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来!”
“不行,师叔是长辈,又是男子,当然是师叔先来。”
“你就不能让着点儿老人家么?”
苏瑶便是莞尔一笑:“师叔可不老,算起来怕是比我还年轻呢。”
没法子,林北辰只能骂骂咧咧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你是什么时候拜在师姐门下的?”
“隋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师傅到长安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我,见我孤苦,便收留了我,后来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我师傅。”
答完这话,苏瑶便也端起酒碗,虽是柳眉微微一皱,却也没拉胯,一口气喝完,便把酒碗往桌上一砸:“敢问师叔为何要污蔑师傅?”
林北辰也不瞒她:“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道理你应该懂。我之前并不知道师姐是女的,知道之时,谎言已成,只能继续往下圆。”
苏瑶便是噗嗤一声,还把那句“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小声重复了一遍。
林北辰也是嘿嘿一笑,又是一碗酒下肚:“师姐当真出海去了?”
苏瑶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往他面前一放:“便是坐这样的大船去的,师傅说大海之上,风云难测,这船也不知顶不顶得住,故此不愿带我同行。”
说罢也是又一碗烈酒下肚,脸上也飞起两片酡红:“再问师叔,师叔是否一定要与师傅为敌?”
林北辰心头一阵暗笑,你这碗酒算是白喝了:“她若不害我,我自不会与她为敌。我再问你……”
“先喝酒!”
奶奶的还挺清醒,林北辰无奈一笑,第三碗酒下肚:“我得了几分师姐随笔,为何不见其中提起你?”
“师傅曾经整理过那些随笔,把提到过我的都毁了,师叔自然见不到。”
妈蛋,自己这碗酒也算是白喝了,林北辰暗骂一声,又恨恨的喝了一碗:“为何不提你?”
“师傅说过,她教我的东西可能会害了我,故此不愿让人知道我是她的弟子,此事就连李承乾和沈素琴都不知道,师傅又如何会在随笔中提我?”
倒也说得通。
林北辰点了点头:“到你了,问吧。”
苏瑶却是嫣然一笑:“师叔见谅,我酒量浅薄,喝不了了,而且也不想再问了。”
林北辰就是一愣:“你阴我?”
“这算是一个问题么?”
“不算!”
林北辰立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苏瑶却是又给他把酒斟满:“师叔一定还有想问的吧?”
林北辰确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便又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你跟了师姐那么久,一定知道梵天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梵天教是师傅在洛阳弄着玩儿的东西,一开始就只有四五个人而已,说起来也是一件趣事,没记错的话,应是武德三年七月,陆志荣在洛阳城外招摇撞骗,恰好被师傅撞见……”
“等等,武德三年七月,那时洛阳可还在王世充手里,师姐去做什么?”
“本是想帮李承乾攻取洛阳,但没有成功。师叔,喝酒!”
林北辰就是一愣,然后又恨恨的喝下一碗:“你可真够奸诈的。”
苏瑶又笑嘻嘻的给他把酒斟满:“继续说那梵天教。师傅去了洛阳,揭破陆志荣的把戏,陆志荣心怀怨恨,跟师傅斗了好几个汇合,最后心服口服,非要师傅开宗立派。”
“师傅也是一时兴起,便弄了个梵天教出来,了尘和尚与陆志荣是旧相识,得知此事之后便也来找师傅,与师傅一番长谈,便甘愿做了梵天教的大长老。”
“那了尘和尚见识广博,师傅原本对他印象不错,谁料这和尚竟是狼子野心,背着师傅做了许多事情,待得师傅察觉时,已是晚了。”
“后来师傅又被那沈素琴所害,带着我离开长安去了南诏隐居,自那之后,梵天教便落入了尘和尚和沈素琴之手,但十二神使大多各自为政,他们也无法完全控制。”
听到这里,林北辰总算是明白这梵天教是怎么回事儿了:“那师姐的随笔为何会在这些神使手中?”
苏瑶便又把酒送到林北辰面前,待他气呼呼的喝下之后才答道:“那是沈素琴偷的,她不但偷了师傅的随笔,还偷了师傅原本准备给李承乾的一本小册子。”
“偷的?”
林北辰便是一皱眉。
“没错,沈素琴十分聪明,还与了尘勾结在了一起,她跟师傅已好友相交那段日子,一有机会就会偷看师傅的随笔,然后用各种方法记下来,再交给了尘。”
“了尘便拿这些随笔去骗那些神使,当然,此事只是师傅根据各种线索的推断,不过应该是与实情相去不多,这也是师傅为何要我找回那些随笔的原因,师傅担心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若是那样,定然会出大乱子。”
怪不得那些随笔有的是小册子,有的在羊皮上,有的又是绣在丝帛之上,原来都是抄录的!
林北辰双眼一亮:“这么说那些神使身上的都是副本咯?”
苏瑶便笑道:“师叔不必多想,师傅发现沈素琴偷看她的随笔之后,就亲手把原本烧了,师傅那日一边烧还一边说,正经人果然不应该写日记的。”
“…………”
林北辰哑然失笑:“说得对,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师叔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问肯定想问的,但这酒可以不喝了么?”
“自然不行!”
“你妹!”林北辰骂了一句,又喝一碗,这已经是第五碗,虽然那碗不大,但算起来也有小半斤了。
苏瑶便是嘻嘻一笑:“师叔海量。”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留下来?”
“不是师叔不然我走的么?”
林北辰双眼立时一瞪:“你信不信我打你!”
苏瑶又嘻嘻一笑,随后便正色道:“师傅出海已三年有余,自那之后便了无音讯,我很想去找师傅,但必须得先将师傅交代的事情办妥,而且我造不了那样的大船……”
“那艘船,花光了虬髯客和师傅所有的家产,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林北辰点了点头,又问道:“潇瑶庄里那么多好东西,为何不用来赚钱?”
“师叔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么?”
奶奶的,林北辰只能再喝一碗:“说!”
“也是师傅吩咐的,师傅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尼玛,又白喝了,这么简单的事儿,自己应该能想到的啊。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念头生出,林北辰便从怀里掏出那本沈素琴给自己的小册子:“看看,这是原本还是副本!”
苏瑶接过册子翻看数页,立时兴奋得无以复加:“这是原本!师叔从何处得来?”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就问你,这东西有多少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