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百里陌煦以“九先生”的身份接近公主,对公主各种好各种保护,却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暗中为公主与苏怡鸣的未来做各种铺垫,阿明的心里就忍不住替百里陌煦难过。每次百里陌煦易容成他的模样去守护佑容,阿明何尝不知道百里陌煦心中的甜蜜与苦涩。这样的一个男子,情深如此,却又情深不寿,爱她如斯,却又亲手将她推给别人,不解释过往的种种误会,只是为了不让她再增添一丝伤悲,这样的爱不是大爱是什么?这样的王爷能不让他佩服?
“哥哥,你好生糊涂,先生对姐姐好我知道,对你我好我也知道,他救过我们,我都清楚,可是,姐姐如今和苏门主什么关系,怎么能又说是他的夫人?你这不是要毁了姐姐的清誉么?”小琴知道“阿龙”在门外,也故意要让他听见。
“妹妹,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先生是君子,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若你连这点都不信他,哥哥只能说你太不会看人。先生这么做只是为了护我们周全,并无恶意。难道你希望你姐姐带着佑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阿明说着拉开了门,“很多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多用你的心去感悟。换衣服吧!从今儿个开始,我们是农庄的人,不要露了破绽才好!”
门外的小武看了阿明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陪他走进旁边的屋子。
不多时,众人都换好了衣衫出来,慕容焕喂饱了佑容,也换成庄妇的打扮。百里陌煦为她准备的衣衫虽然朴实,也算不得土气,而且穿在里面的里衣全都是用的极好的棉布,非常贴身和舒服。
一行人在主屋的大厅里用早膳,简单的小米粥和馍馍,配着新鲜的蔬菜,热气腾腾,很有食欲,人人都吃得很香。
火玄和小灵兽们早就变作了小猫小狗的模样,和这庄子里的小动物很快就混到了一起,四处撒着欢。妮妮虽然也羡慕它们,却依旧尽职地隐身在慕容焕腰间,直到慕容焕要它也去玩,它才开心地变作一只鸭子跟在那群动物后面追着。
佑容哪里见过这么多乡下的玩意,靠在娘亲怀里,瞪圆了眼睛看着外面闹腾的动物们,咿咿呀呀笑弯了眼。
“我带佑容四处看看,等下你们吃好了先睡会儿吧,昨夜忙着赶路,都没休息好。”百里陌煦最先放下碗筷,很自然地从慕容焕手里抱过佑容,冲着那群小动物走去。
动物们在灵兽们的携裹下快乐地跑着,百里陌煦在后面大步地跟着,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农庄的主子带着儿子,浑身上下透着简单的快乐。只是慕容焕他们不知道,百里陌煦一旦走远,就开始运用内力为佑容强壮筋骨,并在佑容耳边轻声念叨着那些功法口诀。
小琴见慕容焕没有说什么,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头狠狠咬着馍馍,似乎在和馍馍较劲。
“妹妹不喜欢这里?”慕容焕终于发现了小琴的不对劲,轻轻蹙了下眉。
“没有不喜欢。”小琴慌忙摇头,阿明死死地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话来,一旁的小武沉默地啃着馍馍,神情寡淡。
“那是不习惯?”慕容焕看看小琴的打扮,典型的庄户丫头,的确不如以往灵秀。
“我看她是没睡醒,睡一觉自然就习惯了。”阿明白了小琴一眼,又看看慕容焕眼圈下的青色,“吃了都去睡会儿吧,这几日赶路本来就都没休息好。”
“我的确是有点睏。”慕容焕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先回房了。”
“我去给姐姐点一粒安神香,你这一段太累了。”小琴也知道,武林大会上自家公主因苏怡鸣受伤而大怒,与那蓝沐月等人鏖战一日一夜,消耗不是一般的大,回程时连续几日都在马车上赶路,根本没有好好地补眠。昨夜睡得好好的,又半夜起来赶路,这时候不想睡才怪。
素香轻燃,青烟袅袅,小琴伺候慕容焕更衣躺下,欲言又止。
“小琴有话要对我说?”
“公主,我是觉得这九先生对你似乎太好了。”小琴到底藏不住话,“我怕他别有企图。”
“小琴,你的担心我也有过,可是,一个修为远在苏怡鸣之上,能给我冰魄雪蚕的人,会对我有什么企图?”慕容焕淡淡一笑,“若你担心的是所谓的盟主之位,那我觉得也是多余。若他想要,这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我。先生对我,只是关心罢了,他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不用多想。”
“公主,先生对你太好了,你不怕苏门主误会?”小琴犹豫着斟词酌句,“我总觉得先生他心里有你!”这些话小琴自然不会在阿明面前说,毕竟是小女儿家心事,她不想公主难堪。
“你是担心我被先生感动,和先生走到一起?”慕容焕一下就明白了小琴的担心,突然想逗逗她,“你觉得先生和大鸣谁更好?”
“他们对公主都很好。不过,苏门主应该比先生更适合公主。先生太神秘,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来头,这样的人对公主再好,也比不上苏门主的推心置腹。”小琴想的简单,却也是个真理。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绝不会将自己的一切遮遮掩掩。隐瞒越多,那感情就越有水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们不也没有对大鸣和先生交心么?”慕容焕拍拍小琴的手,“傻丫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关心一个人,并不表示一定要得到他(她),先生他对我并没有那个心思,你误会了。此事莫要再提,省得彼此尴尬。”
“公主是说先生并不想得到你?!”小琴有些愕然,“九先生”看向公主的眼里明明都是深情,怎么会没有那个心思?
“先生心悦我,我早就知道,但他也说过,只要我安好他便开心,他是不会和大鸣争什么的。”慕容焕说着闭上眼睛,“先生是个君子,小琴不用再说了。”
“小琴明白了,公主休息吧。”小琴替慕容焕掖掖被子,悄然走了出去,心情突然就好了,冲阿明和小武一笑,也回屋补眠去了。
“这丫头……”阿明看了小武一眼,没有往下说。
“对你家主子很忠心。”小武拍拍阿明的肩膀,示意婆姨进来收拾,自己出去找王爷去了。
有条小河从庄子淌过,百里陌煦此时正抱着佑容在这里看动物们戏水。虽已是深秋,但灵兽们哪里会怕冷呢,一个个在水中酣战,玩得尽兴。听得脚步声,百里陌煦转过身来。
“王爷,我可以抱抱小主子么?”小武看着佑容,话里带着几分激动。
“嗯,抱抱吧,看看这小子喜不喜欢你。”百里陌煦将佑容递给小武,佑容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对着小武笑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小武的衣襟,眨了眨眼睛。
“小主子和王妃一样喜欢眨眼睛。”小武的身子略显僵硬,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不过小主子简直就是王爷的翻版。如果皇后娘娘看见,指不定有多高兴。”
“是啊,若是母后见了,一定会疼他。”百里陌煦看着远方,说不清是悲是喜,“所以今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母后知道佑容、见到佑容,否则她一定不会让焕焕带佑容走。”
“王爷……”小武一愣,忽地心里一酸,王爷对皇后娘娘有多孝顺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王爷心里是多在乎王妃。
“日后就算本王不在了,王妃和佑容也是你们的主子,护她们母子安好是你们的责任,本王不希望她们有半点不快乐。”百里陌煦的声音很平静,“不要扰了她的生活,远远守护就好!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本王相信苏怡鸣会善待她和佑容。”
“属下明白。”小武强忍着心里的悲哀,“苏怡鸣一旦登基,对王妃还会这么好么?”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便去找慕容念,设法让他知道焕焕的身份。”百里陌煦回过头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有。”小武点点头,“随风传来密函,说边关一切都按王爷昨日的命令在进行部署。高棉传来消息,冷雨辰果然在暗中调兵。苏怡鸣被冷雨辰软禁在他的别院里,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如果本王没有算错,苏怡鸣应该会让自己的灵兽回雪漫给焕焕传递消息。别人找不到这里,但他的灵兽一定会寻着气息找来。”
“王爷不希望苏怡鸣知道王妃在这里?”
“无妨,本王既然要撮合他们,又怎会怕他知道?”百里陌煦眼里一片清明,“相信他即使知道焕焕被本王带到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不满。此时他需要全力以赴地应对冷雨辰,根本无暇顾及焕焕,本王是在帮他。”
“真是便宜了他!”小武心里依然太多不甘,凭什么王爷付出这么多,都是为苏怡鸣做嫁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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