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启蒙,修者也不例外。言灵三岁之时,家里为了给她启蒙,从俗世新来一位德高望重的教书老先生,准备教她习字以及明理。
三岁的小孩哪懂这些,言灵又生性不爱拘束,自然不可能规规矩矩听先生教学。一个在前面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吟诵诗词,一个在纸上乱画,撕书洒墨。等老师一个回头,声音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眼前那还有个机灵乖巧的小娃娃?桌面纸团成团,墨洒一片,凌乱不堪,那小娃娃更是一身脏乱,原本的小粉裙此刻已经黑墨缕缕,面上黢黑,犹如从锅炉里钻出来,甚至她张开口时,里面的舌头也是黑的。原来她玩着玩着就想试试墨是什么味,一喝一大口。
先生一看不得了,赶紧叫人过来给她清理,奈何言灵从小调皮,反而觉得她们是跟她玩游戏,一路追赶,鸡飞狗跳。须臾,她干脆跑到老先生面前,用那双黑乎乎的墨手死死抓住先生的衣摆,让他挣都挣不开。老先生平时极注重仪态,一身上下一丝不苟,此刻被言灵抓的青衫变黑,只觉有点血气上涌,他蹲下身子要跟言灵讲道理。然而,由于他生性爱美,留着一副胡须,那一副胡须一直被他打理得特别好看,并一直以之自豪,这自然就吸引了言灵这个小恶魔的注意力。他看着言灵乖乖的松开了抓他衣摆的手,刚扬起一抹孺子可教的慈祥小脸,下一刻就眼睁睁看着她将那脏兮兮的小手贴在了他引以为豪的漂亮胡须上,吓得他嘴唇一直抖搂个不停,他惊恐道:“别,别别别,别动!!!”
奈何,小恶魔就是小恶魔,他就见着言灵扬起一抹天真无辜的笑脸,揪着他的胡须狠狠一扯,顿时便扯下了一大把,而且还得意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老先生给气的当时就感觉喉咙涌起一股腥甜,脑袋发昏,在他失去意识前地最后一刻,他发出一声哀叹:“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因为这件事,言灵被勒令罚抄一百字,由温凌风看管。当然依旧是无疾而终,言灵一番作恶功成身退,温凌风又被苦兮兮地在一地狼藉中罚跪,还得罚抄《三字经》三遍,理由嘛自然是看管不利,既然言灵抄不了,那你这个兄长就代抄吧!
这位先生也在醒来之后请求放离,他隐晦地称:“令嫒天资聪颖,可爱活泼。老夫不才,不敢误人子弟,还是请宗主另请高明,放老夫回家罢!”
得,好好一个老师,就这么让吓跑了。温子初也不好挽留,自己闺女自己知道什么样,他也不好意思强留人家,只好一番厚礼,放人离去,还得厚着脸皮道歉:“小女顽劣,还望先生海涵!”
这孩子管不好,温子初很是头疼,若不先定下来她的性子,只怕再来多少老师都得被她给气跑。百思不得其解,温子初便在音婉云面前抱怨了几句,惹得音婉云呵呵直乐。
“灵儿打是打不得的,她是我心头的宝贝。”温子初闻言暗道:“若不是你的心头宝,早就被我揍了八百回了。何时能让你把我当成你的心头宝?”
音婉云又道:“不过呢,她这性子是得给她收敛一下了,三岁看到老,若不收敛,以后更不好管教了,不如这样吧……”
温子初听了音婉云的建议拍手叫好,打不得,骂不得,那就用她最看重的来吸引。
言灵最看中什么?那当然是吃和玩了。从此言灵便被抓住了软肋,不管做什么,只要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拿出来诱一诱,准保她做的又快又好。
三岁看到老,这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从小到大,言灵都是事照做,话照听,但是闯祸的本事从来就没有被压下去过。大祸小祸照闯不误,但是也幸好她天资好,修为佳,后面都能自己平下去了,温子初夫妇也就没再费过心。
温凌风从小被她欺压着长大,倒是对她颇有怨言,但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再怎么有怨言也得宠下去,一直痛并快乐着。
前十年,言灵闯的大祸小祸都得温凌风背锅,所以他对言灵做什么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言灵也不会瞒着他,甚至有时候他还是个共犯。自从十岁那年言灵带回来辛霄之后就变了,两个年纪i相仿的少男少女更容易走到一起。这以后言灵以温凌风年龄大有代沟为由,有事也不告诉他了,甚至有时候他问她她都不搭理。这下是彻底失宠了,导致温凌风一直看辛霄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偏他还身有恶诅,温凌风一直想把他赶出去。奈何不知道什么鬼,这臭小子一靠近言灵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反而让这俩人更亲近了。温凌风郁闷,眼不见为净,偶尔碰上也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反而是辛霄,对他从一开始的敌意,后来反而多加尊敬与友好,这倒让温凌风不自在了,扭扭捏捏的,倒也不再那么针对他。
此刻,言灵与辛霄两人坐在溪边顽石上拿着石头打着水漂,两人都不说话。半晌,言灵看着水上石头旋转漂飞,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心心,你现在还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辛霄一怔,似是不知道言灵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也立刻回答:“一无所知!”
“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她收回目光站起身绕着辛霄走了两圈,而后停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
辛霄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事,皱了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下,才肯定道:“并无不适,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言灵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语气凝重道:“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而且还不是小事。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股气息,不太好!”
“什么气息?”辛霄心微微提起。
“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