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名衙役,四十二人战死,其余十八人尽皆重伤。
站上城墙的三百余名百姓,死伤更为惨重。
还有那十几个冲到崔灵儿身边的孤儿,杨七郎挨了一刀,其余孩子到是没受什么重伤。
另外就是,崔莺莺为贼匪所伤,至今未醒。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北辰楞了一下,最后一次冲锋前,自己好像还看到她立在城头,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到现在都没醒?
还好崔灵儿又说崔莺莺身上到是没见到什么严重的伤口,只是后脑肿了一个大包,再加上劳累过度,这才昏迷不醒,想来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林北辰终于又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牛进达来了,魁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颤抖不止,也不问林北辰身上是否有伤,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肩膀:“奇功一件,奇功一件啊!你这小子,竟然一役便解决了终南山匪患!”
林北辰努力扯了个笑容:“怕是还有漏网之鱼吧。”
“成不了气候了!”
牛进达大手一挥,哈哈笑道:“你可知,这终南山大大小小十三个匪窝,共计五十七名匪首,除了那玄木寨的女匪头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抓……”
说到这里,牛进达看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
林北辰便笑着接过了他的话头:“就这女匪头子,还是我的内应,所以说,终南山里的匪寇头领,已是全部完蛋了,对吗?”
牛进达听他这般说,便知眼下在场的几个人都无须避讳,当下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全都完蛋了,哈哈哈!”
“芸娘,你去安排一下,弄些好吃的,等大军全部回营,好好犒劳一下大家,辛苦了!”
芸娘听到匪患已除,想来今后北辰在此再也不会遇到什么凶险,心中欢喜得很,立刻应了一声,便笑着出去了。
“崔秘书,你着人将为此战捐躯的人全都登记造册,以后这些人的家属,我们便是要管一辈子了!”
崔灵儿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北辰知道她在担心祥瑞:“放心,祥瑞出不了问题,去吧。”
崔灵儿闻言一喜,这才对着牛进达盈盈一拜,自去安排。
林北辰又看向孟楠:“人抓到了?”
“托小公爷的福,就绑在外面马厩里,十几个人看着,跑不了,是不是现在就……”
看到孟楠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林北辰嘴角一翘,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现在不是时候,等大家都聚齐了再炮制他,张成那边儿有消息么?”
“有,张都尉带着小花姑娘直接跑到吏部告了一状,长孙大人亲自接的案。”
听到是长孙无忌亲自处理,林北辰彻底放下心来:“妥了,哎呀,居然还真引出了蛇,还是一窝,哈哈哈。”
牛进达皱眉问道:“什么一窝蛇?”
林北辰便是神秘的一笑:“不瞒牛大哥,我之前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撒了个无关痛痒的小谎,说我领兵攻玉山县城是为了引出终南山匪一网打尽,嘿嘿,原本想着拿下尤大刀的寨子就能搪塞过去,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还真就让我一网打尽了,哈哈哈。”
牛进达连忙十分认真的说道:“林老弟,这你可要注意了,不是说陛下和娘娘骗不得,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骗了!”
林北辰便是一愣:“听牛大哥这意思,你也骗过?”
牛进达憨厚的一笑:“我就那么一两次,程咬金那厮倒是干了不少回,不过都是小事儿,小事儿而已。”
……
……
两日后,白鹿县守备兵六百人,蓝田县守备兵八百人,再加上尉迟宝琳、薛家兄弟和张佐全都聚在了白鹿县城郊。
程处默也回来了,但他的兵却是留在了山中。
是夜,牛进达的大军营中,火光滔天,酒香弥漫,林北辰又被灌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醒来,还头痛欲裂。
皇帝的圣旨早就到了,一干匪寇,就地论罪,林北辰为主,蓝田、白鹿两位县令为辅,三人酌情处置,生杀皆可。
林北辰心里装着事儿,本不想管这些,但他也知道,他不发话,两位县令多半不敢做主,还不如三言两语解决了,赶紧去办正事。
登上刑台,林北辰斜着眼睛瞄了瞄那二十七个被五花大绑,跪成一排的家伙,便是一声冷笑:“杂碎!”
说完便大马金刀坐在正中,将手一挥,立时便有人开始宣读罪状。
林林总总一共三十几条大小罪名,林北辰脑子疼得厉害,也懒得仔细去听,反正被绑在刑台上这群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待得罪状宣读完毕,林北辰便站起身来,扫视一周,高声道:“按罪,当斩!”
话音一落,刀斧手立刻做好了准备,就等林北辰一声令下,便要登台动手。
林北辰却忽然语气一变:“不过,我却觉得,一刀砍了,未免太过便宜他们,不如咱们换个玩儿法。两位县令以为如何?”
蓝田县令董朗立刻抱拳作揖:“但凭小公爷决断!”
白鹿县令邓洪亮更加恭敬,直接就站了起来:“若非小公爷与二位夫人血战退敌,我便是死上一百次也难辞其咎,自当以小公爷马首是瞻!”
这话听着舒服。
“好,那我便独断一回,传我令,将这二十七人分别囚于蓝田、白鹿、玉山三县县衙,日出时分拉出来悬于城门之外,日落之后再押入大牢,什么时候被百姓打死了,什么时候就算完!”
大家皆是一愣,随即拍手称妙!
一众匪首听得此言,吓得两股站站,连跪都跪不稳,更有几个胆子稍小的,竟直接晕了过去。
林北辰便又是一声冷笑,继续说道:“除却这二十七人,其余诸匪,便交由两位大人处置,我有些事情,需得赶回大营!”
两位县令又连忙称是。
林北辰也不啰嗦,跟两位县令道了别,直接就领着程处默和孟楠出了大营。
在他们之前,薛家兄弟、张佐和尉迟宝琳已先行出发,只留下了陇右那两百精骑护送林北辰等人。
“小默,玄木寨那边没问题吧?”
“放心,没问题!”
“孟大哥,陆仁嘉那狗儿子和于师爷还在吧?”
“小公爷放心,都在呢。”
“很好,孟大哥,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劳烦你连同在尤大刀寨中搜到的证据一并送回长安,呈给陛下或者娘娘。”
孟楠道一声“诺”,接过书信,又从程处默手上接过装着“证据”的包袱,打马而去。
林北辰满意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被绑在运粮车上的陆仁嘉一眼,回过头来大手一挥:“走,捡宝贝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