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唯唯诺诺的就退了下去。嬷嬷理了理自己的妆扮,然后就向太后宫里走去。
“娘娘,这陛下要怎么办?”女官有些担忧的问道,因为陛下倔强的绝食以来,萧妃娘娘已经整整一天没给陛下进食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陛下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本宫还要喂陛下进食呢……”刚说完,女官就跪了下来,“皇子……皇子说,若是娘娘不回去,他就直接把玉湛皇子领走了……”
萧妃的脸色在听到玉湛的名字以后就变得十分难看,这玉溶现在真是有样学样,还学会用玉湛来威胁我了。心里虽然气的牙痒痒,可是面子上萧妃还是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事比较着急啊……”说着冲女官挥了挥手,“你去喂陛下进食吧……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陛下把东西吃了……”
说完急匆匆的就向自己的宫殿里走去,她现在可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湛了,玉溶果然是陛下的儿子,都一样知道人的痛处。
萧妃即使在不愿意,也不喜欢这种受人摆布的滋味,但是玉湛的性命她是真的,不敢去赌,作为母亲她真的怕输,输了就没有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一路,萧妃觉得无比漫长,到的时候,萧妃第一时间就去了玉湛那里,早就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怎么了?这就怕了?”萧妃轻轻的白了她一眼,这陛下不是有的是脾气吗?以为不吃东西就可以威胁她?
萧妃冷冷的勾起了嘴角,那是曾经的萧才人会做的事情,可不是如今的萧妃会做的事。“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自然是不敢违拗的,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女官点了点头,萧妃更觉得讽刺,她现在在乎的是陛下的命吗?是也不是,早晚陛下都会死,可是什么时候让他死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被人看到陛下身形极瘦,难免会有一些猜测,若是再联想到陛下的秘旨,那简直就相当于当头棒喝。
所以绝对不能够让这种事情发生,萧妃想了想说道:“给陛下多做点好吃的去吧,本宫估计陛下时至今日应该也会想明白的,知道这膳食还是离不开的。”
女官点了点头,然后退下就去准备了。这陛下应该也吃够了苦头了,应该学乖了不会再硬碰硬了吧?
萧妃却突然想到了林缘,这小妮子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可是怎么处理她,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杀了她?现在还不是时候,放了她?那无异于放虎归山。
这到底怎么做还是和玉溶商量一下吧,正想着女官提着食盒就进来了,然后说道:“娘娘玉溶皇子有急事面见您……”
萧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能有什么打紧的事情,非得现在说?”女官为难的点了点头,“奴婢原本也回绝来着,可是皇子确实就让奴婢这么回的……”
萧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个蠢货,他那是框你的,难不成你还当真了?”此时此刻女官哪里还敢继续多说什么啊,只是委屈的低下了头,这再怎么说都是主子,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妃,哪个都得罪不起。
萧妃看着食盒,然后语塞了一下。“算了,既然是重要的事情也就不在这里多耽误了,毕竟也不差这一顿了。”女官低下头,轻轻的说道:“那,奴婢去将食盒和陛下放下?”
萧妃冷冷的看着那道门,似乎想通过这扇门看清楚里面那个男人的心,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大概是没办法知道的吧,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流露出厌恶呢?他的心已经叫另外一个人占据了,或者有很多人占据,可是并不包括自己。
“你还是去喂陛下吧……”萧妃沉默了半天还是心软了,这陛下若是再不吃东西,只怕真的会出事情,到时候就会影响大局。
“奴婢不和娘娘一起回去?”女官小心翼翼的问道,“废话,怎么如今连你都不听本宫的话了?还是你一直对本宫心存质疑?”萧妃本身就压着怒火,这样下来她的火气就更加大了。
看着萧妃远走的背影,女官不由得勾唇一笑,“真是个蠢货,就你这种如何当的起太后?凭你也配?”说罢拎着食盒就走进了屋内。
萧妃娘娘回到自己的宫殿,就看到了早在这里等候的玉溶,她淡淡的说道:“怎么了?玉溶皇子这是想清楚了吗?”
玉溶只是笑着看着萧妃,把萧妃看的有些发毛,“怎么了?本宫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倒也没什么,只是娘娘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萧妃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自信,她确定玉溶现在已经思考清楚了,起码是想明白和自己合作了。“娘娘深谋远虑,连太后娘娘对此都夸赞不已。”
萧妃心里暗暗地想道:最后还不是去找了太后。越发觉得玉溶是一个拿不起来的废物,“这太后娘娘也知道了?”
玉溶点了点头,“只是太后还是略有一些不放心……”萧妃皱了皱眉头,“这……太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玉溶心里一沉,还是决定告诉萧妃娘娘。“这娘娘以后是太后,这亲子自然不能放在身旁,会让有心的人对此会觊觎江山的……”
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无非就是想说明对他来讲帝位最大的威胁,排除了玉淙就是自己的儿子玉湛了。
萧妃委婉的说道:“这……本宫不是说了吗?玉溶皇子就是本宫的亲生儿子,当日在太后那里,都立字据为证,你登基为帝,玉湛入嗣旁支,这是本宫对你的承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玉溶点了点头:“萧妃娘娘说的是不错。”萧妃一听这话里有话,而且玉溶对自己的称呼从母妃变成萧妃娘娘,这足以看出玉溶对自己心里的不满。
萧妃娘娘顿时赔笑着说道:“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你不是说了吗?太后娘娘也对本宫是十分放心啊……”“娘娘此话说的没错,可是这信任是有前提的,只怕娘娘不愿意实现这份信任……”玉溶轻飘飘的说道。
“这?怎么会?”萧妃有些不解,疑惑的说道。“太后娘娘也是心疼萧妃娘娘和玉湛,毕竟那也是萧妃娘娘的亲儿子……”这话题忽然一下又引到了玉湛身上,这可是让萧妃始料未及的。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萧妃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难不成这是要让她表忠心的?
“太后娘娘心疼玉湛,毕竟是父皇和萧妃的亲生骨肉,又是太后娘娘的皇孙,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让小小年纪的他,承受这些呢?娘娘你说对不对啊?”
萧妃娘娘勉勉强强的挤出来了一丝微笑,可是那笑容在玉溶眼里却显得格外为难。“不用的,这人各有命,玉湛他没有那个福气罢了……”萧妃抿了抿嘴。
“太后娘娘可不这么认为。”玉溶打断了萧妃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萧妃反问道,“这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太后娘娘要把玉湛接到她身边扶养而已。”
萧妃的脸色一下就变白了,果然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她着急的反驳道:“不,不行……就是,这湛儿还小,从来未曾离开过本宫半步,这突然的将他送走,他会不习惯的。而且贸然的将湛儿送到太后身边,会引起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
玉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萧妃,此时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慌乱,确切的来讲就是慌乱,就好像打仗的那种兵荒马乱的感觉,一下就仿佛溃不成军了一样。大概拿到别人的命脉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玉溶的沉默,让萧妃心里是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这七上八下的感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萧妃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其实还是不信任我是吗?”
玉溶并没有具体的说什么,其实谁都心知肚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萧妃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这若是那天萧妃把手段弄到了自己的身上,反而一点都不稀奇了。
“若是我这次做的好。能不能……让湛儿再回到我身边?”萧妃默默的恳求到,她的眼睛里盛满了伤心的泪水。她已经意识到了,其实到最后自己还是一无所有,想留下的留不住,想拥有的还是靠着别人的施舍,就连陛下对她都是满心的厌恶,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局面了。
玉溶看着萧妃娘娘哀求的样子,他还是平静的说道:“萧妃娘娘,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母妃的……甚至还是会尊你做独一无二的太后,只是一个玉湛,他很快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
萧妃突然笑了,她觉得好可笑,自己亲生的儿子到头来不能相认,还要入嗣旁支,就连养在自己身边都不可以,都是奢望,放眼历朝历代哪里会有像自己这样憋屈的太后?
“萧妃娘娘,这全都是为了玉湛好啊,若是他养在太后身边,也就是未来的太皇太后身边,那不是比养在您自己身边还好吗?玉湛拥有的只可能比现在还多,还好。”
玉溶说的话萧妃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她并没有想过母子分离过,仅仅是想拥有可以保护自己儿子的力量,让他可以平安的避开这残酷的一切,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玉湛以后会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又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还会是皇帝的至亲兄弟,这对他来讲是最好的了。”
萧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就算再如何挣扎,太后都会有办法让玉湛到她手里的,而自己的挣扎无异于作茧自缚,然后一步一步看着自己最后被吞噬掉。
“好……”萧妃说出这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这个字从嘴里吐出去的时候,心似乎就那么轻轻的被刀划的鲜血淋漓。
玉溶看着萧妃的样子,就知道即使她再不愿意,这也已经成为了定局,任谁也无法改变的定局。
“既然母妃答应了,就由母妃亲自派人将玉湛送过去吧。”玉溶看着萧妃继续说道:“母妃不必觉得自己是牺牲了什么,从太后那里儿臣也学会了一句话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
萧妃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看吧,这宫里就是如此,前脚玉溶还恭恭敬敬的称自己为萧妃娘娘,后脚玉溶就开始无比贴心的称自己为母妃了。就这么顺势而为,难怪会想坐到皇位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妃有些不解得问道,怎么看都是自己在失去吧?可是得到的却少的可怜,这玉溶这话怎么听起来,他也在失去?他有什么失去的?难不成为了皇位失去了自由?
“母妃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玉溶说道,“儿臣马上就要娶亲了……”萧妃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什么玉溶马上就要娶亲了?
萧妃立刻就觉得不对,他这么快娶亲,那岂不是到最后他皇后的位置已经订下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办?这太后已经推自己人上去了,而自己却没想到这点,到头来竟然是错过了这么多。
“是谁?”萧妃已然是气的发抖,可还是强迫自己镇静,因为此时此刻大动肝火已经没有用了,还不如想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自然是蓬莱县主。”玉溶平静的说道,他说完,萧妃娘娘也冷静下来了,的确蓬莱县主一家都是功勋世家,这对于初登皇位的玉溶来讲,是稳定臣子的心思,而且将军权收回来,稳固皇权的最正确,最简单的方法。
可是这蓬莱县主一旦成为了皇后,只怕自己这个太后就会更加艰难,她毕竟和太后不同,太后已然是地位稳固,而且这蓬莱县主说不准还是太后推上去的,自然记得太后的好。而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可没什么靠山,自己的儿子都在太后手里,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是她丈夫的敌人,她自然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