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焕并未拒绝,任慕容念的大手包裹着慕自己的柔荑,到后来两人自然地尾指相勾,如同儿时的牵手一样。
“焕儿,等下我就要回夜岚了。”慕容念直视前方,却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哥……”慕容焕一愣,随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知道了慕容念对自己的心意,也明确了自己的选择,她再无挽留慕容念的理由。即使,她真的好想慕容念能留在自己身边,但她不能这么自私。自己将慕容念当作哥哥,他却把自己当作心爱的女人,留在这里看着自己和百里陌煦亲密无间,多一分钟便多一分折磨。
“焕儿,哥哥有机会自然还会来看你和佑容。”慕容念抬手揉了揉慕容焕的头,随即传音给她,“煦王如今身处漩涡之中,煦王府也还藏污纳垢,你和佑容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得已,就带着佑容回夜岚小住一段,娘亲和父王一定很想见到自己的外孙。”
“哥哥,你也要保重,娘亲和父王那里,你代我多尽孝。有时间,我一定会带佑容回夜岚的。”慕容焕勾着慕容念的尾指,突然觉得被离愁渲染出些许伤感。
“娘亲,舅舅,我们就在这里用膳好不好?!”骑在百里陌煦肩上的佑容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前方的一家酒楼,一脸开心的笑。
一行人进门去了二楼,挑了个雅间坐了下来。慕容焕心里明白,其实百里陌煦这就是要给慕容念践行了。
菜刚摆上,便有人敲响了雅间的门,随即,小二推门进来,对着百里陌煦拱拱手,“二爷,三爷来了!”
说着,门帘一撩,百里陌鑫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一如往昔的温润,“皇兄,念太子!阿嫂也在啊!”
“三弟这寻人的本事倒是不错,本王的王妃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被你找到。”见百里陌鑫盯着慕容焕,百里陌煦的话音有些冷。
“皇兄冤枉弟弟了,弟弟今日下朝后便去煦王府看你,没想到府里的管家说你出来了,弟弟想着皇兄既然能出府了,那身子应该是大安了,心里一高兴,就寻来了。皇兄莫是不欢迎弟弟?”
百里陌鑫说着,看了看慕容焕和她身旁的慕容念,“皇兄不欢迎也无妨,想必阿嫂和念太子是欢迎本王的。”
“寿王请坐。”慕容焕和慕容念笑着招呼百里陌鑫坐下,只有百里陌煦不以为然地逗着身旁的佑容。
百里陌鑫接下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佑容,佑容乖乖地唤了声“三叔”,接过这见面礼,拿在手里把玩着。
“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就在这时,门帘再次被撩开,又走进来一个人。
慕容焕听那声音先是一愣,随即抬眼看着来人,黑色玄衫上绣着蟒蛇,头发用白玉冠束起,五官与百里明江有七八分相似,心里当即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果然,百里陌煦和百里陌鑫同时站了起来,恭敬地抱了抱拳,唤了声“皇叔”。
“又整那些虚礼,明知道本王最烦的就是这个。”百里明沧一摆手,看向百里陌煦,“侄儿可大安了?前些日子听说你住在皇嫂的慈安阁,本王一直说来看看你,可皇兄他总说你需要静养,不让本王去扰你清静,昨儿个好不容易听说你回府了,正说今儿个傍晚去你府上看看,没想到就在这里碰上了。”
“谢皇叔挂念,侄儿好多了。”百里陌煦淡然地应了一声,扫了一眼身旁的慕容焕,慕容焕连忙站起来福身施了一礼,“妾身参见沧王!”
“几年不见,煦王妃倒愈发地明艳了。本王还记得当年宫宴上你抚琴唱的那一曲,实在堪称天籁啊。”百里明沧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慕容焕一番,看向百里陌煦的眼里增添了一丝玩味。
“这些年坊间传闻侄儿将王妃禁足,本王却是一直不信的,煦王妃这样的妙人,侄儿要是真的不懂珍惜就太蠢了。果不其然,今儿个听说那冷羽馨已经殁了,煦王妃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如今又得了小世子,想必侄儿会更加宠爱你这位王妃了吧!”
不等百里陌煦说话,百里明沧又转向百里陌鑫,耐人寻味地冲他一笑,“寿王,你说本王说的对么?”
“皇叔所言极是。”百里陌鑫看了看并肩而立的百里陌煦和慕容焕,心里暗暗揣测着两人如今的关系,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无害的笑容,“那冷羽馨不过是个奸细罢了,欺骗了皇兄这么多年,皇兄如今知晓了真相,哪里还会对她执迷不悟,自然应该对阿嫂更敬重。”
“小世子果然讨喜。”百里明沧又看了看坐在慕容焕和百里陌煦之间的佑容,“听说皇兄如今可是将小世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侄儿再像从前那样冷淡煦王妃,煦王妃便带着小世子进宫找皇兄和皇嫂告状去。本王这个侄儿啊,带兵打仗是不错,可在女人这个问题上天生就是一根筋,还得多敲打敲打!”
说着,百里明沧从怀里摸出一块暖玉递了过来,佑容站起身甜糯糯地唤了声“多谢皇爷爷”,将那暖玉捏在手里,和百里陌鑫送的玉佩一起对比赏玩。
百里陌煦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佑容,佑容连忙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将两块玉小心翼翼收好,随即抬头看了阿爹一眼,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百里陌煦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并未说什么。
百里明沧和百里陌鑫玩味地看着这对父子,随即都带着几分同情和了然扫了一眼慕容焕。也许,在他们看来,百里陌煦对佑容也说不上有多喜爱,此前在街上会将佑容抗在肩上那不过是一时兴起。如果这个孩子是冷羽馨生的,恐怕会更得宠吧。
感觉到两人颇有深意的眼神,想想他们此前的话,慕容焕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两人是生怕自己遗忘了当初百里陌煦对冷羽馨的独宠,非要赶着在这里给自己添堵么?不过想着之前和百里陌煦的约定,她只是暗暗瞄了百里陌煦一眼,神色中略带了几分失落,默默站在那里,低头不语,俨然一副不得真心的表情。
“皇叔和三弟还真是关心本王的家务事,反倒把念太子冷落了。”百里陌煦周身的温度都冷了几度,一摆手让慕容焕坐下,随即介绍了神医,“这位是念太子身边的神医,这次若不是他和苏皇,本王恐怕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和皇叔、三弟说话了。”
百里明沧免不了又和慕容念、神医寒暄了几句,这才又问,“苏皇不是也住在煦王府么?怎么今日不见他的人影?”
“苏皇昨儿个夜里便赶回高棉了。这次他为了救治侄儿放下朝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故而侄儿也不便挽留。”百里陌煦淡淡回了一句。
“原来已经走了!”百里明沧的话里带着遗憾,“听说他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当初把冷昆阳那一家子都迷得神魂颠倒的。本王还想见识见识,这雌雄莫辨的妖孽到底是怎样的,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慕容焕闻言身子几不可闻地僵了僵。对于苏怡鸣,她可以不爱,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不歉?别人不清楚苏怡鸣是怎么走过来的,可她清楚,这样的讽刺听在她耳里,却也刺得她的心好疼。
一旁的慕容念暗暗将手伸过来,握了握慕容焕的手,手指勾勾她的指头,无言的温柔给了她些许安慰。她抬起头来对着慕容念一笑,美眸闪烁,天地万物似乎都在这一笑中失了色。慕容念的唇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幅度。
百里陌煦看着这一幕只冷淡地蹙了下眉,似乎不明白这兄妹俩为何在此刻突然如此亲昵,不过似乎也不是太上心,就如当初任何一个时刻在人前,他对自己身旁的慕容焕都是这么若即若离,永远比不过对冷羽馨的温柔和在意。
“皇叔这是听谁说的?有些夸张了吧!”百里陌鑫自然也将慕容焕和慕容念的互动看在眼里,敏捷地关注到百里陌煦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心里暗喜,接过百里明沧的话去。
“侄儿与念太子有幸和那苏皇接触过几次,苏皇虽然妖孽,却不是那种污秽的人。依侄儿看,他对那邱姑娘倒是情深意重,据说若不是邱姑娘突然患病,他已经册封其为皇后了。”
慕容焕当即心里一刺,一想起苏怡鸣临走时的失落,想起自己追出梅苑时看到他那萧索的背影,想到他那一句绝不会放手,想到他永远为自己保留后位的承诺,慕容焕就觉得鼻子发酸。
“侄儿倒是好手段,不但能与念太子交好,就连这苏皇也攀附上了,皇兄应该让你出使夜岚和高棉才对,绝对能确保西林十年之内无战事。”百里明沧端起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百里陌鑫的酒杯,话里带着一丝嘲讽。两人如今私下已是针锋相对,人前不过相互留着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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