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楼在余笙的面前站定,脸『色』严肃而带着几分的压迫『性』。
余笙心底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
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会这么生气。
不需要他开口,只凭着他身上的这种气息,余笙就知道哥哥此时的怒气有多重。
“怎么不说话?”
余笙半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让人不忍心太严苛了。
“你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可怜相来,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是不是又在想着应该如何措词,才让我不生气的?”
余笙的嘴角一抽。
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人最了解她,那一定是非哥哥莫属了。
抬头,一脸委屈,“哥哥心中知道就好,又何必非得戳破呢?害得我多没面子?”
顾明楼呵了一声,“你还有理了?”
余笙立马噤声,扁扁嘴,眼睛也是雾蒙蒙的,看样子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顾明楼一瞧她这样子,心底就软了。
哪里还能再继续喝斥得下去?
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语气软了三分,“说说看,你让小重做什么去了?”
余笙刚刚抬头看他,顾明楼便又绷了脸『色』,“先说好了,不许骗我!”
“我没想着骗你。”
余笙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讨好道,“我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顾明楼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瞧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免得自己再接着心软。
“你越是瞒着我,我越是担心!你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别以为『药』三毒在你身边,你就高枕无忧了。笙笙,我说过万事都以你的身体为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哥哥,我明白的。”
余笙扬起小脸儿,眸底的雾气更浓了。
顾明楼却是仍然强制自己不去看她,免得再被她给说动了。
这件事情上,他不认为自己有向余笙妥协的必要。
军国大事,自然有他们这些男人来担,何况他的笙笙还这么小,又这么弱。
只是可惜了,他的原则,在对上了余笙的眼睛之后,似乎是一切都不值一提了。
所有的底线,在面对余笙的时候,都跟着土崩瓦解了。
“哥哥,我跟你保证,我就只这一个心愿,只要成了。我便离开京城,回到风华山庄去调养身体,好不好?”
顾明楼心动了
“哥哥,我的心愿如此,若是不能依我心愿而行,难免会心事重重,到时候,再郁结于心”
到后面,余笙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而顾明楼的眉心也的确是再次拧了起来。
貌似,真地如她所言。
看到哥哥的表情松动,余笙的胆子便更大了些。
“哥哥,你背我走好不好?”
顾明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背上了她,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途中,余笙心血来『潮』,还让哥哥帮她摘了一朵月季,被她给别在了顾明楼的头上。
对此,顾明楼除了宠溺的笑笑,似乎是无计可施。
小重是在两天后回来的。
交给余笙厚厚的一个信封。
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开吃了。
余笙将东西看完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白芷以为小姐是受惊过度的时候,余笙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桌前,提笔书写。
齐国公,年思通。
余笙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半天,随后,又找出了之前命人整理的齐国公府的一些人事资料。
年思通此人行事谨慎,而且,又并非是一个昏庸之人。
对付这种人,自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年思通最宠的便是小儿子了。
这是他的一个小妾所出,今年也不过才五岁。
朝堂上,她暂时拿年思通无可奈何,可是这内宅嘛
余笙勾唇笑了笑,别怪她心狠,她只负责挑拨挑拨,离间离间。
年思通的子嗣还是很繁茂的。
嫡子三个,至于庶子庶女,有十余个。
不过,除了那个小儿子之外,其它的庶子庶女可没有那么好命。
有的女儿,甚至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亲的面。
甚至,这些女儿都叫什么名字,排行老几,年思通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在大家族里,并不少见。
不过,齐国公夫人是位有本事的,将内宅打理地井井有条,年思通的那些个女人们也还算是识趣,也比较听话。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女人敢跟她对着干的。
年思通喜好美人儿,却并不是一个糊涂之人。
也因此,年夫人才能在齐国公府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看起来,似乎是无从下手呢。
不过,余笙却是最喜欢这种有挑战的事了。
她倒要看看,这齐国公府的壁垒,有多牢固!
年府三公子在府中并不受宠,因为他是庶子。
府上的各项用度,倒是不曾苛待于他,可是想要多好,也是不太可能的。
而年府的二公子是嫡出,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地养着,在长辈的教导下,也算是有些出息。
只不过,此人『性』子傲,有些好高鹜远。
余笙挑挑眉,拿笔醮了朱砂,在这两人的名字上圈了圈,“就从你们二人下手吧,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哦。”
两天后,年三公子的文章得到了族学里先生的大力夸奖。
而年二公子的文章,则是未曾提及分毫。
这一反应,令年二公子大为恼火。
散学之后,便在半路上将这个三弟给堵了。
再之后,据说是三公子回到住处时,除了脸上之外,浑身上下哪里都有伤。
三公子忍了。
因为他是庶子。
又过了几日之后,年思通在朝堂上被皇帝褒奖,心中甚悦,便给各个子女都送了布料和文房四宝。
只是到了三公子这里的时候,笔是一写字『毛』就掉光的,墨是怎么磨都不黑不稠的,纸是遇墨便要晕染开的,砚台则是底座不平的。
如此,三公子又忍了。
然,次日齐国公将几个儿子叫到跟前要考究学问时,他一落座,那凳子腿儿是断的。
三公子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摔成两半了。
更糟糕的是,他摔倒是手扶在桌上,将砚台给碰掉了,正好弄了自己一身墨迹,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