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藏现在都已经有些无语的看着九溪了,怀疑她不会是被吓坏了吧。
不过这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九溪也不打算浪费这时间,她干脆走上前提溜着他就开始往前跑。
大家都是修者,虽不是同族,但提溜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行藏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都已经被九溪提着跑出好远后才猛然回神,转头哇哇大叫:“你在干什么!赶紧把我放下来,这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九溪无语了会儿,没想到行藏会蹦出这么一句来,但她脚下却没停,依然抓着他往前飞遁。
“别废话。”
“你!”
行藏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一路上可没少挣扎。
但在九溪的武力镇压下,他挣扎也没用,两人仍然是向着残留的灵力气息方向跑去。
稍一接近,九溪就立刻停了下来,行藏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能用眼神使劲瞪九溪,可九溪这会儿才没时间搭理她,因为她要找的目标已经出现了。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五六个人正坐着休息。
从九溪他们这儿看去,是望不清那几人得面貌的,但九溪却猛地就僵了僵,然后转身便准备离开。
行藏被她提来提去的,早冒火了。
说来,这会还真是有些被骗了。
原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轻松任务,最后却差点弄得任务失败。
再加上这一行遇到的各种意外,对她来说简直都可以算是甲级任务了。
手中拿着此次任务的奖励离开百尺楼时,九溪忍不住第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下次再选任务,绝对不会贪轻松的活,也绝对不会再上这种当。
九溪很是怨念的想到。
离开百尺楼回北流望漠,才刚踏进山谷,就见到一个身影百无聊赖的靠在了那儿。
“哟,出关了啊。”
前面那人自然就是商尧,他面无表情的看她,“你行啊,我闭个关,你就悄无声息的都出去一趟回来了,肯定去过龙骨宗了吧。”
九溪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往自己的洞府走去,“那时你不是正在闭关,这都能怪我?”
商尧跟在她身后,无所谓的说道:“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们进入蜀山也很久了吧,我可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出去过一次呢。”就光知道修炼了。
现在想想,本应该最懒的人,反倒是窝在蜀山里修炼的时间最长。
“前几天楚倾也跟着他师姐出去执行任务了,就我一个,还守在北流望漠里。”
这语气真不是一般的哀怨。
九溪听得好笑,“那你也去百尺楼接个外出执行的任务不就行了?”
商尧瞥她一眼,“你说的倒是轻松啊。”
九溪耸了耸肩微微一笑,没再刺激他。
让商尧在元婴境以前尽量别离开蜀山,是叶阳羡叮嘱过商尧的事,原因是什么他们自然也清楚。
商尧的修为至少得恢复到元婴境,才表示他的伤势已经有一定好转。
到那时他也才算在道门面前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就算是面对金仙上尊,作为荒兽的商尧本该也能一站,但因他身负重伤,修为境界掉落,所以才会有现下无比孱弱的境况,可就算如此,只要他不出手,气息不泄露,便是近在咫尺也没人能认出他来。
除非是像叶阳羡和沉芈这样半步入圣境界之人。
就像那日叶阳羡不过是看了商尧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但除去这样的存在,其他人都是无法轻易看穿他得血脉的,那若等到他修为恢复,又会是怎样的逆天?
到时叶阳羡和九溪就真得是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两人插科打诨的说着话,九溪也把这三个月在涂岐和龙门镇发生的事都大体的和他说了一遍。
当然,完全没提任何与秦瑄有关的。
商尧也没想到她出去一趟,不过是看着极简单的一件收购蛇胆草的任务,居然还会发生这么多事。
然后他就更是不爽了。
但九溪却没管他,只是继续道:“这次涂岐之行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玉响了。”
说起玉响,商尧就问她:“那玉石小鬼如果真成功晋入金丹境,你会让他来蜀山吗?”
玉响虽然不是天灵根,也不是地灵根,可他身份特殊,尽管只是冰系单灵根,但这也足够让蜀山对他破例,敞开山门收他为徒了。
而且还是迫不及待的那种。
九溪闻言却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
她自然也是想过让玉响来蜀山的,可这其实还得看宁西长老的意思。
她想玉响也是这样打算的。
所以此时商尧问起,九溪顿了顿,最后也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还是等他真的金丹境后再说吧。
商尧瞧了她一眼,点点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另说道:“师父最近和你联系了没?”
九溪:“没有,在涂岐时我用传音石联系过他几次,但对面都没有反应,怎么了?”
商尧就挑眉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刚好有些修炼上的问题想问他,但传音石那边也是始终没反应,这才有些奇怪,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九溪停下来,回头看他,“你觉得以师父的修为,会有什么事?”
呃……
商尧被问得噎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权当什么都没说过一样,背着手就晃悠着往前走去了。
九溪则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山顶之巅下的洞府处。
这里除了九溪和商尧新建起的两座外,周边不远不近处还都零零落落的散了几个封尘已久的洞府。
那都是他们几个师兄师姐的。
但如今却已尘封许久,只剩下九溪二人的洞府还有人烟,衬着山巅上的那座古朴苍凉的雄伟宫殿,北流望漠上的云烟过处,愈显孤寂。
九溪站在一株梨树下仰头望了一会儿。
虽在这里也还没住太久,离开去执行任务更是不过三个月。
可此时再次回到这里后,她却难得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商尧也知道九溪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现下正需要好好休息,因此他也没再和她多言,嘱咐她几句后就甩着袖子走人了。
九溪看着那吊儿郎当的背影,无语的扶了扶额。
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但这么却越来越没个正行?
他们这族她这么多年就只见过他一个,可能就是最后的一点血脉了,要是这都长歪了,那整个族群叱咤风云的历史,以及那么多的传说,不就得全被抹黑了?
九溪真是替他忧心啊。
但明显这忧心也很短暂,因为还不等商尧走远,她就已经径直伸着懒腰转身回洞府了。
她这洞府是选在了一条小溪边的。
溪水清澈
,从外引进,环绕洞府而过。
此时九溪才刚踏进,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就在耳边划过,洞府内灵植散发的花香弥漫,闻之立刻神清气爽。
九溪回来后先是好好洗漱了一下,然后才去隔壁看了看重新建起来的巨大蕊青心玉池。
池里的三色土这会儿已经有七成左右变成了四色土。
剩下的如今她也回来了,想必不用多久就能全部灵化成功。
而三色土里的不死木和素冠荷鼎等全都长势不错,九溪转了一圈,又亲自浇灌了一些剩下的灵液后就真的去休息了。
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是真的不少,她现在也真得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人才刚躺下,原本还精神的人,眼皮却忽地就沉重起来。
瞬息之间,汹涌的困意袭来,九溪便也会周公去了。
而这一觉她睡得是真熟,期间商尧还来洞府外找过她,可叫了两声没反应后,他就知道她可能真是累坏了。
先前听她说完这一路去涂岐执行任务,以及之后在龙门镇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替她心累。
原本只以为是个简简单单的小任务,还可以离山顺路去龙骨宗看一眼玉响。
这是多么好的差事啊?
但谁知,原来是前面早已挖好一个巨坑在等着她呢。
她这次能成功完成任务归来,也实在好运。
现下是得好好休息一阵了。
因此商尧也没吵她,就让她这么痛痛快快的睡了一个大觉,直到两天后,九溪才悠悠醒来。
今日天气正好,外面满是鸟语花香。
九溪醒后却还是在榻上赖了会儿床才起身。
刚刚梳洗更衣完毕,她就听见商尧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你嚎什么呢。”
“哟,醒啦,你可真能睡的。”商尧一点没有客人的自觉,进来后就往檀木小几旁一坐,自己拿壶斟茶,“我还以为你又得睡上好几天呢,没想到这次醒得倒早。”
九溪送了他一个白眼,在另一边坐下,“现在又没什么事,睡多久有什么区别?”
“话那么说也没错啦。”
商尧抬眼看她,“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不久后可就是羡竹斋的考核了,蜀山所有弟子都得参加,你有去羡竹斋复命吗?”
九溪就眨了眨眼,不说话。
“看你这样子,完全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九溪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商尧就瞥了她一眼,“一会儿记得去一趟羡竹斋,否则这北流望漠以后怕得多一个弟子缺席考核的大笑话了。”
九溪:……
羡竹斋的斋主是晚照上尊,蜀山弟子每十年一次的考核向来都是由她执掌。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而这羡竹斋九溪也不是第一次来。
但与上次来赴宴时不同的是,现下她的心情要复杂许多。
也不知道赵烟芜如今怎样了。
羡竹斋外千倾竹林在风中摇晃成碧浪,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在耳边响起,阳光倾斜,光影斑驳,九溪在原地沉默地伫立了好一会儿后,才踏步走进了竹斋内。
此次的羡竹斋里很是热闹,来往弟子繁多,一眼望去,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其中最熟的莫过于前方离她不远的一个青年男子了。
银鱼!!
九溪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好似很久,又好似恍如昨日。
记忆中那个温润俊雅的少年,如今却已大变样。
周身满是冷冽寒意,面容依然俊美,但整个人棱角锋利,仿佛只要靠近一点就会被他手中的剑给划伤一般。
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银鱼师兄?
九溪眉心忍不住皱起,但没有过多犹豫,她还是上前去打了一声招呼。
银鱼闻声顿了顿,然后才转头望来,九溪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眉心立时又皱紧一些。
他眼中的寒意更甚。
而也不等九溪开口,他只是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此时见到这边状况的旁人却是皆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那冰山还有对别人点头颔首的时候?他们不是眼花了吧?
如今银鱼在蜀山里的地位早已不一般。
想攀附和巴结他的人不计其数。
但无论是谁,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全被银鱼的周身寒气给冻成了一座冰雕,以后再不敢随意接近。
可此时他们是看到了什么?
众人望向九溪的目光顿时就特别了起来。
不过九溪却压根没搭理他们,只是看着银鱼离开的背影皱眉。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银鱼,但也就只能是担心了,毕竟有些事是外人无论如何都插不进手去的,这些九溪自己最清楚,有的事情是多么无能为力……
九溪轻叹一声,收敛好那些渐渐泛滥的记忆,等一切再次平静后,她才往羡竹斋负责考核的花厅走去。
蜀山弟子的考核其实很简单,就只是测试一下你的修为罢了。
九溪如今已是金丹境,考核有另外的厢房,不用排队,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
她也轻松,甩着手就准备从羡竹斋离开。
但人都还没走到大门呢,前面就忽然起了喧嚣,九溪脚步一顿,身子转个弯就又往回走去。
喧嚣处此时早已围起了人群。
九溪也不用挤进去,她如今眼力极好,还站在人群外便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可只是一眼,九溪眉尖就挑了起来。
他们是怎么回事啊,到哪都能遇见,一见就又要打起来,还是不死不休的气势。
而前面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