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师父,那个骄傲的小老头儿从不闭关,她怎么就将此事忘了呢?
故而她急匆匆披了一件加绒的厚披风,踩上棉靴,踏着月色走到了距离她并不远的南苑门前。
只见有一位身着灵医谷白色华服的弟子在那里守候。那人见了她道:“谷主闭关,如今不见人,你且速速离去,莫要打扰谷主。”
云倾岫朱颜国色在寒凉的月光之下更显凛冽刺骨,她声音如刀般犀利:“三个数内,滚。”
那弟子只是扫了她一眼,置若罔闻。
三息之间后,云倾岫身形恍若鬼魅,几乎是须臾便出现在他身后。那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脖颈之上那五指的冰凉。
“咔嚓!”一道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人的轰然倒地,那弟子便已断了生机。
云倾岫没有犹豫,几步跨上台阶,双手将那两扇门扉猛地推开。
“小老头儿?小老头儿?”黑暗之中,她摸索着点燃了烛火,满堂亮光却不见一人的身影。
在她问话声落下之后,一间关着的房门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退下。”
云倾岫冷眸微眯,一下便判断出那人并非真正的灵医谷谷主。因为每每她喊他“小老头儿”时,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会气得跳脚回一句“喊我师父”。
“咚!”她一脚踹开了房门,便见一位身形几乎与谷主一模一样的人背对她而坐。听到响声,那人竟也没有动。
她迅速靠近,左手中匕首悄然出现,横着他的脖颈之上。右手则搭在他的肩上,强行扭转了他的身子。
待看清正脸,果然是一个陌生的脸庞。她没有眨眼,左手微微一动,猩红的鲜血便喷涌而出,染红了床榻。
云倾岫返回芜苑的时候,是正面色冷峭地擦拭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容昭华则是在她走后不多时察觉到,便索性在芜苑门前等着了。
看到淡青色的身影缓缓归来,他忙递给她一鼎暖炉。“如何?”
她眼帘微抬眸色暗沉:“师父不见了。”
容昭华剑眉微蹙,将她带到壁炉前暖着身子:“可能猜得些究竟是什么情况?”
云倾岫身子逐渐回暖,便脱了披风,被容昭华接走放好。
“灵医谷上下都说师父闭关,说明他人大概率还在灵医谷内部。
我瞧着此番布局缜密精细,不可能是那药痴能想出的点子。
心下估摸着怕是灵医谷内部出了什么矛盾,有人将师父抓走藏起来了。至于他现在是否安全,便不得而知了。”
容昭华将掌心覆在她手背之上,两人扣着十指:“莫要担心,师父他不会出事的,我这便让墨轩去查。”
云倾岫摇头道:“不麻烦了。我已同惊影说过此事,她手下的情报阁查得快。”
他颌首道:“好。”
翌日清早,天际刚有一丝亮光,便听“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倾岫昨夜睡得晚,并未起床,忽的被吵醒,惺忪的睡眼染着一层厚重的戾气。
“什么事?”她头发虽未梳理,却是没有一丝凌乱,而是柔柔地垂顺在腰间。广袖青衫随意地搭在身上,散漫而凌厉。
那双布着些血丝的双眸流转着果决的杀意,令人见而生畏。
孙淼心底原本有些惧意,但余光瞥见站在她身边的师弟师妹,底气便足了许多。
“大师姐,我很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只是我忽的想起曾经放了些珍贵的古籍医术在芜苑,现今是来拿回的。”
为了这么点破事将她吵醒,云倾岫心中愈加烦躁:“丢了,崖底下找去吧。”
说罢便欲关上房门,却不想被孙淼强行撑着。
她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神色透露着无限哀伤心痛:“什么?大师姐,那些都是我与师父收藏的珍贵书籍,许多都价值连城。
尤其是那本《灵医册》,是我灵医谷珍藏孤本,你将之丢掉可曾想过后果?”
一旁便有弟子插嘴:“大师姐,就算你医术高明,到底师承灵医谷,怎能毁坏我门至宝?”
“是啊,着实过分。”
“便算是谷主纵着你,身为大师姐更该以身作则,而非无法无天。”
听及此,云倾岫蓦地笑了,却是冷得可怕。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指责,只是盯着孙淼道:“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情,先前我让惊影找过你,如今期限已到,欠我的该还了。”
孙淼死不承认:“大师姐,那真不是我做的,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只要她抵死不认,谁又能知道呢?
云倾岫倚在门边,困倦的双眸雍贵华美:“我记得先前我走时曾昭告灵医谷,芜苑任何人不得踏足,便是打扫都不允许。
我相信没有谁会闲的无聊跑到芜苑逛逛,破坏些东西后任它们散落一地。
那些古籍珍贵,想来你也不会假手于人。你不仅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故意毁掉我的东西。
就是因为,你不是谷主的弟子,不如我优秀么?
再者,既然是孤本,交到了你手中便应当好好存放保管,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
提及痛处,孙淼脸上的笑容透露着些许扭曲。
没等孙淼开口,其他弟子便开始抱不平,眼中充斥着义愤填膺的光。
“大师姐,你这些年不在还真以为我们孙师姐停步不前吗?
我不知孙师姐究竟有多么优秀,但一定能比得过你!”
云倾岫眸底漫上一抹笑意:“那不如比一比?”
孙淼慌了神,她也不过能将师父传授的东西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研磨通透,但云倾岫那惊人的天赋和极强的运用创造能力她根本无法企及。
她忙想推辞,却被一位弟子打断:“比便比,孙师姐难不成还会怕了你?”
孙淼暗暗将那人在心中骂了一通,表面却是布满为难之色:“如此一较高下难免伤了我们灵医谷的和气,因此依我看啊还是算了吧。”
云倾岫黛眉微挑,讥讽道:“论伤和气,带着一众师妹师弟来芜苑咄咄逼人讨说法,谁能比得过孙师妹你?如今这般推辞想必便是怕了,故而不敢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