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的话宛如一道谕令，即刻生效。
李沛军和陈霄座位对调，这个被欺压了许久的助理，如今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走到台前，跟各位项目负责人平起平坐。
还真是魔幻呐。
“以后肯定不能带助理来开会。”周泽宇为了自己的地位着想，在内心底记下了这条禁忌。
“晦气，你要是也做不好，就去菜市场买头老母猪回来顶替你。”张帆把话说得不留情面，极尽所能的讽刺两人。
郑友龙跑出来圆场道：“张总，多说无益，耽搁久了，会议怕是开不完。”
“有你说话的份吗？”张帆调转枪口，开始骂起了郑友龙，“以为自己能耐？要不要把公司送给你。”
郑友龙不敢吱声，任由对方倾泻火力。
“下一个。”张帆拍了拍桌子。
“爱玩乱斗自一月以来实现了50%的用户增长，营收同比大幅度提高了35%....”
周泽宇有认真在听，汲取对方汇报里的可取之处，全文不断强调增幅比重，全然没有说到量的问题。
玩家从一千增长到十万，既可以说是突破十万，也可以说是增加了100倍，在表述手段上稍作文章，效果会截然不同。
爱玩乱斗是个两年前启动的老项目，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直到上个月沾了点爱玩话题的曝光量才稍有起色，但仍是个不赚钱的吆喝游戏。
张帆依旧被绕的头晕，听起来形势似乎一片大好，实则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坏罢了。
汇报结束，郑友龙没有说话，张帆简单点评了几句，意思大概是“不错不错，继续努力”之类的客套话。
“嗯？”周泽宇暂时没看懂。
接下来汇报的负责人情况大致相同，唯一有区别的是，此人曾是李沛军阵营的铁杆支持者。
“哎呀，我有个地方不太懂。”郑友龙一脸讪笑，暗藏杀机，“我发现你们最近的数据有点惨淡啊，周活跃掉了30%，有分析出原因吗？”
“是版本更迭的问题，出了点小差池。”对方如实答道。
此时的张帆如同一个火药桶，随手一点就能炸上天。
“搞什么？小差池？掉了30%还不引起重视？”
对方辩解道：“张总，我们一直有努力在做。”
“扯犊子呢，没成效的话，你就是下一个李沛军。”张帆骂了几句，收敛起杀心。
“想不到总裁说起粗口来也别有一番韵味。”周泽宇小抿了口茶，动静尽可能地轻。
汇报工作明面上看是张帆在主持大局，其实导向趋势全被郑友龙所掌控，这阵子行情不好，公司的项目普遍业绩惨淡，老油条们为了粉饰数据，在文字造诣上下足了功夫。
这造假水平，糊弄下甩手掌柜张帆还凑合，但要瞒过郑友龙的眼睛，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搞不搞你，全看心情。
郑友龙自然没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趁眼下人齐，拉拢一派打击一派，排除异己，树立权威，让底下人知道日后该看谁脸色行事。
爱玩乱斗的女助理撩了撩波浪卷，不幸被郑友龙物色上了，以前见过几面，那时是个飞机场，没入法眼，现在胸前那对尤物，发育到领口的纽扣都快束缚不住了。
肖雨丽跟了自己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人终归是会厌倦的，要雨露均沾，多尝试下新鲜事物。
全都要就好了，哪还用挑，郑友龙并没有去纠结这种问题。
周泽宇见识到了郑友龙的厉害之处，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队伍，简单几句话，轻松置人于死地。
“诶，不对呀，好像没有给我站队的机会，我是直接被拉进来的。”
脑回路活络的周泽宇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能坐在这听大佬们谈笑风生，全是歪打正着结的果，运气果然是实力的一部分。
“没有一个过得去的。”张帆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个多小时下来，全是勉勉强强的数据，骂也骂累了。
郑友龙适时说：“这边先让潘凤来说明下爱玩传奇的情况吧。”
潘凤虽然业务能力不行，但起码是当过准大佬的人物，大场面见得多，没有因此乱了方寸。
“爱玩传奇自去年十二月以来，玩家数突破一百五十万，实现营收共计四千五百万….”
汇报的流程很套路化，先是报喜，把现阶段取得的成果按照重要性枚举一遍；紧接着报忧，把目前面临的问题挨个提出来，注意避重就轻，一般是些小毛病，解决起来不棘手。
最后展望下未来预期，抒发两句感慨收尾。
潘凤的念得很慢，偶尔有一两句结巴，稿子是由周泽宇草拟，王兴杰润色的，潘凤只是个复读机，要是被人问起其中的具体数据来源，铁定会露馅。
郑友龙当然不会犯傻去砸自家的项目，他默默观察着张帆的表情变化。
只见张帆转怒为喜，微微颔首，几乎快要鼓掌了。
听完潘凤的汇报，张帆勉励道：“非常好，我们公司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在玩家流失严重的情况下还能力挽狂澜，遏制住颓势，为公司创造价值。”
“张总过奖了。”潘凤咧嘴笑了笑，脸颊上的汗珠滚落到唇边。
“爱玩三国情况如何？”张帆关心起这个重点扶持项目。
“得益于公司的大力支持，玩家数是爱玩传奇的两倍，营收是四倍有多。”周泽宇没有着急陈述具体数据，而是先抛了个倍数出来。
张帆盛赞道：“厉害厉害，两个亿的营收，怕是在座各位全部加一起也赶不上周经理吧。”
“没有没有，不敢当，拿的资源多，回报高是应该的，我只是做分内事。”周泽宇没有膨胀。
“你看起来挺年轻的，还没到三十吧，哪里毕业的？”张帆又问。
周泽宇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二十出头，初中毕业。”
现场传来阵阵低声的嬉笑声。
“笑什么笑，一群废物。”张帆猛拍了几下桌子，训斥道：“公司不是养老院，倚老卖老的请另谋高就，我们不看重学历，只要你有能力，人人都可以坐到这张桌子上。”
“周经理年轻有为，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你们多去向他取经，研究怎么提高业绩，尤其是你李沛军，要主动点，不耻下问，明白吗？”
每逢考核都要评先进标兵，周泽宇无疑是最佳人选，形象好，业务能力出色，关键是有郑大佬关照，拿下第一名实属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