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这是心疼阿爹么?”妮妮捧着小脑袋,坐在书桌上摇着尾巴,“既然阿爹还没有痊愈,怎么还和你滚床单呢?他就不怕旧伤复发?”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慕容焕瞬间红了脸,“妮妮,娘亲给你说过好多次了,小女孩不要老是说滚床单的事情!”
“可是娘亲也说过坚决不和阿爹滚床单,现在不还是滚了么?娘亲身上现在都还有阿爹的味道,想想就好羞的!”妮妮吐了吐舌头,“不过娘亲要是早点给我生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我就不用喝阿爹的血了,我就可以喝弟弟或妹妹的血了!”
“妮妮,你在想什么呢?!”慕容焕的脸红得和煮熟的大闸蟹差不多。别说自己不会有孩子,就算有的话,恐怕也不会舍得给妮妮喝血吧。“你已经这么大了,还老是吵着要喝血,这个习惯不好!”
“娘亲,真的不好么?那为什么你们老是要喝奶呢?你就是不想让我喝阿爹的血罢了!哼,娘亲比阿爹小气多了!还是阿爹最好!”妮妮说完,一抬小爪子,“我修炼去了!”话音一落就不见了踪影。
慕容焕无语地抚额!这还是自己的契约兽么?怎么总帮着百里陌煦说话?难不成他在自己的血液里加了什么**汤,让妮妮“倒戈相向”?
“公主,你和妮妮都说了些什么?”小琴现在也知道慕容焕会兽语了,只是看她和妮妮叽叽咕咕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觉得有些好奇。
“在说妮妮喝血和修炼的事情。”慕容焕没有多说,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小琴心中的忐忑也随之少了很多。
就在这日午后,叶伯来梅苑禀报慕容焕,今夜王爷要和王妃、侧妃以及一众侍妾共用晚膳。
“叶伯,是谁的生辰么?”慕容焕有些不解。
“王妃,没有谁过生辰,是王爷要外出一段,临走前一起用膳罢了。”
“王爷要外出?”慕容焕心里一滞,突然想起那日在宫里,百里陌煦曾说过会带兵绕道乌夏,与哥哥一起前后夹击。难道,他要出发了么?
“是的。王爷早上下朝回来,便吩咐老奴,说是明儿个他会外出一段,通知府中自家人今晚聚一聚。”显然,叶伯也不知道百里陌煦要去哪里。
“好的,叶伯,本王妃知道了,谢谢你!”慕容焕脸上虽然神色淡淡,可心里却忍不住担心起来。她几乎可以肯定,百里陌煦明日是要出兵。虽然乌夏实力不如夜岚,虽然百里陌煦是苍溪第一人,可是,一旦在意了,关心则乱。谁又希望自己的男人总是奔波在战场上?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有受伤的时候啊!
晚膳的时候,除了慕容焕和北冥有鱼,其他的女人都打扮得很艳丽,看得出,她们都希望今夜能有机会侍寝,一个个矫揉造作,妩媚温柔,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引起百里陌煦的注意。
百里陌煦眼中却只有身边的冷羽馨,对于其他人投射过来的火热眼光,自然一概视而不见。偶尔,他的眼神也会掠过另一侧的慕容焕,可慕容焕从头至尾都未抬头看过他。对于自己明儿个的去向,百里陌煦只轻飘飘地说了一下,西林的藩国蒙自最近很不安分,皇上要他带兵前去征讨。
蒙自是个小国,虽然男子都骁勇好战,但却有勇无谋,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西林吞并。只是蒙自的人很有血性,一直对被西林吞并一事颇有不满,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闹事,百里陌煦这几年的确常去平乱,侍妾们已经以习为常了,倒也不疑有假。
只有慕容焕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毕竟,蒙自和乌夏相隔不远,借口平乱而绕道乌夏,应该才是百里陌煦的真正目的。不过这等军事机密,想必百里陌煦是不会随意在众人面前提及的,慕容焕也没多言,只是坐在那里埋头用膳。
冷羽馨依旧是老样子,当众各种撒娇,定要显示出自己与百里陌煦的百般亲昵。时不时地,她还会故意将身子靠在百里陌煦怀里,挑衅地看慕容焕一眼,可慕容焕只是低着头,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当然,以往慕容焕都会大大方方看这两人秀恩爱,但如今她根本不敢看,怕自己忍不住会难过。所以低着头数着碗里的米粒,也没怎么夹菜。
百里陌煦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给冷羽馨布菜,不过,遇到冷羽馨摇头不喜欢的,他就眉头一蹙,直接扔到一旁慕容焕的碗里。在侍妾们看来,百里陌煦实在是太宠冷羽馨了,对慕容焕也太差了,冷羽馨瞧不上眼的,百里陌煦就像扔垃圾一样扔给慕容焕。
可慕容焕却知道,百里陌煦扔过来的,恰好都是自己喜欢的。而且,当自己犹豫着要夹出去的时候,他就用内力在耳边传音,“必须吃完!”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关心,可是,慕容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感情是偷偷摸摸的“地下^情”。
晚膳后,所有人移步花厅。冷羽馨挽着百里陌煦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慕容焕故意落在最后,与北冥有鱼坐在一起。
北冥有鱼低声问起慕容焕去皇宫侍疾的情况,慕容焕和她聊起东方慀淼的病情,心里这才觉得不是那么压抑。两人拉着手坐在那里,恰好一阵寒风吹过,慕容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王妃,不如你给大家抚琴一曲如何?”主位上的百里陌煦凤眼一眯,看着坐在花厅门边的慕容焕。
“遵命,王爷。”慕容焕让小琴会梅苑取琴,小琴当即施展轻功而去,不多时就抱着古琴回来了。
“叶伯,把卷帘放下,今夜似乎有点寒凉,看来化雪总是比落雪冷啊!”百里陌煦一抬手,叶伯忙命人将花厅的厚门帘全放了下来。
慕容焕净了手,拨弄琴弦,弹起了河图的《寒衣调》。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
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
若功成冠翎归故里
今夜边声迢递频传急
血染黄沙魂归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
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
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默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天涯路魂自归故里
今夜无雪无晴无悲喜
两相对望兮风细细
琴声有些低沉,慕容焕用女声和男声交替唱着,歌声里有说不出的思念和无奈,有道不尽的期盼和担心。
百里陌煦低垂着眼帘,把玩着手里茶盏,心却被这歌声吸引了。这丫头,当真是聪慧的,已经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吧。看她这样子,想必是在担心自己,不然怎么会选了这样一只曲子呢?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冷羽馨嘲讽地看了慕容焕一眼,“姐姐还真是个有心的,一听说煦哥哥要出兵平乱,就唱这样的歌来暗示春^闺寂寞和相思之情。看来,姐姐心里还是很在意煦哥哥的。”
侍妾们闻言,全都抬眼看着慕容焕,就连北冥有鱼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玩味。慕容焕却也不答话,只是挑完最后一个尾音,静静收回了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
“煦哥哥,要不今儿个晚上你就去姐姐的梅苑吧,否则姐姐这满腔的相思又该向谁诉说呢?”冷羽馨继续热嘲冷讽,她很想逼急慕容焕,撕破脸好好骂上一回。一想起昨夜线人回来说百里陌煦搂着慕容焕出现在西河看冰灯,还当众拥吻,冷羽馨心里就憋着一团火。
就算百里陌煦告诉她那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表演给母后派来盯梢的人看的,冷羽馨依然觉得愤恨难平。这个不要脸的慕容焕,表面上看最爱装假清高,实际上就是个狐媚子,不但勾引百里陌鑫,还要勾引自己的煦哥哥,自己绝对不能让她阴谋得逞!绝对不能让她和煦哥哥圆房!
“馨儿,逢场作戏怎能当真?今晚我自然是陪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怎么忍心将我推到别人哪里去?”百里陌煦宠溺地一笑,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冷羽馨。
冷羽馨得意洋洋地看了慕容焕一眼,接过去故意夸张地说了一句,“谢谢煦哥哥,你对馨儿真好。”
慕容焕面无表情地将古琴递给小琴,垂着眼里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却为何如此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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