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关上，何俊生的脸消失在了视野里。
“红包发多了，心痛，不该包两百的。”周泽宇捂着胸口，早知道以后的日子那么难熬，应该趁早储备点过冬粮的。
电梯升至楼顶，周泽宇疾步走向郑友龙的办公室，急促地敲了几下门。
“咚咚咚~”
“是我，泽宇。”
里头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听到动静，方才匿迹。
“进来吧。”
周泽宇调整好心态，以免等下表现得太过急躁。
“什么事啊？泽宇，来给我拜年吗？”
看郑友龙这油光满面的喜庆样，貌似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居庙堂之高的肉食者。
周泽宇拱手说：“郑总新年好。”
“别留着封建的礼数，我不喜欢。”郑友龙摆了摆手，并没有往心里去，他从台面上抓起一封利是，递上前说：“新的一年，好好加油。”
“谢谢。”周泽宇接过利是，退回到原处。
“你俩先出去吧，我和周经理商量点事。”
相比起美色，郑友龙显然更在意正事，毕竟有钱，啥美女不是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
眼尖的周泽宇这才注意到，这油子的脸颊上残留了几道浅浅的唇印，细一看，色号还不一样，看来左拥右抱的小日子挺滋润的。
“你从刚进来就一直板着脸，是年前那个项目黄了吗？”郑友龙猜测道。
见周泽宇不语，郑友龙勉励道：“市场反馈不好就放弃呗，前期投入的已经是沉没成本了，及时止损才是重中之重。”
如今他身居高位，锐气被闲时安逸的氛围消磨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积极进取了，只要没人威胁到他的位置，郑友龙大可以每天轮着揩油等退休。
反正即使成绩斐然，出品必爆款，爱玩的总裁之位也不会是自己的，郑友龙对此心知肚明。
张家的江山，坐到副总顶破天了，至于僭越犯上嘛，没那个必要，傻子才会做。
“不是这件事，郑总，事情比你预料当中要严重的多。”周泽宇借用秘书的电脑，把上级部门在网上公示的红头文件调了出来。
“这么大件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郑友龙收起笑容，额头开始冒油。
周泽宇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这不马上来跟你汇报嘛。”
“有什么应对之策吗？”寒冬来得太突然，郑友龙一时手足无措。
周泽宇分析道：“新规正式实施之后，游戏的制作成本肯定会大幅度增加，我们爱玩是小厂，竞争不过巨无霸，唯有另辟蹊径，充分利用现有资源，盘活那些不赚钱的游戏。”
“另外，我们还计划赶在生效前，让推进中的半成品全部强制上架，不知郑总你这边意下如何？”
“我觉得可行。”郑友龙双手托住下巴，认真考虑周泽宇的建议。
“这样吧，我去联系张总召开紧急会议，提名你为项目总负责，统筹兼顾接下来这段时间爱玩旗下所有业务。”
“咱们公司上百款游戏呢，我怕我一个人兼顾不来。”周泽宇不是神仙，平时负责两三个绰绰有余，一旦到了节假日要出方案，忙到焦头烂额顾此失彼是常有的。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你先挂个名，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尽管推荐给我，我替你安排。”郑友龙没有大权包揽了，转而下放了不少权力给周泽宇，谁叫现在是特殊时期。
“好的，我尽力。”
“回去等我消息，大概下午五点前出结果。”郑友龙没心思秀他的卡地亚手表，瞥完时间便放了下去，搁以前绝壁要当面甩一甩。
周泽宇回到办公室安心等通知，王兴杰人还没回来，他只好把何俊生喊进来议事。
“我只是个码农，找我干嘛。”何俊生一脸郁闷。
周泽宇好心提醒道：“你都在失业的边缘徘徊了，别事不关己啦。”
“也是哦。”何俊生把报叉的手揣回裤兜，一边抖脚。
“有想法吗？”
“抢注版号、拯救凉凉游戏。”何俊生言简意赅道。
“还有吗？”周泽宇继续问。
“没啦，兴许哪天有大佬看上我们，直接大手笔收购，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何俊生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做梦吧你，还收购。”周泽宇摊手道：“整个行业大环境都不景气，谁会这时候入局。”
何俊生不以为然道：“巴菲特说过，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恐惧，或许对于人家来说，这次危机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真要有那一天，我请你吃一….一个月的饭。”周泽宇觉得一辈子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怪怪的，尤其当对方还是个大男人的时候。
“一言为定。”何俊生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自动作曲软件进展的怎么样了？”
“过年无聊时倒腾了下，跟之前差不多。”何俊生咧咧嘴。
“哎，要你何用。”周泽宇叹了口气。
高层的人事调动需要通知全公司，周泽宇在郑友龙的提携下，勉强一只脚迈进了核心集团的圈子。
散布负面讯息会挫伤员工的积极性，一旦恐惧和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散播开来，局面极容易失去控制。
因此通告里刻意淡化了事态的严重性，通篇下来，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及到出于公司未来战略发展考虑，决定任命周泽宇为CMO。
“CMO是啥，草莓哦？”周泽宇不懂这些胡里花哨的行政头衔。
“首席营销官，理论上比郑友龙还要高半级哦。”何俊生笑了笑，“看来不能叫周经理了，要改口叫周总了。”
“比郑友龙还高半级？你在逗我吧。”周泽宇深度怀疑。
何俊生类比道：“张帆是CEO，也即是首席执行官，你和他是平级的，厉害吧。”
“这…”周泽宇只想负重跑，可没让人往自己肩上扔两座山啊。
何俊生模仿郑友龙的语气说：“公司对你予以厚望，希望你可以为爱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去你的，一点也不像。”
“对对对，他会挠头的，像这样。”何俊生当面演示了一遍。
“噗~中戏当年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周泽宇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我的理想是北影，嘿嘿，漂亮妹子多。”何俊生自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