的哭丧棒却也不是吃素的!”无常宗黑衣人阴测测笑道。
“撼江山易,撼五岳难。五岳派可不会任人欺负,不讨回个公道,今日决不罢休!”五岳派雄壮汉子瓮声瓮气道,双拳捏得咯吱作响,气势慑人。
……
六大派领头人一一发声,各派众人也回过神来。
“上!一起冲!我们人这么多,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石碑在前,逢林莫入。
他们却是看都没看,如潮水一般涌上了飞来峰。
麻烦,实在麻烦……
吕纯良站在山上,将山下所发生的事都尽收眼底,更是暗叹晦气,只觉得冤枉。
十年独坐深山,好不容易要下山了。
但他人还没下去呢,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
哎,江湖太危险了!
我还是先去自闭一会好了!
什么?
有人闯山?
一个先天都没有,闯个鸡儿山?
若是人多势众有用,这江湖上还要高手做什么?
真当我吕某人布置的阵法,是摆设的。
对付这些人,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又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麻烦。
江湖中的事若是都解释得清楚,还要武功做什么?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
再说武当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不让这些江湖人心服口服,道理是讲不通的。
吕纯良侧枕山石,任山下牛鬼蛇神,我自岿然不动。
片刻钟后,山下就有阵阵惊吼声四起。
……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困住了,一直在原地打圈圈!!这莫非是传说的鬼打墙?”
“什么鬼打墙?这些桃树有古怪,布局森严,似乎是某种奇门阵法?”
“砍倒它们!强行破阵!”
……
“这又是什么?武侯八阵图?”
“失传至少万年,这武当小师叔竟然还原出来了。”
“攻占武当山,我们是不是错了!呵呵……”
……
桃树纷乱,碎石遍地,一片苍夷。
六大派众人气喘吁吁站在半山上,衣服破烂,沾满了枯草落叶,浑身青肿,逃荒的难民一样狼狈,再也不复之前的赫赫威风。
六大派为首之人更是双目失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这武当小师叔,何其丧心病狂也?
阵中有阵,阵后还藏阵,连环不尽……
六大派加在一起,也有数百人,进入飞来峰,这才遇到两重阵法,就气力大损,就这样也才前进不到千丈距离。
抬头而亡,飞来峰山巅仍是深入云端,高不可及。
这里面又有多少层阵法?
五层?十层?一百层?……
一时间六大派之人心头笼罩着无尽的阴霾,浓得化不开。
偌大一个飞来峰,在他们眼中,就如同一个张开无底巨口的怪兽,来多少就吞下多少。
“难道就要这么无功而返?”他们不禁迟疑起来。
“不行!六大派若是连一座飞来峰都攻不下,以后岂不是要被江湖人大为嗤笑?”想到了种种后果,本派名声不容有损,六大派领头之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一起出声喝下。
“不要停,继续向前!”
“还有走?”江湖众人面带为难,但头领有令,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闯阵。
呜呜呜……
黑风阵阵,乱石纷飞……
一入八阵图,立刻情形立变,如换天地。
明明是人间六月,暑气正盛,煞气酷寒,直入骨髓,让人浑身打着摆子,呼气成霜。
前后左右更是昏天暗地,方向难辨,如置幽冥地狱中。
“后退,快后退!”
“不闯阵了,我们回去!”
“武当小师叔,实在太可怕了!”
……
六大派众人心态为之崩溃,偌大的飞来峰处处可闻。
“哎,实在太吵了!牛儿,鹤儿,打发了他们!”山巅云层中传出一声声懒洋洋地声音。
吽……
唳……
低吼如雷,鸣叫冲霄。
一重小山般雄壮的背影顶着巨角下山而去,天上更有一座黄云悠然飘落。
“那是什么?”
八阵图凶险,天象颠倒,置身其中,如陷泥潭,寸步难行。
六大派之人突然只觉大地震动,吼声如雷,黑风被随之破开,顿时见到一头长角如勾的硕大青牛,沿着崎岖的山道踱步下来。
噗噗噗……
一头丹顶大鹤扇动宽大双翅,掀起劲风阵阵,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众人,灵性十足,充满着莫名人性的古怪意味。
飞来峰上竟有如此灵禽异兽?
六大派之人心中暗叫不妙,还来得及后退,就见……
嗤!
大青牛深深吸气,鼻中竟是喷出浓浓的炽热白汽,巨角对着众人,下一刻轰然冲击而来,推金山倒玉柱,身躯雄壮如山,气魄冲击,令人窒息。
砰砰砰……
牛皮坚韧,刀剑难伤,巨角尖锐,猛牛下山,力气惊人,更是横冲直撞,将人群搅得混乱。
到最后大青牛冲得兴起,更是人立而起,双蹄如锤,舞动如幻影,竟似是某种精妙凶狠的拳法。
那六大派之人在普通江湖人眼中或许武功不俗,但在这大青牛的异兽怪力之下,却是一碰就倒,一擦就飞,一个个身影横飞了出去,惨叫不止。
噗噗噗……
大黄鹤为仙山灵禽,并不下场,参与凡俗厮杀之事,只是双翅扇动不止,掀起十七级的狂风,卷动山间的落石如雨,重重砸落下来。
一个个人影被砸得凄惨倒地。
“跑,快跑!”
“飞来峰上有妖怪!”
“这武当小师叔不是人!”
……
大青牛、大黄鹤,如此灵性,完全超出了江湖认知,比阵法连环还要吓人得多。
六派众人顿时一个个彻底崩溃了,连滚带爬向山下跑去。
“停下!”六大派为首之人纷纷出口喝停,却拦都拦不住,只能狠狠地看了眼前肆意发威地大青牛和大黄鹤一眼,才恨恨掉头而走。
吽……
唳……
两声得意地鸣叫,一牛一鹤,这才摇头晃脑地回山去了。
“终于走了!”吕纯良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谅这下六大派之人不敢再在武当肆意乱为了吧!
“咦?”他突然觉得不对,身形一掠,立在山巅直朝南方望去,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视线中,赫然见到四团磅礴之气如狼烟笔直,冲天而起,气机与外界感应,扭动虚空,呈现黑爪、神鞭、金印、赤符的四种外象,正在快速移动过来。
那四股气息是如此陌生,从未所见,却莫名有种深深地熟悉感。
“那是……”
……
“掌门,快看!”
天柱峰下,郑青山老神自在率领着武当七子和众门人等待多时了,一眼就望见六大派之人灰头土脸从飞来峰上跑了下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相互搀扶,伤势严重,再也不复之前的凶悍逼人。
等见到武当众人时,六大派之人不由停下脚步,面带尴尬,气势为之一弱。
“武当掌门,这就是你武当的待客之道吗?飞来峰上危险重重,你一点不做阻拦,分明是想坑死我六大派。”梁山病关索杨豪、丐帮邋遢长老、武圣庙赤脸大汉、龙门舵主、无常宗黑衣人、五岳派高手等六大派为首之人齐齐朝郑青山怒而质问。
此话一出,那六派众人吃了大亏,受伤惨重,也目光不善盯了过来,心中不禁嫉恨。
面对六大派怒火,郑青山却是不为所动,抚须而笑,“六大派的朋友,明明是你们来者不善,不听我门下弟子劝告,自己擅闯飞来峰,吃了大亏,却反过来要恶人先告状吗?你六大派如此霸道欺人,江湖人都知道吗?”
“你……”一声质问,堵得六大派有口无言。
毕竟此事实在丢脸,闯入别家山门本就理亏,人多势众,却在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小子身上吃了大亏,若是传到江湖上,真是颜面扫地。
“飞来峰在武当之内,为何布置重重阵法,你们武当到底是在怕什么?莫非其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无常宗地黑衣人阴测测地开口了。
“不错!那飞来峰只是一个十八岁小子的道场,有何秘密,需要如此严密防护?”
“此地无银三百两,必有蹊跷!”
“说,说,说……”
……
众口一词,誓要逼出郑青山说出真相。
难道老道要告诉你们,小师叔年纪虽小,只是稳健如斯不成?
那可也太……
郑青山干脆不做回答,只是冷冷一喝,“飞来峰既是我武当地界,我武当如何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一声落下,如金石坠地,不留回绝的余地。
六大派面色越发难看。
明明是他们受了重创,这武当却一个解释都没有,他们纵横江湖,何曾受过如此轻视,顿时一个个怒火烧心,神情不善地缓缓逼近过来。
“列阵!”谢宝树等武当七子早就小心提防着这流派众人了,见状大喝一声,武当众弟子立刻拔剑,列成严密阵势,与六大派相对,寸步不让。
一时间气氛无声,越发压抑,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粗重,越发急促。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打破了平静,傲视众人。
“大师兄说得好!我武当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什么人?”六大派大怒,循声望去。
顿时见到地平线上走来四个身影,身形各异,但一举一动,都有高山仰止的宏伟气度,望之侧目。
郑青山看了一眼,一双老目豁然瞪大,先是惊喜万分,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满是迟疑起来。
“四师弟,五师弟,六师妹,小师弟?是你们吗?
你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