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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光阴荏苒,转瞬已经逝去整整34个春秋,时间的齿轮拨到上世纪90年代。
57岁的田坤禾已在新疆伊犁地区广仁乡,扎根生活了34年,他已年过半百、青春不在。
20世纪90年代是信息化的时代,也是知识经济时代,互联网开始普及,并逐渐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
90年代初,苏东发生剧变,两极格局瓦解,世界变成了以某国一个超级大国、多个强国的“一超多强”的局面,世界格局向着多极化的趋势发展。
对于我国来说,倘若用“万物复苏”来形容逝去的80年代,那可以用“初具规模”来形容到来的90年代。
90年代是我国经济迅速发展的年代,也是青年人下海搏击浪潮的时代。
在90年代初,高考对人生前途的影响仍不小,许多考生仍是拼尽全力去挤这座独木桥。
随着经济的发展,就业渠道增多,到90年代中后期,高考不竭鼎新。
先是实行“3+2”,后来又改成“3+X”的高考模式,而且考后估分填报意愿,实行了扩招和并轨制。
国家逐渐不再给大学毕业生分配工作,呈现了一个学校,公费生和自费生同时上大学的现象。
到了90年代末期,大学生头顶上的崇高光环,已不像不像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那么高不成攀。
世界格局发生巨变、国家经济高速发展、进入WTO成为国人的共识,社会群体日渐纷繁复杂,老百姓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
而对于广仁乡的老百姓田坤禾来说,日子越过越红火,田家人丁兴旺,家中养育的孩子,社会各阶层都有。
长子田苗已经成为自治区某农科所种子研究室主任,大儿媳李梓是乌鲁木齐市某区菜篮子办主任,他们的儿子田稼穑11岁了,上小学六年级,成绩相当优异。
二子田穗在霍尔果斯口岸做外贸生意发大财了,开始涉足建筑房产业,儿媳车桂花在新华医院附近买了两间门面房,继续做着她的面肺子、羊杂碎生意,长子田稼轩也9岁了,连女儿田稼卉都6岁了。
三子田庄已是乌鲁木齐市某区外贸局副局长,三儿媳桑景是某乌鲁木齐市中学的高中物理老师,他们的儿子田稼桑也5岁了。
四子田薪现在是广仁乡的果农,儿媳韩絮也是勤劳能干、孝顺憨厚之人,他们的女儿田稼玫也3岁了。
由于国家农村土地承包政策是“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的原则,夫妻俩除了种植田坤禾家的63亩口粮地外,还承包村里的百十亩地,算是广仁乡的种植大户了。
女儿田豆早调到伊犁友谊医院上班,仍是一名护士,贾希仍在干餐饮业。
贾希现在单独干起了烧烤,在解放路巷口买了个面积不大的小门面,生意相当红火,女儿贾田嫣也5岁了。
田杉(狗剩子)自从在伊宁市上学后,中学美术老师穆浣格外照顾这个小叔子,受当美术老师的嫂子的影响,田杉酷爱美术。
今年参加高考时,田杉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新疆师范学院美术系。
就连田坤禾家马厩里的那两匹白马驹,也长得膘肥体壮。
说不出什么原因,这两匹白马颇有灵性。
每逢伊礼贤夫妇来田坤禾家看望时,这两匹白马在马厩中就躁动不安地长嘶。
直到伊礼贤走到跟前,用手摸着它们洁白的马鬃,轻声细语地说会话,这两匹白马才会安静下来。
许多次,当伊礼贤的脸颊轻轻贴在白马的脸部,低声嘟囔几句话,诉说对小女儿伊郁心和田草的思念时,这两匹白马的双眼就会流下一串眼泪。
田坤禾夫妇也发现了,这两匹白马见到伊礼贤夫妇,就会用水汪汪的看着满头白发的亲家公。
伊礼贤夫妇每年都会在寒暑假,带着重礼来广仁乡田坤禾家居住两次。
他跟妻子牵着两匹白马来到女儿和田草的坟冢前,烧烧纸、培培土、说会儿话。
田坤禾夫妇也会在农闲时节去伊宁市看望亲家,他夫妇俩从不住在儿子田穗、女儿田豆和侄子田柳家,都会在伊礼贤家居住。
田、伊两家并未因一对儿女的离世而断了来往,俩家老人反而走的更近了。
对于18岁的田杉来说,虽然年幼就父母双亡,可是他的童年、少年时代,在小叔夫妇羽翼的精心呵护下,无忧无虑地渡过了他幸福的18年生活。
进入青春期后,对于田杉而言,青春就是一段容易动情却总是受伤的年龄。
在师范学院,田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数学系的女生李玉。
这位常常独自一人坐在校园小树林的李玉,淡淡的忧郁、淡淡的暖,给田杉一种平静、平和、温馨的感觉。
从第一次见到李玉那天起,田杉的梦里经常出现她的影子,长长的秀发随风飘扬。
她抬眼看你时,眼里总是闪过一丝忧郁,单从她眼神里就能知道,她是个忧郁的女孩。
在教学楼里、在操场上、在餐厅里、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田杉刻意寻找各种机会跟李玉偶遇,她轻轻地迎面从对面走来时,与田杉目光相碰的那瞬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淡淡的就如她身后的阳光暖暖的。
对于数学系的女生李玉来说,父亲过早的意外离世,让她难以启齿。
用妈妈张桂荣的话来说,爸爸李奇闻是自己作死的,做的坏事太多,遭到报应了,才被贾明两口子割掉了头颅。
了解父亲被人杀害的真正原因后,悲伤就在李玉的心底悄悄落了根,她喜欢寂静的环境。
每逢她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总感觉那么陌生和格格不入。
上了教育学院的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灰色的世界里。
经常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笼罩在暗色中,被寂寞孤独自卑吞噬着,直到遇到美术系的阳光少年田杉。
李玉见到田杉的第一眼,就感到他给人安宁亲和的感觉,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但又不似其他男生那般轻狂。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美术系的田杉不仅文化课成绩优异,还多才多艺,喜欢唱歌的他买了个吉他,学唱港台流行歌曲。
田杉是学校的公费生,除了象征性缴纳点学费外,伙食费也是由国家承担。
相比于学校里那些因高考分数低于录取线而上学的自费生来说,他的条件比较优渥。
小婶将给他存了多年的钱,如数交给了田杉。
哥哥田柳每月都会给他寄些生活费。
在兰州上班的姐姐田桃,因所在单位研究所经济效益好,收入颇为丰厚。
得知弟弟田杉上大学,所学专业是美术,她知道美术系的学生要比其他系别的学生开支大些。
在田杉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给弟弟田杉邮寄1万元的生活费。
田桃在信上告诉弟弟,在田杉上大学的时间里,她每年都会给弟弟邮寄一万元生活费。
自小懂事的田杉并未动用姐姐邮寄的巨款,他以小婶吉月娥的名义存了起来。
田杉早就偷偷立下志向,要给小叔小婶在伊宁市买套院落,让他们今后跟着他田杉过,他要给小叔小婶养老送终。
在师范学院,田杉因外貌英俊、成绩优异、多才多艺、家境优渥成为女学生角逐的对象。
但田杉只对数学系的李玉情有独钟,其他女孩在他眼里都是过眼烟云。
师范学院的晚自习,除了让各班学生完成当天作业、自习外,学生会还组织学唱流行歌曲的活动。
风靡一时的《再回首》、《大约在冬季》、《黄土高坡》、《思念》、《好人一生平安》等流行歌曲在校园传唱。
素有“校园歌手”之称的田杉,每晚的晚自习会到其他系给校友教唱流行歌曲。
按照学生会的分配,他负责汉语言文学系的教唱工作。
为了追求心中的女孩李玉,他跟音乐系的同学私底下调换,他来到数学系教唱流行歌曲。
数学系某班级的座位当初是自由选择的,喜静的李玉坐在最后排的靠窗户位置。
这个位置对李玉而言,既能将班级情况一览无余,又能给自己的心灵提供一个安详、不受干扰的空间。
这个周末的晚自习,李玉坐在课桌旁,右手撑着右脸颊,左手翻阅着一本《席慕蓉诗选》,周围喧哗的环境对她而言,无一点干扰,都是浮云。
田杉拿着吉他在学生会副主席带领下,走进教室里。
窃窃私语的教室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是一片哗然和尖叫。
台下的有些女生捂着嘴,兴奋地看着学院校草田杉,灼灼的目光几乎将他融化。
田杉避开双双滚烫热辣的眼神,等学生会副主席介绍完后,他清清嗓子扬声道:“今天学唱《大约是冬季》,希望同学们认真听,对了,最后边靠窗户的那位女生,不要再看书了,跟着我学唱歌。”
被点名的李玉还沉浸在席慕蓉的诗句中,并未察觉自己已成了班级关注的焦点。
同桌女生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玉,提醒道:“李玉,田杉点你名呢,别看了,快点唱歌。”
李玉抬起头,只见讲台上的田杉一脸的笑意,捉狭地望着自己,前面的同学都扭过脸看着她。
她慌乱的低下头,将手中的书合上,坐直身体,开始学歌。
田杉边一句一句教唱着,边不时偷瞄下台下的李玉。
心想,得,今天自己弄巧成拙了,把心上人可得罪了。
李玉在学唱歌曲的整个过程,嘴巴一张一合认真地学着歌曲,可是她的双眼一直望向窗外,自始至终没看讲台上的田杉。
望着冷若冰霜的李玉,讲台上的田杉心如擂鼓,忐忑不安。
翌日是星期天,提着小包准备回家的李玉,被早已等候在学院门口的田杉堵住了。
外表俊美而略显阴柔的田杉将李玉截住,紧张兮兮看着俊俏的李玉,“李玉,生气了?昨儿我在逗你呢。”
看着面前男孩一脸的讨好,李玉原本要拉着脸跟他翻脸,可不知为什么,说不出什么原因,内心格外心疼他,终归没有拉下脸。
李玉无奈轻叹一口气,妥协了,柔声细语地说道:“有你这样逗人的?分明在找我的碴。”
田杉见李玉没生气,欢欣鼓舞地表白着:“我就喜欢找你碴,我想好了,找你一辈子的碴,一辈子,一直到白发苍苍。”
再傻的人也能听出了田杉话里有话的情意,李玉的脸颊绯红,心里甜蜜蜜的,对着傻笑的田杉轻啐道:“不要脸,厚脸皮。”
望着李玉慌里慌张朝公交车站一路小跑的背影,田杉开心地扬声道:“下午早点回来,我四点钟就在学院门口等你回校。”
炎热的夏季,身穿一件开襟短袖衬衫的田杉,双手插进黑色灯笼裤里,一幅不羁的姿势斜靠在学院大门东侧的外墙上。
这是当今乌鲁木齐市最流行、最时尚的衣着。
田杉仰着头目视着灼热的阳光,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双眼开始昏花,低下头闭着眼睛,让眼睛休息片刻。
等他睁开双眼,只见身穿一条黄碎花连衣裙的李玉站在他面前。
田杉不敢置信地眨巴几下眼睛,狂喜地笑了,伸手去牵李玉的手。
被女孩轻巧地躲开了,李玉故意板着脸问道:“找我有事?”
田杉用下巴指指校园外两排高大杨树下的林荫小道,“咱俩随便走走。”
李玉很乖巧,跟着田杉朝林荫小道走去。
田杉见女孩提着小包,不容分说地从李玉身上抢过小包。
俩人走到人迹罕见之处,田杉好奇地拉开小包的拉链,随口问道:“你每周都要回家,不会是从家里带来好吃的吧。”
说话间,他已拉开了拉链,只见里面装着几包女性专用卫生纸,还有女孩的胸罩和裤头。
田杉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用手合拢拉链,慌乱间,把小包掉在地面上,他又手忙脚乱地捡起小包,拍打着上面的灰尘。
李玉羞得从田杉手中一把夺过小包,低声嘟囔道:“讨厌,随便动人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