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盘膝坐在一张小几前,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小狐狸。
对面的男子身上仍然是一袭粗布衣衫,却难掩其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华。
余笙自打他一进来,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美,太美了!
这样的美人儿,当真是世间少有。
这是一种男女莫辩的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有的男子,天生阴柔,眉眼间具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妥。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五官生得俊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又是不折不扣的那种男子刚毅之美,实在是一个矛盾体。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实在是大地有些无处安放了。
“小姐可看够了?”
终于,男子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
任他的修养再好,被一个小姑娘这般当成了物品一样来回地端详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是有些受不住的。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肯坐在这里与她说话,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
男子抿唇浅笑,“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今日冒昧打扰,也是想要亲自感谢。日后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么说,公子已经恢复记忆了?”
“正是。”
余笙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过去,正对上了他温柔中带着几分妖娆的眼神,“那不知公子可是京城人士?”
男子笑了笑,“在下赵承初,是永安伯四子。”
余笙哦了一声,“我初回京城,对于永安伯府,倒也知道一点点,听闻永安伯府有一位貌若天仙一般的公子哥儿,莫不就是阁下?”
赵承初的眉梢微挑,若是换了别人这般形容他,必然是会动气的。
因着天生的相貌,所以自小便有人说他是男生女相,还有人说他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总之,只要是有人提及他的容貌,都会若得他不快。
“小姐谬赞了。小姐才是天人之姿。”
余笙笑了笑,当然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敷衍她呢。
永安伯的地位在京城有些特殊。
永安伯本人,原本是一介书生,后来入了朝堂之后,因边关战『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便弃笔从戎,真正地成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功臣。
如今,永安伯的手上,仍然还掌着兵权呢。
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这位赵承初,乃是永安伯的第四子。
只是,并非嫡出。
永安伯并非是一个喜好女『色』之人,府上除了一位正妻之外,也不过才有两个妾室。而这个赵承初的生母,却并非是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听闻是当年永安伯在边关因缘际会之下,救下一女子,之后,便有了这位赵四公子。
只是,后来其母病逝,永安伯便带着只有三岁的赵承初返京,之后,便交由了正妻抚养。
永安伯夫人虽然也是以贤惠着称,可是对于有着三个嫡子的她来说,这个庶子,显然是有些碍眼的。
永安伯的子嗣还算是繁茂,只是也巧了。
女儿,都是庶出的,一个嫡女也没有。
倒是这个赵承初,成了他唯一的庶子,而且,还是这四个儿子当中,各方面都最为优秀的。
赵承初此次遇险,只怕也是与府上的那几位瓜葛不浅。
永安伯的爵位虽然不是最高的,可问题是,他是手中掌有实权的人,如今又任兵部尚书,那是绝对的实权派人物。
在京城,敢跟他叫板的人,可着实不多。
“你既已恢复了记忆,伤也好地差不多了,那我便不多留你了。想必,如今永安伯也是十分焦急的。”
赵承初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是我的玉佩,姑娘若是有为难之事,可命人持此玉佩到名人茶居找掌柜的,只要不是杀人害命的事情,他应该都会帮小姐完成。”
余笙没接,反而挑了一下眉梢,“赵公子的意思是,我对你的恩情,将由这位掌柜的来报?”
赵承初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顾小姐误会了。只因我常年四处奔走,未必一直居于京城,况且,男女有别,姑娘若是想要见我,只怕也不太容易。故而,才会想到了这个办法。”
余笙这才伸手接过,那玉是暖玉,触手生温。
有那么一瞬间,余笙觉得他是故意将这一块暖玉送到自己手上的。
“这,男女有别,那我们这样做,岂非是私相授受了?”
赵承初再次愣住,这位顾小姐,还真地是语出惊人。
“顾小姐多虑了,此玉乃是我在外游学时所得,并非是家中长辈所赠,也并无自己的标记,姑娘可放心使用。”
余笙拿在手里,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待赵承初都走了,余笙才试着将这玉佩悬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么一挂,余笙立马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之前这玉佩是从赵承初的衣袖中取出的,所以,并未曾注意到它的大小。
此时,佩戴在自己腰间,才觉得这玉佩比起寻常男子所佩戴的略小,这分明就是女子之物。
余笙将玉佩解上,再次拿到手上。
几番细看之后,才确定此玉并非是新雕刻的物件儿,从水头和光泽上来看,自然是极好,可是从边缘以及一些纹路上来看,这的确是一件老物件儿。
只是一直都保存地特别好。
余笙咝了一声,为什么会觉得,这东西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呢?
这种感觉一涌上来,余笙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快速地闪现了一些画面。
可也正是因为闪现地太快,她一时没有来得及抓住,全都化成了虚无。
等她闭上眼睛,试图再从自己的脑子里寻找到零落的碎片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再也没有重现。
那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她只记住了有山,有水,有人。
其它的,一点儿也没记住。
余笙微微摇晃了一下头,再低头看看手上的玉佩,她可以确定,赵承初不是无端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
这玉佩,也绝不可能只是凑巧了用来感谢自己的。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条线,在慢慢地牵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