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肚子痛挂什么科。”
周泽宇面色苍白,走路一瘸一拐,本想搭地铁过来,挤了两站实在受不住,只好破费出来打滴滴。
挂号处的小姐姐微笑回应道:“挂消化内科,请问有医保卡吗?。”
“没有,要最好的专家号,微信给钱。”周泽宇两手在不停地哆嗦,差点没握稳,砸在人家的扫码器上。
“三楼,跟着指示牌找,不难的。”白衣天使扯下一张单据,递给周泽宇。
“好的,谢谢了。”
要搁在以前,像三楼这么低的楼层,周泽宇铁定步行走楼梯,可如今这副孱弱的身躯,光是迈开步子都要费上老大力气。
“可恶,不该吃那么多的。”周泽宇弯腰按下楼层数,一个没对准,亮起的是四楼的灯,无奈只好又多按了一遍。
事情回到昨天,一听说郭概请吃饭,何俊生特地选了家368元一位的海鲜自助,恰好那天店家刚进了一批澳洲龙虾用作店庆揽客,三人有幸品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顿饭过后,何俊生率先阵亡,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输了几瓶液,虽然人在晚上出了院,不过请了两天假回家休养。
郭概稍微好点,只是晚上吐了几个小时,外加喜提厕所固定坑位一个。
周泽宇原以为自己运气好,躲过一劫,没想到是报应来得晚,今早起来才发现不对劲,与马桶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扛不住腹痛跑来附近的一家三甲公立医院就诊。
“你是周泽宇吧。”主治医师问。
“是的,是的,医生救救我。”周泽宇额头猛飙汗。
医师见周泽宇嘴唇发白,说:“什么症状?腹痛吗?”
周泽宇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不知道是胃还是肠,感觉整个身体乱做一团。”
“最近有吃什么东西吗?”医师照例询问。
周泽宇对此有明确的怀疑对象,“应该是昨天吃的龙虾,我们仨都出事了。”
“你对海鲜过敏吗?”
“没有。”周泽宇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清楚记得当初年会吃了不少海鲜,但那会儿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
“可能是龙虾的问题,被寄生虫细菌感染了。”医师接着问道:“会不会感到恶心呕吐发烧?”
周泽宇点了点头。
医师又问了几个在周泽宇看来挺隐私的问题,着实让老司机汗颜,但出于病情考虑,周泽宇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急性肠胃炎,开点药给你吧。”医师了解完所有情况,确诊了病情,“注意休息,问题不大的,要是不放心,可以做个检查。”
“三天后再看看吧,没好转就检查下身体。”有了医嘱,周泽宇仿佛得到了一张护身符,在心理机制的作用下,疼痛缓解了不少。
“我去,这药这么贵啊。”周泽宇没有参保,全部费用要足额交,轻飘飘一个白塑料袋,就去了周泽宇九百大洋。
“等我养好病,一定要去告那个黑心店家。”周泽宇把药收好,直接回了家。
接单的司机是个本地牌,车子不贵,大概十来万出头,以周泽宇目前的薪水,两个月轻松全款拿下。
外边风大,周泽宇站在门口等了等,司机打来电话确认位置。
“你过来马路对面,不好绕车。”对方嗓子扯得很大,跟菜市场杀猪的叫喊声有的一拼。
周泽宇好声商量道:“我生病了,腿脚不方便,你能过来吗?我在医院门口。”
“这里绕个路要三公里呢,你自己取消订单吧。”司机嘴里满是不情愿。
“绕过来,我额外加你二十块钱。”凡事没商量的余地,一定是钱没给够,这是郑友龙告诉自己的至理真言。
“行,你等等啊,我这就兜过来。”
过了五分钟,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车出现在了周泽宇的视线里,车子一路狂按喇叭,提醒过往旁人及时避让。
周泽宇看着那黯淡无光的喷漆,猜测这车子多半不新,有几个年头了。
“二十,先结账。”姓张的司机还没服务,就把手机掏了出来要求周泽宇打款。
“晦气,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周泽宇没体力与他争辩,付了钱,头后仰,靠在座椅上。
张师傅嬉笑道:“你可别说,这种人多了去了,我以前在机场接过几单,说是加钱,结果到了目的地就翻脸不认账了。”
“开车吧,到了目的地喊我。”周泽宇有点累,这里到家估计要半小时车程,小憩下积蓄精力。
张师傅的话匣子却是打开了,“可以呐,枫叶公寓,你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吗?”
“不是,那是我租的房子。”
“我就说嘛,年纪轻轻买得起那么贵的地段。”张师傅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泽宇没有理睬,他知道这家伙正在兴头上,越说越起劲。
张师傅自言自语道:“我跟你说,现在的外地人真没素质,昨天晚上搭了个家伙,刚上车就狂吐不止,吐完就不省人事,还不能直接扔路边,那晚全擦座椅了,生意都做不成。”
“你怎么知道是外地人。”周泽宇翻了个白眼。
“限行啊,那天外地车不能开。”张师傅一脚油门,没冲过红灯,望着斑马线上的行人,他破口大骂道:“一帮穷鬼,车都没有,信不信我撞死你们。”
“我也没车。”周泽宇说。
“你跟他们不一样。”张师傅嘿嘿陪笑说:“你好歹搭的起车,车外那帮人连车都打不起,估计是共享单车的资深年卡用户。”
“我也是。”周泽宇抬杠道。
张师傅乜了眼,哼唧道:“看不出你交通方式还挺多样的。”
“可不是么。”周泽宇手撑着头,一副值得玩味的姿态。
暴躁老哥张师傅语出惊人,“哪天真该限制下外地人口,渊鱼是一天比一天挤了,一个红灯居然要等90秒,简直是对我生命的严重浪费。”
“说起外地人口。”周泽宇书读的不多,但对渊鱼的历史,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在没成立特区前,真正的渊鱼本地人,大概只有几千人吧,还是渔民。”
“你家是渔民吗?”周泽宇顺势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