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安城,商业区一个餐厅。
胸前挂着店长牌的男人意味深长地对眼前的穿着服务员制服的青年说着什么。
“像你这样不行的,天天板着张脸,做我们服务行的就得热情一点,更别说还是餐厅服务员这种,基本的礼貌招待是必须的。”
“对不起。”
“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姑娘你说过自己以前是干自媒体的对吧,不管怎么样那条路是绝对要比餐厅服务员要轻松的,你再好好考虑吧,反正我觉得你不适合干这一行。”
“好的,做完这一周的工作我就走。”
“今天你就可以走了。”
“可以您说过工资是两周结一次的。”
“所以我说,你都做成这样了还想拿工资啊?我们培养你不用花费时间精力的吗,而且这边还是包住的,当一个服务员还成天冷冰冰的,笑都不知道笑一个,你这种大小姐真的该往那去就往哪去。”
“对不起,我的问题。”
禾雨卸下了身上的工作的制服,走出了餐厅,她随手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了瓶咖啡,坐在木椅上,喝着咖啡,望着暗蓝色的天空发了很久的呆。
“得找到住处。”
她喝完咖啡后用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很久,徒步朝着一片偏僻街区走去,可以看见这片街区的大部分建筑都已经泛黄了,最后她的脚步停驻在一栋公寓楼前。
她抬起头看了眼这栋公寓楼的景象,能够回想起这个地方她见过一次,是在顾桐别墅里的时候,任意门另一端呈现出来的景象。
这会她能发现在三楼的楼道,有一个穿着非常随意的中年女人正叼着一根烟地望着她。
禾雨呆了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转头朝着别处走去。
“你不是上次臭小子家里的那个姑娘?”包租婆问。
禾雨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对着三楼的包租婆点了点头。
包租婆盯着禾雨的脸庞沉默了两秒说:“上来坐坐,请你喝茶。”
禾雨摇了摇头。
包租婆掐灭了手中的焰,有些不耐烦地说:“上来上来,我正好闲着没事做,反正应该也不耽误你什么事吧?”
禾雨顺着公寓楼的楼梯走到了三楼,找到包租婆的办公室,找了张椅子坐下。
“是来找地方住的吗?”包租婆问。
禾雨迟疑了一下:“是,但是我身上的钱不多,可能不好麻烦您。”
包租婆看了眼禾雨穿着的老旧外套,扇了扇手说:“行了行了,你知道那臭小子最开始在我这里住的时候,一个月我才收他八百块,安城哪里还找得到这么便宜的地方。”
“他以前就是在这里住.....”禾雨多看了两眼楼道。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空气还不错,不像中心商业区那边乌烟瘴气的,住得闷得要死,”包租婆说:“不过那小子现在可发达了,住上了那么大的别墅,肯定看不起我这破地方了。”
禾雨捏着下巴问:“那请问一个月的房租是?”
“原来你是来找地方住的,”包租婆说:“说起来小姑娘你年纪还小,是不是学校在附近,所以想找个地方将就住一下?”
禾雨撩起了额边的发丝说:“不是的,出了点事情,辍学了。”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身上应该没带什么钱,”包租婆没多想说:“要不你先说说身上有多少钱?”
“一千三,”禾雨直白地说:“我还在找工作。”
“一千三?”包租婆愣了下,“你的家人呢?”
禾雨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会跟那臭小子一样离家出走了吧?”包租婆皱了皱眉问:“我就说那小子肯定会带坏别人。”
禾雨否认道:“不是的,请您不要多问,和他没有关系。”
“行,”包租婆接着说:“都说了,你是那臭小子的朋友,一个月八百就行了。”
禾雨沉默了许久,“但是.....我不太好欠他什么,要不还是算了。”
“这关他屁事,你要欠也是欠我,说起来你怎么不去找他帮帮忙,他那大房子那么多房间,应该不缺你可以住的地方,”包租婆把手中那根烟放进了烟缸说:
“如果你是在担心那方面的事,你完全可以放心,那小子对这方面完全没有概念,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禾雨的脸微微一红,她打断了对方:“不是,我只是单纯不想欠他什么。”
“哎,小伙子都这样扭扭捏捏,朋友间就该互相包容,”包租婆无奈地说:“我们老一辈都那样互帮互助地走过来了,到你们现在变得这么麻烦,现在的社会果然不一样了。”
“他帮我太多了,”禾雨不自觉地说:“我想试着独立地去生活,不然可能永远得不到他的尊重。”
包租婆听着这句话,若由所思地笑了,“小姑娘,你不会对那小子有什么意思吧,怪不得这么倔,也是,有的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我.....不是。”禾雨苍白的脸更红了,她扶着额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行了,这点小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不用多说什么,”包租婆又用打火机点起了一根烟:“一个月八百,住不住,你身上的钱在安城可找不到任何住处了,现在基本都是两三千起步。”
禾雨握着口袋里的卡通挂件,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既然那么喜欢他的话,就试着走走他走过的路,”包租婆语气轻松地说:“那小子最开始可不容易,我刚看见他的时候感觉就像条快被饿死的臭狗一样,看他实在可怜才把他留在这地方,你现在的眼神跟他那时候一模一样。”
禾雨眼角有些红地说:“麻烦你了。”
包租婆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钥匙,“505号房,这是之前那小子住的公寓,之前煤气爆炸了,最近才刚装修好。”
禾雨问:“煤气爆炸吗?”
“当然不是,我这边可从来没出过这种破事,那小子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不都知道,他还真是走到哪哪里事多,”包租婆不屑地笑着:
“我也懒得去追究什么,这是他的事情,我也相信以他那性格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就这个房间了,”禾雨接过了钥匙,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有些皱巴巴的纸币,递给了包租婆,“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