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你今日要陪你母后用膳?”冷昆阳并未表态,却将视线转到了冷雨辰身上。
“是的,父王,儿臣昨日答应母后今日在她宫中与她一起共用午膳,轩儿和宇儿今日早上见了太傅也会直接去母后宫里。”冷雨辰满心以为冷昆阳也要去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如今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妃为自己生的两个儿子身上了,“父王也要一起去么?”
“今夜让轩儿和宇儿留在宫里吧,朕晚上会去你母后宫中看他们。午膳朕就不过去了,朕决定留苏门主用膳!”冷昆阳说着看向苏怡鸣,眼里带着几分帜热。
“是,父王,那儿臣先行告退!”冷雨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冷昆阳会单独将苏怡鸣留下,不过转瞬一想似乎又明白了,父王一定想趁用膳的时候再试探试探苏怡鸣吧。
冷雨辰站起身来看看苏怡鸣,“苏门主,本太子会将马车留在宫外,你随时出宫都会送你回别院。”
“辰儿,不必了,朕自有安排。”不等苏怡鸣答话,冷昆阳摆了摆手,“你的马车自然要送你,如今你的身子才是第一位的。”
“也好,那就一切听从父王安排。”冷雨辰对冷昆阳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御书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父王对待苏怡鸣的态度有一些与众不同,尤其是父王看向苏怡鸣的眼神,在审视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他说清楚的东西。
不过,父王做事向来棋高一着,冷雨辰并未多想,毕竟是否要留下苏怡鸣的命,是否要用苏怡鸣那都是父王考虑和决定的事,而他的当务之急是替自己的两个儿子谋划,以免自己死后这两个儿子丧命于弟弟们的王位之争。
冷雨辰渐行渐远,御书房内,冷昆阳和苏怡鸣谁也没有说话。
苏怡鸣静静坐在那里,似乎一直在等着冷昆阳做决定,他低垂着眼帘,密密的羽睫像一把漂亮的小扇子,遮挡住眼底所有的情绪,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那枚紫色的戒指更衬得那白皙的手指如玉。
冷昆阳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实在是个妙人,就这么坐着不言不语,却已经胜过无数美人的搔首弄姿。此时的冷昆阳觉得,苏怡鸣抬眼看着你时,四分妩媚,三分邪气,三分妖气,活脱脱一个妖孽,让人移不开眼。可他低垂着眼坐在那里时,却安静得好似换了个人,似乎和记忆中的她那夜一身喜服低头坐在喜床上一样娇媚温柔,让人心跳不已。
“苏门主……”冷昆阳终究是开了口,可是这声音却暗哑得不成样子,连他自己也差点吓了一跳,“不知道你平素喜欢吃什么?朕这就命人去准备。”
“陛下。”苏怡鸣抬头看着冷昆阳,唇角微微一弯,无限【风琴】瞬间绽放,“本座不挑食,但喜清淡。”
“可爱美酒?”冷昆阳一挑眉,这一次的语言和表情竟然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轻佻。
“不胜酒力。”苏怡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冷昆阳想起冷雨辰说到苏怡鸣在别院中醉酒被属下谩骂的事情,心里暗暗一笑,对着门外喊了声“小贵子”,那心腹小太监当即走了进来。
“捡那清淡的菜品备上,温一壶梨花蕊。”冷昆阳眼角的余光扫过苏怡鸣,“芙蓉糕做软一点,蜂蜜不要太多。”
“是,陛下。”小贵子弯着腰退了出去,疾步走向御膳房。
不一会儿,小贵子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回来,他们打开手中的食盒,在桌上摆放好各色菜品和一壶梨花蕊,小贵子不但用银针一一试过,还亲自试吃了一遍,这才垂首立在一旁,“陛下,苏门主,请用膳!”
“都下去吧,今儿个不用伺候。”冷昆阳手一挥,三个人连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而那机灵的小贵子最善于察言观色,作为冷昆阳的心腹他自然见过颜贵妃,深知颜贵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一看这苏怡鸣的模样,立即醒悟冷昆阳为何要留他用膳,也明白了早已经冷昆阳为何对苏怡鸣的态度非比寻常,于是出去的时候顺带着将御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还悄声令外面守着的人都远远退开。
苏怡鸣修为过人,这点声音他自然也能听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起了嘲讽。冷昆吾,你还真是不要脸!这场戏,本座奉陪到底!
“苏门主,请!”冷昆阳站起身,微笑着抬了抬手。
“陛下请!”苏怡鸣浅笑着起身,慢慢走到冷昆阳身边,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只让人觉得清冽好闻。
看着苏怡鸣一步步走近,看着他眼里含着笑,唇角泛着笑,乌发在身后微微飘荡,嫣红的唇微张,冷昆阳再次觉得下腹一紧,心里一个激荡,差点忍不住想要揽他入怀。
下一秒,冷昆阳就要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含笑走到桌前率先坐下,温和地指指身旁的椅子,“坐吧。不过是些普通的菜品,苏门主看看能否吃得惯。”
苏怡鸣眼转一转,也没推辞,虽然落了座,却恭敬地侧着身子,并不曾与冷昆阳并肩。
冷昆阳看在眼里,心里倒又多了几分欢喜,伸手拿过酒壶,先后斟了两杯酒,端在手中看着苏怡鸣,“既然朕留你用膳,你又何须忌惮那些礼仪?能在这里与朕一起用膳的人很少,能入了朕心中的人更少,你放开便是。”
“陛下,这如何使得?”苏怡鸣抬眼看着冷昆阳,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也闪过一丝惶恐。
“朕说使得便使得,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怕甚?”冷昆阳笑着将酒杯递到苏怡鸣面前,“来,为了你为辰儿做的一切,朕敬你一杯。”
“陛下!”苏怡鸣当即站起身来,摇头摆手,“陛下乃真龙天子,本座岂敢让陛下敬酒,这不是要折本座的寿么?”
冷昆阳只见他头上的抹额轻轻晃动,眼里水雾氤氲着迷离和慌乱,愈发在妖娆中透出几分别样的纯情,心里难免又是一动。放下手里的酒杯,冷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怡鸣,“苏门主,你这是看不起朕?”
“陛下息怒,本座不敢!”苏怡鸣的脸一下就红了,头上泌出一层薄汗,想必是吓出的冷汗,“陛下厚爱,本座惶恐!”
冷昆阳站起身来,伸手去解苏怡鸣的大衾,口里带着几分关心,“是这屋里的炭炉太暖了么?你怎么出汗了?莫非你怕朕?”
“陛下……”苏怡鸣愈加诚惶诚恐,却不敢再躲,任由冷昆阳的手伸到自己胸前,将系好的丝带解开,又像环抱一般伸手将那大衾解了下来。
看着苏怡鸣脖子上露出的那一段如玉肌肤瞬间变红,冷昆阳心里得意非凡,却也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回身将那大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复又坐下,紧紧地盯着苏怡鸣,不再说话。
苏怡鸣一脸的忐忑,犹豫了片刻,终于坐了下来,主动拿起一杯酒,“陛下,祝你心想事成,一统天下!”
“好一个心想事成!待朕一统天下之时,你可一定要陪在朕的身边好好看看!”冷昆阳语带双关,端起面前的酒杯与苏怡鸣碰了一下,仰手喝尽。
苏怡鸣也侧过身,用衣袖掩着,喝干了杯中酒。
“尝尝这个。”冷昆阳倒也没有忙着灌酒,只是主动给苏怡鸣布菜,他做得那么随意,脸上的表情也很柔软,不知不觉就让渐渐苏怡鸣放了开来。
两人边吃边聊,偶尔举杯同饮,说的不过都是各国的一些风土人情,也谈些医理养生的问题。到了后面,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被冷昆阳带动了,苏怡鸣再没有起初的不自在,看向冷昆阳的眼波里晴光潋滟,那是一种由衷的认同和折服。
“你平素除了炼制丹药,还喜欢什么?”冷昆阳将一块芙蓉糕放到苏怡鸣面前的盘子里。
“偶尔和邱儿一起对弈,有时听她抚琴。”苏怡鸣莞尔一笑,有些自我解嘲的味道,“其实从小到大,义父都忙着教本座学习药理,学习如何炼制丹药,琴棋书画那些高雅的东西,本座都只会欣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下棋,棋艺也只能算是一般。”
“听说你很爱那邱姑娘?”冷昆阳放下筷子,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可朕怎么又听说,那邱姑娘相貌平平,而你和她相识不过数月而已?难不成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是,一个能得到冰魄雪蚕的女子,自然不简单。”
“从小到大本座便知道义父会将逍遥门门主的位置传给自己。所以对本座而言,将逍遥门发扬光大是一种责任。男女之情,固然重要,但比起这个责任来说,便浅薄了许多。邱儿虽然算不得漂亮,可是她能帮助本座成就大业,故而本座从发现她拥有龙猫兽和冰魄雪蚕那日开始,就决心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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