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吐蕃军留守大营,南诏军再次攻入莫罗。
双方激战整日。
这一站,双方打得那叫一个有来有回,莫罗外城数度易手。
两边的指挥官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指挥素养,改进则进,该退则退,寸土必争的同时又都在尽力保存有生力量。
打了整整一天,伤者不过数十,亡者更是为零!
只是双方皆有若干被俘。
之前打得你死我活,如今却是见机不对,立刻投降,两边士卒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却也乐得如此。
毕竟谁会真的宁愿去死?
日落时分,南诏军最终退出莫罗,回到大营修整。
而浪穹诏这边,也是偃旗息鼓,龟缩在城内,坚守不出。
到得第二日,双方开始谈判,谈了半日,交换俘虏又用了半日。
第三天,又拉开架势打了起来。
这一次,更是打得热闹无比,只是已经不见血了,一旦哪边稍占优势,便苦口婆心的劝对面投降……
又过得几日,有些士卒干脆连刀都懒得带了,反正也是比谁会说……
千余吐蕃大开眼界,却也目瞪口呆。
仗还能这么打的?
但南诏军这边的回应也让他们无话可说,祖神不让大开杀戒,如今只能这样慢慢折服敌人!
便在莫罗城上演着这等奇葩攻防战的同时,林北辰却是已经带着人直奔蒙舍而去。
程处弼跟孟楠有联系,这是来到苗疆之后最好的消息。
巢才英夫妇两个应该是作为技术型人才被绑的,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要人没死,那就有机会!
更何况,蒙舍城中,还有个已经在南诏身居高位的许敬宗。
乔装入城之后,林北辰第一时间就让周霖给许敬宗送去了消息。
许敬宗也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林北辰落脚的客栈与他相见。
两人一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林北辰就步入正题:“程处弼现在在哪里?”
“他和那个叫南宫的姑娘就在城外的山上,还有那两百天策卫也在,我在那儿有个园子,南诏王给的,说是多谢我救了他儿子,我把他们都安置在那儿了。”
“皮罗廷对你还不错嘛……那园子离得远么?”
“嘿嘿,还是不及郡公对属下的恩情……隔得不远,以他们的脚程,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蒙舍。”
“嗯,那就好,皮罗廷从逍瑶庄抢的东西,你见到了么?”
许敬宗便摇了摇头:“不只是我,就连皮逻卓都没见着,应该就他和了尘和尚知道……对了,之前突袭逍瑶庄,就是了尘亲自带人去的。”
林北辰皱了皱眉:“那巢才英和杜若兰,你可曾见到?”
“他们我倒是见着了,就被关押在王府之中,了尘和尚还让我帮着去劝他们投诚来着。”
林北辰心头大石瞬间落地,便是微微一笑:“那你去劝了么?”
“属下与了尘和尚心心相印,肝胆相照,他让我去,我自然要去,只不过属下口舌拙笨,需要时间慢慢劝才行。”
“哈哈哈,干得好!”
“嘿嘿,多谢侯爷夸奖!”
“已经不是侯爷了,现在是玉山郡公!”
许敬宗立时起身:“恭喜郡公,贺喜郡公!”
……
……
有个许敬宗这样的内应就是省心,该做的人家都早已经做了。
他所掌握的消息更是比李孝恭详实了许多。
两人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许敬宗才告辞而去。
他一走,袁天罡就忙不迭的问道:“郡公,此人可信否?”
林北辰便笑着将许敬宗为何来到南诏,又是怎么得到南诏王的信任的缘由跟袁天罡说了。
袁天罡听完之后,对林北辰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然后就悄悄找了个角落,又重新卜了一挂,可那卦象依旧乃主大凶。
这让袁天罡百思不得其解,又一连卜了好几卦,越卜越是郁闷。
就目前看来,郡公此次南行,根本就是早有准备,胜券在握,再不济也该能全身而退,绝无性命之忧。
那这凶险又从何而来?
除非……
这许敬宗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忠于朝廷,忠于郡公,但实际上已经变节。
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确认郡公确实到了蒙舍城,说不定待会儿就会率大队人马前来捕拿!
袁天罡越想越觉得只有这种可能。
当下便找到林北辰。
听完了他的分析,林北辰哭笑不得:“闹了半天,从玉山离开时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都是因为你这一卦?”
袁天罡满脸严肃:“郡公万万不可大意,我观许敬宗此人,绝非善类!”
废话,许敬宗是不是善类,还有你来告诉我?
林北辰便道:“那我问你,他为何要容留程处弼?”
“定是那程处弼也已变节!”
林北辰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可知程处弼是何人之子?”
“何人?”
“卢国公程咬金!”
“这……这也不能证明他就不会变节!”
林北辰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而且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毕竟不是人人都和自己一样看人那么准的!
“好好好,那我们这就出城,先去会会程处弼再做决断,袁大都尉,以为如何?”
“虽非万全之策,却也比留在这里被人瓮中捉鳖要强!”
……
……
早上才进城,午后便又出去了。
也幸得蒙舍城城防不严,一行十多人进进出出的也没有引起怀疑。
按照许敬宗所说的方位,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果然便见到了他说的那处庄园。
园子不大,也算不上豪华,但那是跟长安相比,在南诏这个地方,已是十分难得了。
看来皮罗廷对许敬宗是真不错!
摸到园子附近,周霖便又去打前站。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程处弼和周霖一起兴高采烈的从庄园中跑了出来。
看来是没问题了。
就算许敬宗可能会变节,程处弼却是绝对不会的。
林北辰当下便大大方方的从藏身处站了出来。
程处弼跑到近前,便是单膝一跪:“属下作战不力,愿领责罚!”
“行了行了,这事儿待会儿再说,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没,饿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