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峤说不听话,是真的不听了。
她生理期结束的第二天,车刚驶出徽山不久,简昱舟就接到岳棠的电话,说太太一个人开车出门了,没有带她,出山的方向和他相反。
想着俞风弋刚转出重症监护室,他没有太在意:“随她去。”
傍晚,他结束工作回到家,林峤还没有回来,打电话过去,那头的声响像在盘丝洞,全是女人的嬉笑打闹声,听见小娇妻“嘘”了声才安静。
“在朋友家,约了一帮好久不见的姐妹,晚饭简叔叔你自己吃吧,也不用等我睡觉,结束太晚我就住朋友家。”
“叫什么名字?在哪?”
“陈玥,橡柏汇。”
晚上十一点,人果真还没有回家。
电话关机。
十一点四十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橡柏汇小区大门外,十五分钟后司机恭敬的站在后车窗外,“先生,聚会八点半就结束了,太太不在陈玥家。”
昏黄的路灯打在漆黑的夜里,把白染成昏暗,叫黑更浓重,十一月底的寒风灌进衣领,穿两层羊绒保暖衣的司机禁不住缩脖子,男人坐在车里,隐在幽暗中,当听到人不在这里时,司机明显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车里涌出,如履带车轮滚过,倾轧一切。
男人不开口,他不敢动。
就那么立在呼啸的寒风中,双腿不受控的抖动,说不清是冷的,还是吓的。
男人拨通电话下命令,挂断电话说了句,“上车。”声音比宛如刀片刮过脸颊和耳朵的刺骨朔风更冷。
司机应了声,“是。”急急忙忙上车。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电话打进来,结束通话后男人吩咐:“去queen 7 club。”
*
queen 7 club。
一楼舞池挤满人了人,四周的卡座也坐满了人,中央的方形舞台正在上演脱衣秀表演,肆意张扬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从舞台飘向二楼雅座。
挑空的设计,楼下舞台尽收眼底,能坐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林峤打着俞家二少的名号包下最贵的位子。
认识简昱舟前,她很喜欢坐在这里看小哥哥们跳舞。
顾楠知道,偶尔还陪她来。
想想顾楠也挺好的,如果没有唐婉,没有简昱舟,她和顾楠,两个没心没肺的傻蛋在一起浑浑噩噩过一辈也不错。
“林小姐,您点的酒。”
服务员端上酒,耐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这位曾经的常客。
他刚来两个月,这位林小姐一来,前辈们就显得很兴奋,queen 7 club是港城最受女士欢迎的俱乐部酒吧,来来往往的美女叫人眼花缭乱,但这位林小姐,是这里所有前辈见过最好看的人,也是他过去二十二年见过最好看的人。
酒吧里多的是热情大胆的红玫瑰和美艳招摇的海棠花,而这位林小姐,是富贵牡丹,是纯洁白百合,又是野蛮生长的不知名小花,往那儿一坐,就是最耀眼的风情,让人不由自主靠近,渴望一窥她的内心世界,又唯恐唐突了美人,不忍亵渎她的美好。
而这样一朵让所有男人恨不得捧在手心供起来的娇花,从进门开始就一杯杯灌酒,甚至无声垂泪。
“林小姐,您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要醉了。”
服务员好心提醒。
然而对方似乎没有听见,歪着身子,目光专注看向一楼舞台。
“林小姐您慢用。”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服务生转身走开,刚迈出两步,林小姐说话了,她指着一楼舞台某个角落,“去,把他叫上来给我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