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竟是出奇的平静。
周霖没有再来,山匪也未曾现身,军士们日日操练,对这一套新的法子已是十分熟悉,也都完全适应了下来。
崔灵儿守着她的祥瑞处理各种事务,也是得心应手,整个大营井然有序。
军营一侧的小院也已建好,芸娘每日变着法儿的给林北辰烹制美食,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唯一的不和谐声音,便是来自那几个将门“虎”子。
无他,日日输钱,夜夜哀叹!
短短几天光景,林北辰已然收集到数张欠条,总额直逼两千贯大关!
唐律疏议也已到手,仔细研究之后,林北辰有些头大。
自己现在是皇帝亲封的县公,从二品的身份,多娶几个女子是没问题的,但是嫡妻,也就是正妻,只能有一个,其他的,实质上通通都只是妾!
这就很麻烦!
要说妻,那首选必然是芸娘,可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崔灵儿开这个口。
思来想去,这事儿便又耽搁了下来。
没曾想,几天之后,李世民一道圣旨传遍天下,让他瞠目结舌!
“男子二十而婚!”
换言之,按照自己之前报给李世民的年纪,还差三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林北辰的第一反应,就是李世民针对自己。
不过也正是这道圣旨,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襄城公主李安澜!
这要是哪天一道赐婚的圣旨下来……
之前长孙无垢就想卖女儿,林北辰觉得这事儿李世民两口子干得出来,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自己还有三年时间。
三年,应该足够自己理清这一地鸡毛了吧?
唉……
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又过了几日,胸口伤势已经痊愈,林北辰竟有些想念周霖。
绝非是因为那玲珑浮凸的身段和撩人心弦的嗓音。
单纯只是,想要发展一个内应,铲除邪教而已!
那天那帮人叫她什么来着?
圣女!
嘿嘿,圣女都被我发展成内应了,你们不完蛋谁完蛋?
林北辰躺在自制吊床上,一边喝着芸娘新近调制的果饮,一边洋洋自得的畅想未来,晃晃悠悠就要入睡,耳边便响起了孟楠的声音。
“小公爷,牛进达牛大将军来了!”
这是林北辰对孟楠的特殊要求,以后孟楠找他,三丈之外就得打招呼,再像个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便把他这一辈子的俸禄都给扣了!
一听到牛进达来了,林北辰立刻一个翻身跳了下来:“人呢?”
便见牛进达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直接把三封书信递到了他的面前:“你这小子,自己看吧!”
三封书信,太子李承乾一封,皇帝李世民一封,皇后娘娘长孙无垢也写了一封。
林北辰想了一想,决定先看皇后娘娘的。
展开信纸,当头便是一句:“你这小子,到底赢了多少?”
……
……
一日前,朝会之后,程咬金、张世贵、尉迟敬德、薛万钧、薛万彻等人竟是不肯走,非要面见圣上,说是有要事启奏。
李世民无奈之下,也只好让他们跟来了甘露殿。
没法子,林北辰让太子请回来的那位名医孙思邈孙先生到了,这可怠慢不得,皇后的气疾能不能治好,多半就靠他了!
到得甘露殿,见了孙思邈方知他已经给皇后诊过病了,还开了个方子,太子已经亲自去办了。
既然开了方子,想必这病便是有得治,正要道谢,谁料孙老头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陛下,娘娘这病,根治不了。”
李世民被吓了一跳,随即神色黯然的看向长孙无垢,长孙无垢便是微微一笑:“陛下莫急,且听孙神医把话说完。”
孙思邈便又道:“但陛下也无须太过担忧,此病虽无法根治,但只需平日多加注意,小心防备,当无大碍。”
李世民闻言大喜:“孙神医好本领!”
谁料孙思邈摇了摇头:“老夫能有什么本领,若非林老弟的妙法,娘娘这病,老夫也只能两手一摊,引颈待戮。”
“诶,神医说笑了!不过,此事跟北辰何干?他莫非还精通医理?”
“医理或是懂得一些,但绝称不上精通,但那些法子确实妙极,尤其是针对娘娘此病,可谓一针见血,直入要害,老夫自愧不如!”
说着便把林北辰提供给他的思路复述了一遍,却是从日常的饮食,居住活动的环境,药物的调理和应急的处置等方面下手,面面俱到,只是应该用是什么药材,又如何调理,却需孙思邈来定。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些常见的治疗哮喘的法子,但在李世民听来,却是惊为天人!
此子,到底还有多少本领没有显露出来?
不过这孙神医也不可小觑,人既然来了,那便不能放走,但无论李世民怎么说,孙思邈都不肯入宫当御医。
最后还是在长孙无垢的建议之下,决定由太子出资为孙思邈在长安开一间医馆。
送走了孙思邈,李世民才又看向程咬金等人:“说罢,找朕何事?”
几个人却是面面相觑,不敢开口了。
见他们几个如此模样,李世民登时怒道:“你们莫非是闲得无聊,来消遣朕么?”
薛家兄弟和张世贵连忙下跪,口称不敢。
程咬金捅了捅尉迟敬德的腰眼儿:“老黑,你救过陛下,你说!”
尉迟敬德便把心一横:“陛下,林老弟本事大得很,老黑佩服,如今他寻来名医为娘娘治病,又立了大功一件,老黑本不该告他的状,但他实在欺人太甚!”
李世民先前就担心林北辰年少得志,得意忘形,如今看来,这样的担心果然有道理,沉吟片刻,便看向薛家兄弟和张世贵:“你们都是来告他状的?”
三人便点头称是。
李世民又看向程咬金:“连你也要告他?”
程咬金上前一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啊,您可管管他吧!”
李世民眉头大皱,看了长孙无垢一眼,见她也是柳眉紧蹙,一脸担忧,便是一声长叹:“说罢,他犯了多少事?”
“回禀陛下,俺家老大老三跟着他去了玉山不到一个月,已经写了六封信回来要钱,再厚的家底儿,也经不起这样输啊!”
“陛下,我们家宝琳也要了四回,前前后后都百贯不止了!”
“你才一百贯,我那败家子都输了五百贯了!”
“唉,虢国公,五百贯是不少,但你可知,薛百涛这个小畜生输了多少?整整七百贯啊!”
“哥,百浪输的,比百涛只多不少!”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听得目瞪口呆,莫名其妙,楞了半晌才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陛下,林北辰弄了个耍钱的法子,名曰斗教主,天天赢我家宝琳的钱!”
“陛下,正是如此,起初微臣想着不过耍耍钱而已,无伤大雅,谁料我那败家子竟是天天输,这便不对劲了,定是林北辰出千耍诈!”
“不错不错,既是博戏,哪有每日都只他一个人赢的道理?必是出了千,耍了诈!”
“陛下,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几个大汉对林北辰的血泪控诉让李世民尴尬不已,只好看向长孙无垢:“此事,皇后如何看?”
长孙无垢掩嘴一笑:“这倒像是北辰能干出来的事儿,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银钱两个字,太过执着。”
“那皇后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若不然,本宫写封书信,斥责一番,让他不要再与几位国公的爱子开这等玩笑,陛下以为如何?”
简简单单的“玩笑”二字,便将此事定了性。
既是玩笑,自然不必太当回事儿。
几个国公心里也明白,陛下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儿就把林北辰怎么样的,能让自家兔崽子不再每日都给林北辰上供,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便是长孙无垢那封信的来历。
而李世民的那一封,却又是因着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