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想不开啊,不过是丹田被废而已,只要有天材地宝,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二溪讪讪劝道,心中懊悔,早知当初那丹莲不换了就好了,现在兴许还能用来修复这小剑修的丹田,不过,即使没换走,貌似现在也进了别人的腹中了。
唉,总归是她对不起人家,别人好端端走在练剑的路上,被她劫持了身体,误认作邪修,人人喊打,如今连根基都毁了,这真得是祸从天降,如果是她,估计也会了无生趣。
苏星的身体还在急速下坠,谷中寒烈得风将他的衣袂鼓荡得簌簌作响,可他的眼神一片死寂,神魂也开始飘散,这是毫无生念,存了死志啊!
二溪急地直打转,话说这小剑修真得很不错,她这个入侵者不过和他并肩作战了一场,最紧要关头,他却不肯轻易出卖她,倘若他说出自己,胡凌子没准就饶他一命了呢,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说白了,都是她的错。
所以,她不能看他就这么死去,想到这里,二溪绞尽脑汁开始给他打气,
“你不是想当剑修吗,剑修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打倒呢,你知道那些名动天下的大剑修都是怎么来得吗!那都是被绝境逼出来的,我就听说过一名剑修,资质奇差,入万剑峰十年,不过才能以气驭剑,与他同时入门的其它师兄弟有得已经能凝练剑意,有得领悟了人剑合一,还有得甚至都成了大剑师,只有他还只停留在以气驭剑的初级阶段。
可他没有放弃,如此又过了十年,他还是老样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一辈子只能如此时,他外出历练时遇到了强敌,被削掉了一只胳膊,正好是执剑的右臂,如此一来,他连以气驭剑也做不好了,所有人都觉得他废了!”
二溪干巴巴得讲着,别怪她,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人完全是个故事废。
“那,那剑修如何了!”二溪还在为自己粗劣的故事而汗颜时,就听到一道虚弱得问询声,正是万念俱灰得苏星。
有反应了,二溪大喜,忙打起精神道,“结果三年过后,那剑修领悟了剑心通明,成了大剑师,后来,他领悟了人剑合一、万灵为剑,总之,他成就极高,成了剑道天师,成了万剑峰第一人!”
苏星满脸狐疑,“你编瞎话骗我呢,咱们万剑峰哪里有这样一个人,若有,我怎会不记得!”
二溪见他不信,拍着胸口,不,拍着神魂球保证道,
“我可不会编故事,这是真得!”只不过那人在二十年后才会显露剑道天赋,现在,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未来的大粗腿,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又道,
“我虽然不知他的名讳,不过,他有个习惯,他身上从来只带一柄剑,那是一柄制作粗糙的小木剑,每当他思考的时候,他就喜欢将那小木剑取出来仔细摩挲一番,因为那是他父亲在他年幼时亲手为他雕制的。
你看看人家,苦修剑道二十载,最后还成了独臂,可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真正踏上了剑道高峰,你不过是丹田被毁,就一心求死,你这样怎么成为剑道大家!”
二溪话还未说完,苏星那死寂的眼眸已经亮若星芒,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火热,手不自觉得抚向腰间的储物袋,那里,也躺着一柄小木剑。
“赶紧想办法,咱们快摔成肉泥了!”苏星突然出声道,声音虽虚弱,却满是坚定,再无半丝颓丧之气。
二溪见他想通,心中大定,这才打起精神查看起周围的情况来,这一看,她险些郁闷死,只见茫茫谷底,还有成千上万的残剑正直起剑身,齐齐对准他们。
没想到厉害得去对付胡凌子了,剩下的虾兵蟹将也不是好惹的,真要这么掉下去,非得被这些如同钉板一般密密麻麻的剑扎成马蜂窝,看来得先想办法减慢速度。
“你有没有其它飞剑啊,阵盘、护身玉符什么的啊!”玉溪忙问苏星。
苏星果断摇头,“我只有一柄木剑和几瓶复原丹!”
二溪无语,剑修就是穷得代名词吗!
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摔死吧,二溪只得调动魂丝在他身上画上一道轻身符。
轻身符能让人身轻如燕,可这依然改变不了两人直往下坠的事实。
怎么办,二溪正麻爪子呢,就见之前追杀胡凌子的上万残剑掉转反向向他们杀将过来。
数万残剑,带着汹涌得剑煞之气,嗡鸣声响若震天,光着气势就能碾碎人的神魂。
二溪和苏星两人非常不好过,剑煞之气本就是极凶戾之气,两人进了残剑谷,被剑煞之气包围,本就心绪不稳,再被这成千上万把残剑得杀气一冲击,只觉得神魂如同置身炼狱,心中的负面情绪不停翻涌。
这胡凌子,身为元婴修士怎么这么怂,干不过残剑们就跑,还有没有半点元婴修士的风骨了。
二溪呕的吐血,看着这城上万杀气腾腾的残剑,心里直发毛,她看了看苏星,得了,这是个重伤号,方才好不容易重燃生的希望,现在还孱弱着呢,她还能指望他上前杀敌不成,罢了,一切因她而起,还是她来吧!
想到这里,她迅速蹿出苏星的识海,向剑流的方向急射而去,擒贼先擒王,这道理应该能用吧,二溪心想。
她冲到飞得最快的那半截青剑上,迅速钻了进去,一刹那间,无数道不甘的哀鸣声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舍弃我,我和你一同出生入死,我是为了救你而断,你却弃我与敝屣,你没有心,一辈子也别想领悟剑心!”
声嘶力竭的哀鸣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了二溪的神魂上,她被这种暴虐得戾气干扰,几欲抓狂。
紧接着,她似乎听到了数万道残剑的哀鸣声,
“我不甘心,我还要战斗,我不要当一块废铁!”
“杀,我要杀尽天下至强之人,唯我独尊!”
……
二溪感觉神魂都要炸了一般,所有毁灭得阴暗不堪的情绪充斥在她的神魂中,让她只想将这所有的声音铲除,让整个世界清静下来。
她心中升起一股戾气,呵,这些残剑,全是弱者,弱者,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生得权利的,死就死得彻底些,如此不甘咆哮,不过是弱者的乞怜,真是悲哀。
想到这里,她直接将神魂幻化成一柄利剑,奋力向周围得黑色雾障砍去,可她每次得全力一击都不过是斩碎了虚无,什么也不能阻止,那些声音还是不停钻入她的神魂中,让她狂躁。
寒焰窟中,玉溪亦是大汗淋漓,痛苦不堪,她与一溪二溪是一体的,能感他们所感,她此刻也陷入了魔障。
弱者没有生的权利,可不就是如此吗,她比那些人弱,所以,她明明是受害者,他们却将她关在了这暗无天日,冰寒炙热交替得寒焰窟吗,因为她是弱者,所以她的每一次全力以赴都能轻易被人打碎。
她是弱者,所以,最该死得是她,不是吗!
此时,青剑之中的二溪幻化出的剑已有不稳溃散得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