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早就等着了,不过这次没在车里,而是站在道路上,见到她后眼睛往旁边瞄,“老板,旁边旁边…”
丁依依早就看到黑色的跑车停在司机不远处,没理,而是坐上自己的车,“开车回家。”
司机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后面的车,思量了一会才绕了一个方向跑到驾驶位置上。
今晚道路很顺畅,车子不多,司机频频往后看,跑车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到后段司机开得快了些,又有些拐弯的车子正好横插到车流中,很快就看不见身后的跑车。
丁依依往后瞄了几眼,还真的看不见了,心想不会跟丢吧。
“开慢点。”
“好的。”
司机心里觉得好笑,把车子的速度一降再降,最后和龟速差不多,终于在下高架桥的时候发现了跑车的身影。
两辆车就一前一后的回到别墅,丁依依下车,也不等后面的人,直接往大厅走去。
“叶总。”司机特地等到对方下车,还想和对方解释解释,结果对方大手一挥,把车钥匙给他,然后也跟着走进客厅。
客厅里,叶水墨盒丁依依趴在窗口,看见高大的身影往这边走来,两人对视一眼,故意等人推开门的时候便起身,一前一后的跑上楼。
叶念墨看着沙发上被被跪出来的一前一后的印子,幽幽的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拿着书,刚推开卧室大门,就见老婆女儿抱成一团。
听到关门声,丁依依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没再听到别的声音。
“妈妈,你说爸爸能同意吗?”
“放心吧,水墨想做的事情,妈妈都会帮你的。”
次日,丁依依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敲门,她去开门,蒙太站在门外,“小姐需要去上学了。”
“念墨呢?”
“叶先生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蒙太答道。
下午丁依依特地去接了叶水墨,两人刚回家就看见两个外国人坐在家里客厅里。
“这一位教射击,这一位教散打。”叶念墨很严肃,“既然想学习就必须学下去,如果半路而废的话干脆不要学。”
丁依依轻轻推叶水墨,后者立刻会意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叶念墨走到丁依依面前,无奈道:“今晚不胡闹了吧?”
后者掩着嘴偷笑,其实根本就没生气,只是帮着水墨激他这个顽固的老爹呢。
第一天学习,叶水墨是哭着找丁依依的,满屋子都是她的哭声。
叶念墨也心疼,也忘了昨天才义正言辞说的话,“行了,就当是体验,从今往后不要再提这种任性的要求。”
“不!”叶水墨在丁依依怀里哭了一通,转身又去找师傅了。
没几天,又哭着来了,这次是瞅准了爸爸不在,等在门口,丁依依一下车立刻扑倒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丁依依心疼啊,从小到大都没让这个孩子这么哭过,卷起裤管一看,上面一片青色紫色。
她找来教练,教练也很无奈,如果要学习花拳绣腿的话随便教教就可以,但如果真的要下工夫去学习,哭是必然的,就是最开始的压筋,也就够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受的了。
另外一名教她射击的教练也是这么说,要学射击,手臂和脖子要保持一个特定的弧度,就连肌肉的松弛都是有讲究的,让一个孩子保持姿势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特别这孩子还不是普通孩子,所以更累。
两人都劝着叶水墨放弃,丁依依知道他们都是各自行业里最顶端的人才,肯定不会故意欺负孩子,也只好找叶水墨商量。
晚上睡觉时间,蒙太给点上香薰灯,又是老话重提,无非是让叶水墨听话,学习芭蕾钢琴什么的难道不比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强?
丁依依拿着故事书进来了,叶水墨一看见她就扑进她怀里撒娇,眼神亮晶晶的。
她给叶水墨讲故事:“从前啊有一名渔夫,他一辈子都在打渔,每天都很快乐,有一天忽然对画画产生了兴趣,于是卖掉了自己的渔网,买了很多画具呆在家里。第一天他很开心,因为觉得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画画根本就不适合他,他更期待大海的辽阔。有人劝他,既然学习了就要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但一个月后他还是放弃了,
又做回自己的渔夫。
确定自己不适合而放弃,不是懦夫,而是知道及时止止损,水墨你也是一样的,如果学习了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么放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比不喜欢还强硬撑着要好。”
叶水墨趴在她怀里,“要学。”
丁依依诧异,“为什么?”
叶水墨先嘿嘿傻笑一通,接着凑到她耳边说了一通,后者神情一顿,“所以你说保护哥哥不是说着玩的?”
“恩。”叶水墨点头,“有一个叔叔每天跟在爸爸身边保护爸爸,那我和那个叔叔一样,每天跟在哥哥身边,就能保护哥哥了。”
丁依依扶额,“哥哥以后可以有保镖,你也会有。”
“我就是保镖。”叶水墨很笃定,“就学枪枪,就学打架。”
从那天后,叶水墨还是哭,不过哭的频率从一天好几次,变成三天一次,再变成一星期一起,三个月以后已经不怎么抹泪了。
正好到了带水墨去见傲雪的日子,一大早丁依依就带着去傲雪家里,给对方打电话,后者一愣,“到了见面的时间了?是今天吗?我忘记了。”
丁依依低头,见叶水墨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这才放心,走远一点才继续道:“这种时刻你怎么能够忘记呢,你这让水墨怎么想?”
“行了,忘记就忘记了,不就是一次见面吗?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天不见面了。”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丁依依愣在当场,只好和叶水墨道:“水墨啊,你傲雪阿姨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来不了了,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好。”叶水墨点点头。
门忽然打开,严明耀一身运动装出现在门口,看到两人一愣,问清缘由后就把两人请进屋子。
“很正常,她现在经常在外面跑,说是有工作,当然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严明耀把果汁递给叶水墨。
丁依依看着房间,很乱,什么东西都放乱着,一点生活气息也没有,后者笑,似乎也不在意,“今天周六吧,周日钟点工就会统一来收拾了。”
因为有叶水墨在,丁依依不能问得太多,而对方也明白,沉默了一会道:“我对之前做的事情很抱歉,也和她承诺过不会再用那种手段欺负她。”
声音顿了顿,藏了几分痛苦,“可是现在她根本不顾家里,每天回家一次只是因为和我约定好了,我真的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不行!”丁依依声音猛然拔高,连一旁的叶水墨都被吓到。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能那么对她。”丁依依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很严肃。
他无奈道:“你没有站在我这个位置,所以你不懂得我的痛苦,一旦你亲身经历了,你就会懂得。”
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他将视线转向叶水墨,见她一直盯着墙壁上一架小玩具车,便起身将它取下来递过去,“这是我爸爸唯一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你想要就送给你吧。”
“严叔叔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应该好好保存着。”
“没关系的,我觉得送给她刚刚刚好,而且我长大了,也不需要童话故事了。”
严明耀忽然看到叶水墨小腿上的淤青,神色变得很激动,“这是怎么回事?她小腿上怎么会忽然有那么多伤痕?”
丁依依被吓到了,对方眼里表达出来的气愤还有关心太突然了,就是有点奇怪。
和对方说了缘由,严明耀显然也很不赞同,一直在劝说着女孩不要学习这些东西。
“姐夫,既然她想学习,而家里也有这个条件,就随便她了,我们能够给她最好的东西就是赋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权利。”
严明耀神情有些沮丧,“是啊,叶家能够给她的,绝对是最好的。”
晚上十一点,傲雪开门进屋,因为喝了酒,走路都有些晃动,连拖鞋都穿错了也不知道。
严明耀在沙发上抽烟,见她回来后便把烟蒂捻灭,然后把窗户打开。
“喝酒了?”
“恩。”
“先去躺着吧,我给你弄点浓茶醒酒。”
“没事,没到这个地步。”
傲雪把包包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往房间走去,半路还差点踉跄摔倒。
严明耀捡起包包放好,然后跟了进去,“下个月就是春节了,过几天一起回东江市看看妈吧。”
躺在床上的人没说话,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回应。
次日,傲雪起身,坐起来看着桌旁已经凉掉的浓茶,门外有吸尘器的声音,吵哄哄的,她一把拉开门,把外面正在打扫的钟点工吓了一跳。
简单洗漱,换上瑜伽服,她开始在阳台做瑜伽,手机一响,拿起来一看,是浅唯发来的消息。
“明天周一公司要正式在股权交易所上市了。”
她盯着看了好些时候,轰隆的吸尘器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将手机放在一旁,她接着继续做瑜伽动作。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朝着成功的路上走,众人都带着赞赏期待的心情看着她,没有人关注正走在黑暗道路上另外一个人,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