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静待时变
不到半个时辰,三司进殿,御魂司来得人是孟元,主祭司齐仁全知道灵皇不待见他,所以楚琴一走,就称病在家休养,灵皇也懒得理他,就让孟元代掌御魂司事务。
孟元能做从祭司,全赖楚琴的推荐,实际上无论是本事还是资历,怎么算都轮不到孟元,但是楚琴对灵皇说,孟元这个人是非明分,心怀侠义,是东方轩那样的人。
童侍甄选之时,他出声提醒笼斗的人,因此被取消了资格,二次参加笼斗,但他并不记恨顾独,只是瞧不起顾独。
当顾独名动天下时,孟元就已经尽弃前嫌,而当顾独遭难之时,孟元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帮了顾独。
虽然从朝廷的规制上来讲,孟元有助敌之嫌,但他这个人很好,值得信赖。
灵皇也没有反对,虽然明白楚琴的言外之意,但并不深究,便任命孟元为从祭司了。
三司见礼之后,灵皇说道:“楚琴将火炮的事告诉顾独了,还说顾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必然有长远打算,你们怎么看这事?”
文政司首座楚怀忠问道:“皇上,言下之意,可是见责大祭司将火炮一事告诉了顾独?”
灵皇微皱眉头,迟疑着没有答话。
军政司首座上官明丰说道:“皇上,既然是两国协防,顾独迟早是会知道的,况且我国使臣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此时应该早已抵达龙国了。”
灵皇说道:“迟些知道总比早些知道要好,况且熊人国一直没有显露出敌意,再拖上一段时间不是更好?”
孟元说道:“启奏皇上,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祭司一心为国,绝不会徇私,他既然告诉了顾独,必然是有他的用意,或者是难处,还望皇上体谅。”
灵皇斜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如今顾独知道了火炮的事情,还通过刑讯,让朱……让那个姓朱的熊人国使臣讲解了火炮的构造和原理,他必然要让泽帝遣使前往龙国,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孟元说道:“皇上,既然两国已经签订永久盟好之国书,自然应该以诚相待,臣以为……”
“从祭司。”楚怀忠打断了孟元。
楚怀忠与楚琴的看法相悖,他并不认同楚琴对孟元的评价,反倒觉得孟元有些做作,尤其在升任从祭司之后。
楚怀忠觉得,能成为御魂师的,没有一个是缺心眼的,但孟元的表现,是真有点缺心眼。
君前奏对,没有孟元这么说话的,不是光把道理说明白就行,还要讲究说话的方式方法,以及措词和语气。
这个道理孟元不会不懂,所以楚怀忠觉得他是故意的。
孟元是东方赫的童侍,当初还替东方赫将从海的魂送给了顾独,以这样的身份还能被楚琴推荐做了从祭司,孟元自然会揣度更深层次的原因,无非就是侠义二字。
但是孟元跟东方轩有本质上的不同,东方轩是真侠义,孟元只不过是做样子。
道理很简单,东方轩一心求死,以证清白,而孟元却是把心思都用在名利上,像孟元这样的人,上面有楚琴压着,他会尽忠职守,一旦没了压制,不好说他会怎么样。
而眼下所议之事甚为微妙,楚琴毕竟是顾独的魂主,灵皇虽然有所长进,但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对于楚琴将火炮之事告知顾独,楚怀忠能感觉到,灵皇极为不悦,甚至还有些猜忌。
在这种情况下,孟元还这样说话,只会让灵皇心里更加恼火,而且对楚琴有害无益,很难说孟元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楚怀忠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从祭司不要说什么两国已经签订了国书,两国交战,伐交、伐谋、伐兵,皆在情理之中,我知从祭司心怀侠义,但从祭司毕竟是国之重臣,而非江湖之士,还是应该少些江湖气,多为社稷谋划。”
孟元低下头应道:“楚大人说得是。”
灵皇问道:“楚爱卿有何高见?”
楚怀忠答道:“回皇上,臣以为,此时不宜轻动,更不必多加揣测,还是应该静待时变。”
灵皇说道:“静待时变的结果,就是灵国有的,泽国也会有,自从顾独叛逃至泽国,短短十年的时间,泽国便迅速强大起来,如若还是齐头并进,灵国只怕再难有翻身之机。”
上官明丰说道:“皇上,臣也想过在海上截杀,但实为不易,且不说两国相隔遥远,海域宽广,很难确定截杀的时间和路线,就说以顾独行事之谨慎,他必会指派觉灵门出使,或者是跟随出使。”
灵皇神情不悦地瞟了一眼在一旁闭目打坐的钟承厚。
上官明丰又说道:“昨日收到传报,数日前,东方斌亲率三十余人前往灵波县,想必就是顾独召他去商议出使之事。”
灵皇沉默半晌,说道:“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三人一同应道:“臣告退。”
三人离开以后,灵皇看着钟承厚说道:“钟老,你觉得灵国还能胜吗?”
钟承厚闭着眼睛答道:“军国大事,草民不敢妄言。”
灵皇说道:“灵国要是亡在朕的手上,你老便赢了,来日与先帝相会于地下,大可嘲讽先帝无识人之明。”
钟承厚睁开眼睛,看着灵皇答道:“草民以为,打则不胜,不打则胜。”
灵皇问道:“楚琴打不过顾独?”
钟承厚答道:“楚琴是奇才,顾独是天意,不可同日而语。”
灵皇微一皱眉,沉思半晌才问道:“你老的意思是,顾独是因为叛逃去了泽国,才有了晋位巅峰境的机会?”
钟承厚答道:“皇上终于明白了,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的,无非是靳岚因皇上多疑而惨死,顾独绝不会善罢甘休,实则此事不怨皇上,人意难违天意,顺势而为,总是好过逆水行舟。”
灵皇问道:“你老所说的顺势而为,就是不能动顾独,对吧?”
“对。”钟承厚平淡地应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