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得之我命失之我命,孩儿看得开。能多活四个月固然好,若不能多活,那也是天意。”冷雨辰抬起头看着冷昆阳,脸上那一抹失望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和镇定,“父王今日应该还召了弟弟们前来吧,孩儿先告退了!”
“辰儿退安吧!”冷昆阳点点头,看着冷雨辰安静退下。
冷雨辰出了宫并未忙着去别院,而是回到太子府,在那书房中独坐了半日,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忙什么。暮色时分,冷雨辰将数道密令发了出去,这才让人备好马车向别院而去。
马车经过醉香居时,冷雨辰命人停了下来,让人前去买了几样最有特色的菜,又要了一坛“十里香”,这才继续出发。
马车内,冷雨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盒,打开后拿出一只休眠的虫子放在手心里,单手运气,一道白光闪过,那虫子缓缓动了起来。冷雨辰再运气,虫子身上冒出一团白雾,飘到那酒坛上,慢慢浸入了酒坛之中。
待白雾全部消失在酒坛里,冷雨辰摸出一把尖刀,撩起衣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再把虫子放在口子处,虫子闻到血腥味蠕动过去,转瞬钻进了冷雨辰体内,口子自动愈合。
而此刻别院中,苏怡鸣和小白正在对弈,似乎并没有觉得危险在一步步靠近。
小白不是苏怡鸣的对手,每走几步就唉声叹气,时不时又耍赖悔棋,苏怡鸣只是挑眉看着他,脸上的笑充满了邪气,“又悔棋?你确定?!”
小白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缩回自己的手,讪讪笑着,“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是一定要悔的!”
“你小子真是个臭棋篓子,你要是有邱儿一半就好了。”苏怡鸣眼前又晃过慕容焕的影子,今日虽然已经吩咐人带信回雪漫,可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而且这种思念蚀骨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我怎么能和邱姑娘相提并论?”小白歪了歪嘴,略带鄙夷地斜了一眼苏怡鸣,“我又不是女人,又不能嫁给你,又不能为你生孩子,当然比不了邱姑娘!”
“你说的这都是些啥?!”苏怡鸣一愣,随即勾唇一笑,伸手在小白头上重重一敲,“再让本座听到这样的浑话,你就不用跟着本座了!”
“自打有了邱姑娘,门主就不待见我了……”小白捂着头,委屈地嘟着嘴。
冷雨辰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场面,笑着走进房门,“看来本太子来得不凑巧,打扰苏门主对弈了!”
“辰太子来了?!”苏怡鸣连忙起身,“哪有打扰,本座这是闲得无聊,和小白随便瞎走的。”
“刚刚经过醉香居,买了些酒菜,不知苏门主可有兴趣喝几杯?”冷雨辰指指身后,几个下人提着食盒、抱着酒坛。
“好啊,本座的酒虫也上来了,那就陪辰太子一醉方休吧!”苏怡鸣笑着请冷雨辰坐下,小白帮着把酒菜摆好,也退了下去。
“辰太子今日可求到还魂草和孟婆草了?”苏怡鸣一边给冷雨辰斟酒一边问。
“不瞒苏门主,皇宫的国库里没有这两味药。”冷雨辰遗憾地摇摇头,“皇祖父曾经得到过两株,但又给用了,所以本太子这毒还是要仰仗苏门主了!”
“本座既然早已答应过辰太子,自然言而有信,还请辰太子放心。”苏怡鸣说着拿出一个玉瓶,瓶中便是他昨晚炼制的全部丹药,“这些药辰太子先收着,每隔三日服用一次,待本座回雪漫取了那两味药,必将再为辰太子重新炼制新药。”
“苏门主之恩,本太子没齿难忘。”冷雨辰收下玉瓶,举起酒杯,“来,这一杯本太子敬你!”说罢,扬手喝了杯中酒。
“辰太子言重了,你我有缘相识一场,本座乃学医之人,救死扶伤是本座的本份。”苏怡鸣也举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冷雨辰嘴角一弯,又给苏怡鸣满上,两人一来二去,竟将那坛“十里香”喝了个精光,彻底醉倒。
次日一早两人醒来,皆是头疼欲裂,冷雨辰回了太子府,苏怡鸣则由小白扶上床接着大睡。马车内,冷雨辰哪里还有半点醉态,一想到自己已经成功地将那“听命蛊”种到了苏怡鸣体内,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回到府里竟直接去了长风暮雨的园子,不顾长风暮雨的苦苦哀求,又将她狠狠折磨到死去活来方才罢休。长风暮雨直到昏厥都没搞清楚状况,冷雨辰这次回来为何突然会化身为狼,如此疯狂?
而别院里的苏怡鸣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床榻边候着的小白一脸的担忧。
“门主,你醒了?”小白上前将苏怡鸣扶起,但见主子青丝披散,衣衫半开,露出一截如玉的肌肤,双眼似醒未醒,朦朦胧胧中更带桃花,活脱脱就是个妖孽。别说女人见了他会被迷住,就是小白多年来早就看习惯了,此时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觉得惊艳。
“什么时辰了?”苏怡鸣揉揉太阳穴,一副宿醉后头疼的样子。
“已经午时了。门主可是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小白看着苏怡鸣,似乎是一脸的关心。
“自然很难受!”苏怡鸣点点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昨晚真不该贪杯……”
“那你还喝?!”小白突然就变了脸,对着苏怡鸣一顿臭骂,“门主这贪杯的老毛病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每一次宿醉后都说后悔喝多了,可是下一次再看到酒你又会喝醉,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小白别骂了,本座头疼得要死,快给本座送杯水来。”苏怡鸣难得低声下气一次。
“别骂了?!”小白冷哼一声,“你说不骂就不骂?可能吗?你哪次喝多了不是我守着伺候你?你醉了不打紧,害得我一宿不敢睡,我多难受你知道吗?还想喝水,我偏不给你喝……”
屋内,小白像个大爷一样骂骂咧咧,屋外,那一直监视着两人的眼线嘴巴抽了又抽,真没想到这苏门主的小厮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敢这般呵斥主子,这世界真是玄幻了!
小白大约是骂够了,这才递了杯水给苏怡鸣,“拿去,再有下次,我渴死你!”
屋外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晕死。
“说,饿不饿?用不用膳?”小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鄙夷。
“吃不下,难受。”苏怡鸣此时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柔顺,感觉这两人的关系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不吃拉倒!滚进去点,我守了你一夜早就累了,我也要睡!”只听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似乎是苏怡鸣被小白一脚踹到了床的一侧,接着又听他圆满地叹了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眼线听了很久,只隐隐传来两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知道这两人是又睡下了,这才转身离去。
就在那道声影走出侧厢房园子的时候,苏怡鸣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唇角一勾,招牌式的邪魅笑容浮现在脸上。
“门主,我这戏演得如何?”小白也睁开了眼,乐滋滋地用内力传音。
“不错,回去奖励你!”苏怡鸣无声无息地往里侧靠了靠,拉开与小白的距离,“这个冷雨辰,想在本座身上下蛊,简直是不自量力!”
“是啊,他可真是个蠢的!老门主早就知道冷昆阳喜爱蛊术,逍遥门安插在这高棉的暗桩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冷昆阳的那些蛊,逍遥门岂有不知道的?冷雨辰一定想不到门主从小就被种过各种蛊虫,又由老门主亲自试验了各种解蛊的办法,早就对高棉的蛊产生抗体了!”小白嘴角泛起一丝得意。
“那也不尽然,冷昆阳这只老狐狸经常都在改进他的蛊术,而且有的蛊当年也不曾在本座身上种过。比如邱儿所中的那个‘合欢蛊’就是冷昆阳后来才改良过的的害人玩意儿,不知怎么就跑到邱儿身上去了。”
“门主,邱姑娘该不会是这高棉的人吧?或者是其他王朝嫁入高棉的什么公主?”小白打断苏怡鸣的话,要知道这些年那些小国家送到高棉皇室和亲的公主也不少,只是,最终谁也没有改变被灭国的可能。
“不可能!高棉皇室的公主也好,娶进来的和亲公主也好,本座都了如指掌。”苏怡鸣摇摇头,“邱儿的身世不重要。等到她足够信任本座,愿意敞开心扉的时候,她自然就不会再隐瞒。”
“门主不担心她和你立场不同?”这个才是小白在意的。
“本座那日对她吐露实情,她完全支持本座,本座有什么可担心的?”苏怡鸣勾唇一笑,手一抬,手心里召唤出一只小灵兽,这家伙身子不到一拳大,看上去挺像只猴子。
苏怡鸣摸摸它的头,喂了一粒丹药到它嘴里,“小豆豆,今日立功了,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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