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忍着身上的疼痛,终于艰难地逃到了后门。
这一路上,可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因为内宅起火,所以各房各院都被惊动了。
如此一来,这下人们自然也都是灭火的灭火,打探的打探。
所以,刘惠不得不时而钻进花丛里,时又又藏身到竹林里。
总之,这一路逃地并不是很顺利。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顺利,所以,正是让刘惠笃定了,今天晚上的逃脱,不会是一个圈套。
到了后门,刘惠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借着夜『色』,故意急匆匆地朝着那个守门婆子走去。
天知道每走一步,她的屁股有多疼!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婆子自然是醒着的。
看到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过来,婆子也只以为是过来传话的。
“你是哪个院子里头的?可是哪位主子有什么话要交待?”
“是呢。”刘惠微捏着嗓子应了一声。
天『色』太黑,刘惠又不曾掌灯,所以婆子一时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人刚近前,就被刘惠的一把粉末给『迷』晕了。
刘惠踢了她一脚,不动弹,“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话落,小心地推开门栓,然后匆匆逃走。
刘惠忍着痛,一直没敢停。
生怕被人发现了。
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窝了一夜,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刘惠又顺了某户人家的几件衣裳,将自己给打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农『妇』,然后还拄着拐杖,特意在顾府的附近走着。
“你们听说了吗?昨儿顾府失火了,听说还烧死了个下人呢。”
“是吗?没注意。”
“这顾府的院墙多高呀,除非是整排房子着了,否则,咱们哪能看得见?”
“就是,咱们也不过就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而已。”
刘惠又换了几处地方,总算是在一个卖鱼的小摊贩那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刘惠低了低头,还刻意地背过身去。
跟小贩说话的那位,正是顾府内宅的一位管事娘子。
刘惠以前也是见过的。
“昨天的火势倒不算大,只是一间柴房烧着了,死的也不是什么丫环,不过是一个背主求荣的贱人罢了。原本老夫人还想着留她一命呢,没成想,竟是她自己福薄,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顾家老夫人向来宅心仁厚,如今呀,是那老天爷不容那恶奴。”
“正是。这话说地没错。不过是一个敢谋害主子的恶奴罢了。死也就死了吧。一大早的,就已经被扔去了『乱』葬岗,想想就觉得晦气!”
“那您看咱们今天这鱼?”
“还不错。这两天庄子那边儿应该也不会送鱼过来,就要你的了,跟我走吧。”
“得嘞,多谢大姐照顾小的生意了。”
刘惠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唇角微勾。
果然,她们是将秀儿当成自己了。
至于后门婆子那里,她却是丝毫不担心的。
那种地方,原本就是容易被人忽视的。
而且,自己的『迷』『药』下地又不重,那婆子自己醒来之后,一旦发现门是开的,定然会大惊失『色』,先将门栓好,之后,便会当做无事发生的。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下人们的小心思,又怎会不知?
一旦发现后门开了,那婆子可是要担责任的。
轻则罚月俸,重责打板子的!
正是因为刘惠了解她们这些人的心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就这副打扮,出了城。
正好就看到了顾明楼骑马出城,刘惠没敢靠前,而是等他出城走了一刻钟之后,自己才走的。
刘惠雇了一辆马车,因为屁股痛,所以她是趴在了马车里的。
开始还好一些,走的是官道,马车走地比较稳。
可是到了后来,马车应该进了村,这就开始左右摇摆不定了。
等到了地方,刘惠的脸白得跟鬼一样,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不少。
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给了铜板。
终于,在一家农舍前站定。
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十分小心地叩了门。
一个婆子听到动静,过来一看是她,连忙将人扶了进去。
等到她先洗了把脸,又上了『药』,这才换下那身衣裳来。
“明乐呢?”
“在东屋里呢,我去叫她。”
顾明乐一脸不甘愿地过来,看到刘惠,便是一脸嫌弃,“你还要让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我要回家!”
刘惠而着『性』子哄道,“女儿,我不是说过了,很快你就可以过上富贵的生活了。至于顾家,那里你可是千万不能回去的。顾家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顾明乐冷笑,“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听了!我跟着你才是真倒霉了。这几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刘惠,如果你还真地拿我当女儿,就快些送我回去。”
刘惠心头一颤。
她是知道这个女儿娇气的。
也知道她不乐意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手中就只有顾明乐这一张牌了,如果连她也保不住了,那自己的命也就等于是走到头儿了。
“明乐,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你的。跟着我,不必日日去向夫人和老夫人请安,不好吗?不必受那些嫡女的轻视和嘲讽,不好吗?”
“不好!”
顾明乐想也不想地就回了她一句,“我没觉得跟着你有什么好,你看看我的手,这都起茧子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养回去?还有我这脸,你仔细看看,这都黑成什么样儿了?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
顾明乐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其实,她这肤『色』,在村子里头,那绝对算得上是白晳的。
只不过,跟顾家那些娇养的小姐们来比,自然还是差了一些。
毕竟,那些小姐们金贵,风不吹雨不淋的,哪里像是这个顾明乐,时不时地还得做点儿粗活儿?
“明乐,我们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信我。”
“信她倒不如信我!”
刘惠的身子一僵。
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是顾淮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