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李玉扶着妈妈坐在沙发上,伸手捋着妈妈的脊背,“妈,你是不是又犯低血糖了?”
张桂荣摇摇头,指指餐桌上的饭菜,“玉儿,你跟田杉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从小就孝顺懂事、善于察言观色的田杉,扶着张桂荣一起坐在餐桌旁,吃起了午饭。
整个就餐过程,张桂荣没动几筷子,一直细细打量着田杉的五官,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孩子姓田,是伊犁广仁乡人,会不会跟县砖窑的田坤树、赵杏家有什么关系呢?!
回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愿提起。
可是张桂荣还是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情不自禁得打听着田杉的家境。
“田杉呀,你家是伊犁广仁乡的人?”张桂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田杉放下筷子,点点头,毕恭毕敬回答道:“是的,阿姨,我是广仁乡人。”
张桂荣的心揪着,心惊胆战地试探问道:“那县城砖窑坍塌后,埋在砖块里的田坤树,你认识不?”
田杉内心有些纳闷,咦?!李玉家不是乌鲁木齐市的人嘛,她母亲怎么会认识爸爸田坤树呢?
满心疑惑的田杉,诧异地问道:“阿姨,你咋知道我爸爸呢?田坤树是我爸。”
张桂荣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她的右手紧紧地抓着筷子,还是不敢置信,颤抖的声音追问道:“赵杏,赵杏是你妈?你小名叫狗剩子?”
没想到李玉妈妈竟然连妈妈的姓名都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小名也了如指掌。
自己狗剩子的小名,他可从未给李玉提起过。
田杉自小就讨厌狗剩子这个小名,他惊愕的神情,“阿姨,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张桂荣听了田杉的话,内心如同泛起了滔天波浪,可她继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即便再控制,但右手竟然把筷子给掰断了。
望着妈妈异常的举动,李玉的心惶惑起来,她紧张地低呼道:“妈,你怎么了?”
张桂荣双肘放在餐桌上,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克制着内心的激动,闭着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不大的屋内,顿时寂静起来,似乎屋里的空气都稀薄起来,田杉一脸紧张地望着张桂荣。
他将目光投向李玉,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上的李玉,见田杉满眼的疑惑,她对着田杉轻轻摇摇头。
李玉用肢体语言告诉田杉,她不知道,妈妈今日为何这么反常。
片刻,张桂荣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她抬头一看,对面的这对儿女一脸忧色地望着自己。
张桂荣指指餐桌上的饭菜,强装笑颜道:“吃、吃,别放下筷子呀。”
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李玉的心咯噔一下,她起身给妈妈重新拿来一双筷子。
张桂荣哪有心思吃饭呀,她捂着脑袋,不自然地说道:“你们吃吧,我有点头晕,躺床上休息会。”
田杉起身看着张桂荣踉跄而错乱的脚步,心底一沉。
李玉从妈妈的卧室出来,见田杉凝重的神色,她苦笑道:“田杉,别介意,妈妈身体有病,你吃吧。”
田杉哪还有心情吃饭,低下头沮丧道:“不吃了,收拾了吧。”
两个年轻人一声不吭收拾起餐桌来,屋内很沉闷。
田杉跟李玉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见李玉如坐针毡般局促不安的神情。
他感到无趣,准备离去,来到张桂荣的卧室门口告辞道:“阿姨,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只听见卧室里传出张桂荣有气无力的声音,“不送了,玉儿,你送送吧,待会儿回家洗衣服。”
田杉怏怏不乐地离开,俩人走到楼下,都蔫头耷脑的,没点精气神。
“玉儿,你家以前是伊犁人吧?要不,阿姨咋会知道我家的事?”田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玉点点头,叹口气道:“我出生在伊犁,5岁那年,妈妈带着我跟哥哥离开伊犁,来乌鲁木齐市投奔舅舅家。”
“哦,我说呢,我猜测,你妈肯定认识我爸妈,要不咋会知道我爸妈的事,连我的小名叫狗剩子,都知道呢。”田杉内心忐忑不安,推测着田家跟李玉家的渊源。
田杉见李玉闷闷不乐的样子,继续追问道:“玉儿,对了,在学校里,光知道你在表格上填写,你妈叫张桂荣,你爸叫啥名?”
李玉止住前行的脚步,眼睛不敢看田杉。
她慌乱的神色对田杉说道:“田杉,我还要回家洗衣服,就不送你了。”
李玉生怕田杉知道爸爸是被人砍掉了头颅的李奇闻。
这些年,学校让学生填写各种表格时,李玉在父亲一栏中,永远都是空白。
看着李玉落荒而逃的背影,田杉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这李玉今儿咋了?怎么连她父亲的姓名都不敢说。
带着满心的疑惑,田杉讪讪离开张桂荣家住的小区。
初次到女朋友家上门拜访,搞了个不欢而散。
田杉的心越发不安起来,这让他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夜晚,夜色沉静,张桂荣斜靠在床头,透过玻璃窗望着室外的环境。
微风吹拂,小区内的杨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夏日的燥热,蝉儿鼓噪地鸣叫,更让张桂荣增添了无比的烦躁。
贤妻良母张桂荣最能体会“女怕嫁错郎”的俗语,自从嫁给李奇闻后,她觉得自己的日子简直是掉进了苦水中。
丈夫李奇闻长得阴柔俊美,天生的好色,是县城闻名的“骚公狗”,整天沾花惹草的。
最让张桂荣不堪的是,丈夫李奇闻还有个嗜好。
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从不在张桂荣面前藏着掖着。
有时,喝的醉醺醺的李奇闻,会将他跟外面女人乱搞的细节逼着让张桂荣听。
那时的张桂荣,几乎每天都在以泪洗面,日子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记得那年怀上女儿李玉时,有天深夜,丈夫回家来,颇为兴奋,激动地跟着妻子张桂荣炫耀着。
他终于得到了垂涎已久的赵杏,赵杏是他李奇闻遍尝鲜花中,最有女人味的那个。
就在丈夫嘚瑟后的一天,县砖窑垮塌,田坤树因公殉职,
县革委会解决了赵杏的工作。
丈夫李奇闻是遗憾又沮丧,将捕猎的目标转移到工人贾明妻子身上。
没几年,当丈夫李奇闻无意间看到赵杏怀的遗腹子后,开心得告诉张桂荣,赵杏那个叫狗剩子的男娃就是他李奇闻的种。
没多久,李奇闻被贾明夫妇割了头颅,张桂荣并未憎恨贾明夫妇,她认为这是丈夫遭到报应了。
至于丈夫嘴里说的狗剩子是他李奇闻的种,张桂荣当做耳旁风没当回事。
毕竟,那是丈夫的酒后之言,谁知道有没有真假。
但是县城有名的“一枝花”美女赵杏,给张桂荣留下了影响。
在田坤树殉职后,张桂荣见过赵杏,那是个柔软妩媚的女子。
女人见到她都忘不掉她美丽的样子,更何况好色的男人呢?!
今天,女儿李玉带田杉回家,张桂荣这下相信了,李奇闻生前说的那些话,看来都是真的。
俊美略带阴柔的田杉跟李玉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张桂荣感觉,这是老天爷在跟她张桂荣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张桂荣辗转反侧,前思量后盘算的,翌日清晨,她对女儿李玉厉声说道:“小玉,你今年才毕业,谈对象的事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聪慧而孝顺的李玉知道,妈妈张桂荣不同意她跟田杉来往,从小就是乖乖女的李玉闷声不吭。
不愿忤逆妈妈意愿的李玉,压抑着对田杉的爱恋,开始有意识地躲避起田杉来。
毕业之际,田杉跟同学们都忙着交毕业论文和作品。
忙碌之余,他去数学系找李玉,每次都失望而归。
原来,李玉开始跑校了,她每天搭乘公交车上学。
眼看着离毕业的日子越发逼近,田杉几日没见李玉,如隔三秋。
这天,田杉将李玉堵在校门口,“玉儿,你在躲我?”
看着田杉瘦削立体的五官,李玉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玉儿,你倒是说话呀?咋?阿姨不同意咱俩的事?”田杉猜测着。
李玉抬起头,不忍心直接拒绝深爱的男孩,涨红着脸呢诺道:“田杉,咱俩的事儿等毕业分配后再说吧。”
田杉紧绷的心稍稍轻松下来,“这是阿姨的意思吗?”
“嗯。”李玉点点头,看着田杉充满希冀的眼神,采取迂回措施来处理俩人的感情,“等咱俩毕业分配后,再想办法调在一个单位或一个县市,再谈以后的事吧。”
“真的?”田杉笑了,轻松的神情,“我就说嘛,玉儿咋会舍得蹬掉我呢?!天底下,从哪里找我这么对你痴情的男子。”
李玉的内心苦笑一下,心中的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田杉,好好的,毕业分配后,告诉我你的单位。这段时间,别胡思乱想的,好好的迎接毕业。”
田杉乖巧地点点头,拉着李玉的手,“走,我送你上公交车。”
公交车缓缓启动,站在公交车上的李玉望着站台上的田杉,她哭了,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这几天,妈妈已经托舅舅,帮着托人给她办理回甘肃老家调动工作的事情。
田杉毕业后离开乌鲁木齐时,去找李玉,得知李玉跟妈妈回老家探亲了。
他失望地离开学校,回到光仁乡。
回到小叔家等待分配工作的田杉,在田地间帮着采摘扎人的红花。
酷热的夏季,烈日当空,采摘红花是个苦差事。
老百姓都在凌晨五点左右,天色稍稍有点亮光,就会到地头采摘红花。
田杉跟着小叔、小婶、田薪夫妻俩一起早早起床采摘红花。
到了中午时分,回到家里休息、吃饭。
下午六点左右,又到地头采摘红花。
一天下来,田杉能采摘15公斤红花,仅次于堂嫂韩絮。
由于一家人都忙得疲惫不堪,没注意田杉的异样。
直到有天下大雨,一家人坐在屋里休息。
吉月娥自制的酸奶可以喝了,她给田杉盛了一碗,才发现,田杉不在他的屋里。
这时,田坤禾披着雨衣从屋外走进来,脸色格外凝重道:“田杉这次回来,不大对劲,有心事。”
看着丈夫忧心忡忡的样子,吉月娥接过雨衣走出屋。
只见田杉站在院前小路上,仰着脸让瓢泼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脸颊。
浑身湿漉漉的,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吉月娥冲到田杉身旁,将这个任凭雨水淋透全身的孩子拽回家里。
田坤禾给田杉递了个干毛巾,让他赶紧换身干衣服。
看着田杉瘦了不少的身体,田坤禾着急了。
换身干燥衣服的田杉在小叔的追问下,垂头丧气地支吾道:“叔,婶,李玉家要求我俩分配到一个县市,才谈结婚的事儿。”
田坤禾听了,点点头,“也是,你俩不在一个县市上班,结婚后,两地分居终归不是办法。田杉,你别急,等李玉分配后再说,到时候让你哥操操心,看,能不能把女孩子调到咱伊犁上班。”
吉月娥也宽慰道:“狗剩子,你可别犯傻了,淋雨伤身体的。”
在小叔和小婶的安慰下,田杉的心稍稍踏实起来。
在伊宁市解放路某巷口做烧烤生意的贾希,得到一个噩耗。
在监狱服刑十余年的妈妈自杀身亡,贾希、贾欣和贾强为妈妈办理了个简易的葬礼。
贾希妈妈的离世,作为发小兼好友的田柳自然到场帮忙。
多年来,穆浣一直将贾强视若亲弟弟,自然也前来给贾妈妈送葬。
在北郊的墓地上,当穆浣看到身穿孝衣的贾向阳,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天哪,这不是袖珍版的田柳嘛?!
田柳在外面有个私生子,自己竟被蒙在鼓里。
在送葬过程中,穆浣非常平静地参加葬礼。
当夜,穆浣跟田柳分房睡,将田柳赶到了书房的长沙发上。
此刻的田柳有种百口难辩的无奈,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贾向阳,也是堂妹田豆结婚那天的事。
一直以来,他没在妻子面前提起,是不知该怎样告诉妻子。
再说了,妻子穆浣自从全身心接纳他后,就是个醋罐子。
倘若告诉妻子,自己在外有私生子的事,那还不把穆浣的醋罐子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