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有孕的消息,自然是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而整日酗酒不停的年望北,也总算是有了几分的理智。
待夜深人静之时,年望北才回到了王氏这里。
王氏已然睡下了,眉心处还微微拧着,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年望北在她床前坐好,定定地看着这个陪了她一年多的妻子。
王氏温柔贤惠,而且善解人意。
年望北对这个妻子,还是十分满意的。
当然,少年夫妻,对她自然也是有着几分的情愫的。
视线下移,落到了她的腹部,想着这里面还孕育着自己的一个孩子,年望北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
他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
又坐了片刻,这才悄然离开。
书房内,齐国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确定?”
“是,儿子已经想好了。”
“望北,你要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父亲,儿子不怕。反正这世子之位也被皇上给夺了,不将这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我誓不罢休。”
“可是你也不是非得要离开京城呀。”
“父亲,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是二弟之死,再是我又被人陷害,接下来要轮到谁,还真地是不一定。父亲,如今我们齐国公府在明,对方在暗,想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了。”
齐国公皱眉,他当然明白年望北说地有道理。
可若是让他就此离京,并且消声匿迹,总觉得还是太过于委屈了。
“父亲,之后咱们国公府是必然要参与到夺嫡之中去的。咱们若是赢了,自然什么都好说,可若是败了呢?”
齐国公的脸『色』一时有些紧绷。
“父亲,咱们得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如此也好。那你就带着王氏离开,此事,我会着人安排好。那你可想好了,打算去何处?”
“江南。”
齐国公微愣,年家在江南,可没有什么根基。
“我在江南倒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只是,在江南,咱们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你会因此而吃大亏。”
“父亲放心,什么样的亏,还能比丢了世子之位更大的?”
齐国公一噎,这倒是实话。
“那好吧,你既然想好了,那我也支持你。只是你媳『妇』儿如今怀着身孕,长途跋涉,受得了吗?”
“父亲放心,总要准备几日的。而且,途中我们也可以休息,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齐国公的脸沉下来,“一派胡言!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是,儿子明白,一定会小心照顾她的。”
齐国公瞪了他一眼,又想到了次子之死,仍然有些担忧,“那你们此行离京,一定要乔装打扮,最好是再有随行的商行,或者是镖行一起,如此一来,也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年望北点头,若是那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行动,那是极有可能会在半路上下杀手的。
不过,年望北倒是不怕。
他们齐国公府,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你去准备吧。”
年望北临走之前,去向秦氏辞行。
年望北没有说自己要去哪儿,只说是要出去散散心,过些时日就回来。
秦氏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儿子的打击太大。
“出去走走也好,这天下之大,总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这京城风云变换,你们还是少回来的好。”
难得,秦氏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亲放心,儿子一旦安顿好了,就会立马派人送信回来的。”
秦氏点点头,拿帕子拭着泪,总觉得此次与儿子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想见了。
“母亲,儿子走后,这府里上下还要您多多『操』心。还有文远,您也一定要仔细地教导他,切莫让他冲动行事。至于段姨娘和文常,只要他们不过分,就由着他们去,母亲不必将心思都浪费在他们身上。”
“母亲知道,你放心吧。”
年望北也不指着母亲能将他的话都听进去,只盼着她能想开一些,不要总是将眼光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好。
王氏看着丫环收拾箱笼,心底一阵不舍。
这京城里还有她的娘家呢。
此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方能回来。
年望北进屋,就瞧见她对着一盆牡丹花发呆。
“怎么坐在这里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呢,来,我扶你过去躺着。”
自那晚之后,年望北便不再酗酒,而且对王氏也是格外地体贴周到。
这让王氏又恍若回到了刚刚成亲那会儿。
那个时候,夫君对她也是十分的上心的。
成婚初期的那种甜蜜,再次浮上了她的心头。
“夫君,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放心,一定会的。”
年望北在她的身前蹲下,大手落到了她的腹部,“我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奔波劳累,我已经请了大夫一路随行,还备了一些孕『妇』会常用到的『药』材。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王氏一脸感动,那个对她呵护倍至的夫君又回来了。
“夫君,我还以为你再也振作不起来了,甚至也想过这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夫君,是我不好,对你太没有信心了。”
面对她的坦诚,年望北自然是十分欣慰。
“你放心,之前是我自己蠢。现在我已经想开了。留在京城,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暂时的离开,就是为了日后我们能更加荣耀地回来。相信我,你的诰命夫人,我还是会为你给争回来的。”
王氏唇角含笑,这样的夫君,实在是让她难以说出和离这样的话来。
年望北带着妻子一行人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在京城溅起一丁点的水花,可以说是走地悄无声息。
若非是因为余笙派人在齐国公府的周围盯着,只怕也不可能会得到消息。
“小姐,这个年望北带着妻子和一支商队两家镖行一起走的,咱们还要不要动手?”
咔嚓!
余笙剪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牡丹,然后装进一旁的篮子里。
“不用了。只需要让人跟着,看看他们这一路上都去过什么地方,最终的落脚点又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