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峤看了眼黑沉沉的窗外,关上窗帘睡回笼觉。
直到简昱舟健完身回来还睡着。
简昱舟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会儿,脱衣服上床,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枕在她散发清香的如瀑秀发间。
他想不通。
他对她无微不至,说宠上天也不为过,做简太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不通她究竟哪里不满意。
不痛不痒的一个小谎言,值得闹到现在?
林峤睡醒后,鼻腔充斥着熟悉的气息,男人的味道总是能抚平她的不安,他的怀抱让人安心,清爽干净、温暖宽厚,很有安全感,但凡被他抱过,在他怀里待过,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不贪恋。
鼻头忽然就开始泛酸……
克制住想搂住他的腰往更深处怀抱钻的渴望,她仰起头。
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下一瞬,下巴就被挑起。
“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古井无波的眼眸无波无澜,平静的问她要什么。
她刚睡醒,脑子还处于开机启动中,茫然地望着男人,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幽幽地回:“我什么都不缺。”
简昱舟眸光微敛:“别闹了。”
“没有闹。”林峤的声音又低了些,几乎快听不清。
男人的视线太过直白,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她下意识畏缩,不愿和他对视。
想低头躲避他的目光,可下巴被他把控,由不得她躲闪。
简昱舟默了默。
突然说:“准备一下,下午出发去瑞士。”
“去瑞士干什么?”
“旅行。”简昱舟有心求和,希望无人打扰的旅程能让她放下芥蒂,把甜甜糯糯爱黏人的小娇妻找回来,“带你去阿尔卑斯山滑雪。”
林峤有点心动。
想去,但不想和男人去。
而且还有正事要干。
她拒绝说:“节目开播前,我不想去旅游,想专心把节目做好,争取早日把大林林推向正轨。”
“不在乎这几天。”节目早几天晚几天影响不大,之前也不见她多努力,他一说旅行就要专心做节目,瞎子都知道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出门。
“经营公司,有我。”
简昱舟心头不太痛快,压制着干脆了当质问她的冲动,耐着性子和她商量。
林峤推诿说:“瑞士什么时候都能去,先让我把工作安排好。”
是推脱,也是真心想尽快推动节目。
先前因为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哄她情绪低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激情,策划方案定版的事情一拖再拖,现在的她只想搞事业、搞锻炼,用工作和运动将生活填满,每天把自己累瘫,争取早点离婚过她的逍遥日子,才不要和他去旅什么破游。
听她这么说,简昱舟的目光倏地冷了,逸散出汹涌的冷意,“先去瑞士。”
态度也愈加强硬。
林峤凝视着他,声如蚊蚋抱怨:“总是这么霸道……”
说他霸道、喊他霸王不是第一次,但用怨怪的口吻说出来却是第一次。
先前的都是娇嗔和情趣。
满腔怒火再也遏制不住,简昱舟厉声诘问:“我霸道,你第一天知道?是谁说喜欢我的霸道、喜欢我的强势、喜欢被我约束被我管?”
情人之间,一旦撕破脸皮,说过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都变成最尖锐锋利的剜心刀。
林峤心下苍凉,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是她,都是她。
他稳坐钓鱼台,抛下温柔的鱼饵,她愿者上钩,说尽了爱他慕他的蜜语甜言和誓言承诺,而他始终冷眼看她表演,没有向她保证过一件事,许下一个诺言。
她垂下眼帘,不言不语,逃避的态度进一步惹怒了男人,凶狠强横的吻猛地落下,一刀刀凌迟摇摇欲坠的心。
“老公。”
林峤在男人怀里哭成泪人,“简叔叔,饶了我……
“说错了,说不再闹,说喜欢简昱舟,说……爱简昱舟。”脆弱和求饶并没有换来男人的怜惜,他半警告半诱哄,逼她把逆反的爪牙都收回去。
她睁着朦胧泪眼望着男人,“我错了,不闹了,我听话,简叔叔,我听话。”
简昱舟的,勾了她的耳垂,“还有两句。”
林峤从身体到灵魂都在战栗,眼泪止不住的淌,一半落进男人掌心,一半被他卷进腹中,最终她还是松了口,“我喜欢简昱舟,我爱简昱舟。”
我恨简昱舟。
……
林峤翻过身子,用后背对着男人。
几缕湿透的凌乱长发贴在她红晕未消的脸颊,简昱舟将发丝捋到她的耳后,薄唇在她汗涔涔的额头印上爱怜的吻。
“乖乖躺着。”
每当这时候,她总吵着要吃他亲手煮的面,虽然现在她没有要求,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煮面。
替她掖好被子,简昱舟起身。
下床时被她拉住手腕。
“我不吃。”林峤眼中闪烁着坚定,眼眶很红,眼瞳蒙着泪雾,定定的看着男人,似下了重大决心般,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想离婚。”
她累了,不想跟他周旋了,这个男人太精明,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被他看穿,哪怕他会生气,哪怕他报复,她也不想伪装了,她要离开这个让她既心痛又无法抗拒的男人,一秒都不想等。
她恨他,就在刚刚。
在最缠绵悱恻的时刻,她恨上了他。
“我要离婚。”
论手段,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倒不如直截了当说出来。
“再说一遍?”在她说出“离婚”两个字时,简昱舟霎时怒不可遏,上一刻还在他怀里娇娇软软缠他,下一刻就说出这种鬼话,他恨不得掐死她。
“简昱舟我要离婚。”
林峤真就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决。
男人阴冷的目光像要吃人,她本能地畏怯,但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容不得她退缩。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是我要离婚,跟你无关,不用担心爷爷会怪你,如果你气不过,财产我不要了,本来就是你挣的,我一分不要,只要我自己带来的嫁妆,还有简家给的聘礼,林家会还。”
简昱舟处于暴怒边缘,眼底一片晦暗,渐渐控制不住倾泻的怒意。
“我会在乎你还不还聘礼、分不分财产?”
“不在乎。”林峤想也不想回答。
不要孩子,没有子嗣,孤家寡人一个,当然不在乎。
林峤胆小,但她也头铁,尤其在男女关系上,是个撞破南墙不回头的牛脾气,今天就算男人打死她,把她做死在床上,她也不打算认输。
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她继续说:“但我不想再和你有一丝一毫牵绊。”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这几个月的相处权当做了场荒唐的梦,你是风光无限的第一家族掌权人,呼风唤雨,我只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纨绔富二代,我配不上你,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本来就不该结婚。”
“咖啡有药的事情我瞒着你,我向你道歉,我也后悔了,是时候拨乱反正,你和我都该回到属于自己正确的人生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