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等了这几日,总算是将这位风门主给盼来了。
柴房里头可是押着两人呢。
“紫苏,你亲自去门口迎他进来。”
“是,小姐。”
风门主来顾府拜访的事,并没有惊动府上的其它主子。
一来是因为风门主言明的是要拜访顾明楼,二来,余笙也不曾让人到海棠院,而是动身去了哥哥的清风阁。
“风门主,许久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呀。”
余笙的年纪不大,可是自小接触的都是大人物,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不卑不亢。
风千行抬眸,苦笑一声,“这话错了,若是我不任这燕子门的门主一位,兴许还能有几许风采。如今是被声名所累,感觉一年都像是老了十余岁一般。”
余笙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我哥哥去了军营,许是还要再等一等才能回来。我让小重带您先去看看人吧。”
风千行点头,他此行的目的,也正在于此。
小重跟风门主也算是见过的,只是不太熟。
一般来说,跟不太熟的人,小重都是全程装聋作哑的。
而『逼』着小重开口的唯一办法,就是说余笙的坏话。
若只是一味地夸赞余笙,最多也只会换来小重的几个笑脸。
若是嘲讽、贬低余笙,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除了能换来小重一两句的回应之外,还能换来小重的一番毫不留情的冷血攻击。
而风门主知道这一规律吗?
那必须知道。
但是风门主就很想看到这位冷面又呆萌的少年炸『毛』呀。
所以……
半个时辰之后,余笙叹了口气,“还没回来?”
“小姐,他们两个目前为止还分不出胜负来,而且,我瞧着那位风门主分明就是存了逗弄小重的心思的。”
余笙一时无奈,抬手在眉心轻『揉』了两下,“罢了,你去帮个忙,再打下去,这天都黑了。”
“是,小姐。”
有了紫苏的介入,风门主再想讨到便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小重还想再冲上去,被紫苏给拦了,“是不是把小姐交待的事情给忘了?”
小重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紫苏也是无奈,再看那位风门主,竟然酷酷地甩了一下头,然后再配上了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模样,真真是让紫苏觉得手痒痒呀。
这位风门主,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余笙,那两人,我倒是不认得。不过,跟其中一个过了过招,他的功夫的确是有我燕子门的影子。”
余笙听出了重点,“所以,风门主觉得他们不是燕子门的人?”
“此事还不好妄下结论。我得命人仔细查查才能给你一个结果。”
余笙点头,“好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余笙,这二人犯了何事?”
“意图谋害于我。”
余笙无意多说,仅这一句话,便已经让风门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左右看了一眼,只觉得喉咙处发紧,“此事明楼可知晓?”
余笙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过去,“这里是顾府。”
一句话,点明了重点。
风门主只觉得无比尴尬。
顾府,那就是顾明楼的地盘儿了。
这种大事,顾明楼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
偏偏还扯上了燕子门,风千行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了。
就顾明楼那护犊子的『性』子,只怕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那我现在就去查。有事就去这里找我。”
风千行抛下一纸信笺,快地跟风一样地跑了。
晚上,余笙将风千行来过的事情跟顾明楼说了。
“哥哥,我觉得风门主没有必要骗我们。所以,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假借燕子门的名头来误导我们的。”
顾明楼给她按摩着掌心,表情淡淡地,“你不必太『操』心了。我既已回来了,此事便交给我来处置。你只管养好身体。”
“哥哥,那你信风千行吗?”
顾明楼没有回应。
余笙撅嘴,“哥哥,你有心事?”
顾明楼抬眸看她,然后示意她换了一只手过来,继续按摩。
“没有。我只是在想着你刚刚的话。如果不是燕子门的人,那又会是什么人?”
余笙唇角一勾,“无非就是两种人喽。”
顾明楼看她,余笙得意一笑,“一种就是与燕子门有仇怨之人,故意栽脏嫁祸,祸水东引。还有一种呢,就是为了故布疑阵,不想让我们查到他们的真实身分。”
余笙的眼睛转了转,无比灵动,“不管是哪一种,那人必然都是对于燕子门的武功十分熟悉的,而且对于燕子门,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顾明楼皱眉,余笙的推断,自然是有道理的。
可即便如此,想要继续追查,也并非易事。
“至于第一种嘛,大可以让风门主去追查,什么人跟他们有仇怨,他应该最是心中有数才对。”
顾明楼将她的一双手都塞进了被子里,“闭眼。”
余笙不悦,“现在时辰还早。”
“不早了。我听紫苏说了,你白天睡了还不足半个时辰,若是晚上再不能早些睡,怕是你明天就下不得床了。”
余笙撇撇嘴,可是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无从反驳。
“哥哥,可是我害怕。”
顾明楼的眼神一动,“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余笙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与刚才的那个精明的余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梦到了好多人,他们手上还拿着刀剑,上面还滴着血,好可怕。”
顾明楼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乖,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余笙唇角弯弯,“有哥哥在,我自然就不怕了。那我睡着了哥哥再走。”
“好,哥哥等你睡着了才走。”
余笙入睡,并不困难。
困难地,是要保证一夜好眠。
顾明楼转头看向白芷,见到她做的手势,微微点头,然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余笙的头发。
顾明楼小心地关好房门,下了月台,白芷已经候在院中了。
“怎么回事?”
“小姐近来经常做噩梦,而且据小姐所言,梦境都是极为相似的。奴婢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会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