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林峤有感动,但更郁闷。
她最敬最爱的大伯,就这么把她卖了?
再看男人,便生出几分怨怼。
“你也太黑了,怎么能这样?”
暖气开的足,又有暖手袋抱在手里,冻僵的脸和脚后跟已经缓了过来,嘟着嘴抱怨时,神态灵动鲜活,小脸红扑扑的,加上穿着毛绒绒的小熊睡衣,活脱脱的软萌小软妹,萌态十足,憨态十足,娇态十足。
简昱舟心神微动,想吻她,想抱她,想将她揉进骨血,好在忍住了。
已经忍了两个多月,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不这样,你会躲在龟壳里一辈子。”
他盯着她看,那双曾经把女孩迷得五迷三道的桃花眼里,深沉晦涩没了,平静镇静没了,淡漠冷酷也没了,只剩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意,“峤峤,我想你。”
他的目光太炙热了,烧得人心热、耳根热。
林峤别过脸,看向车前。
今年是兔子年,不知是谁在人行道的道边堆了只好大好大的兔子,兔子的肚皮胖胖的,脸也胖胖的,短短的耳朵不像兔子耳,倒像她身上的小熊睡衣的耳朵,而且黑乎乎的很脏。
“那个兔子好丑,一点都不好看。”
简昱舟看了一眼兔子,下车,步上人行道,在上半截是铁栅栏、下半截是石墩的围墙台檐上刮了一抔雪,转过身来时手里就多了只小小白白的小兔子。
他把小兔子固定在副驾驶的后视镜盖子上,脸朝车内,正对着林峤。
虽然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但长长的兔耳朵很好看。
而且很萌。
林峤把手探出车窗,戳了戳兔子的耳朵,用力过猛,一下把小兔子给戳倒了,于是简昱舟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就见小女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指着后视镜对他说:“倒了。”
窗外很冷,林峤把手缩回来,看着男人把摔坏的兔子捡起来捏巴捏巴,又到围墙边刮来新的雪缝缝补补。
他将手心按在后视镜盖上,等后视镜染上人的体温,聚上水雾,再把小兔子压上去。
有水作为粘合剂,小兔子稳稳当当站在了后视镜上。
修补后的小兔子,比原来那只还可爱。
人有时候很奇怪,对于他人费尽心思的取悦反而不感动,却对无意间的一件小事记忆深刻,萌生出浓烈的感怀,好比此刻的林峤,男人所有的财富金钱加起来,带来的触动,也不如一只不起眼的小兔子。
这一瞬间,忽然就想和他再发生点故事。
于是在他上车后,把热水袋递过去,同时对他说:“大伯让我带你进去吃早饭,不然不许我进门。”
简昱舟答:“好。”
她立马又说,“你别误会,我可不是答应给你机会,是大伯叫的,不是我。”
简昱舟笑,揉揉她的头顶。
“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获得峤峤的认可。”
久违的触感从指尖从手掌爬上小臂,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干涸已久的心得到润泽,眼眶跟着泛起潮湿。
他当然不会真的哭出来,但林峤却实打实的险些飙泪。
她偏头躲开男人的手掌,把脸转向窗外,视线落在感动她的小兔子上,嘴里小声抱怨:“别动不动就摸我的头,你又不是我的谁。”
别别扭扭的小模样也招人喜爱。
男人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露出愉悦的笑容。
车开进院里,简昱舟先下车,林峤推开车门,他正好绕到副驾驶一侧,在她钻出车门一瞬间将她护在怀里。
在他们捏小雪人的时候,林安丰也从林安盛那儿听说了简昱舟找林安盛的事情。
听林安盛说完,他第一感觉是震惊,第二得意,手舞足蹈的得意,忍不住开始吹嘘,
“大哥,不是我说呀,闺女还是得要富养、娇养,你看峤峤眼光多好,比蕴蕴挑的那个什么哲的强多了,多亏了她有个英明神武的爸爸。”
“……”
“嘶,不对呀,他干啥不找我,要找你?”
说着说着,林安丰品出其中的不对味儿,登时有点恼怒。
“我才是峤峤的爸爸,他姓简的越过我去找你,什么意思!不行,我得去把峤峤叫回来。”
正要起身,就见林峤被男人拥着进屋,身上还披着对方的大衣。
他霎时充满幽怨。
完了,闺女举白旗了,但他还不想投降呀,这可咋整?
除非对方也送他一辆全球唯一的定制超跑,要像闺女结婚时对方送闺女的那款那么好的,他好开着向薇薇求婚,否则他不会接受这个老女婿的。
薇薇是他的新女朋友,很漂亮,只比闺女差一点。
比唐婉那个坏女人还漂亮。
林安丰如此想着,不曾想对方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在林峤上楼换衣服、林安盛去洗手间,客厅里只剩下曾经的两翁婿,简昱舟从大衣口袋取出把车钥匙放在林安丰面前的茶几上。
“知道岳父大人喜欢跑车,小婿特意命人前往布加迪总部,请他们为岳父大人量身打造了一款,全球独一无二。”
布加迪是林安丰最喜欢的跑车牌子,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就是拥有一台全球独一无二的布加迪超跑,这个愿望到四十多岁还没实现。
林安丰看着茶几上的车钥匙,感觉小小的钥匙在闪闪发光。
是他林安丰的仙女教母出现了,来替她的灰姑娘实现愿望了吗?
“还是女婿好。”
林安丰乐不可支拿起车钥匙,肥肉横飞的大盘脸笑起来显得特别猥琐。
他急不可耐问,“车在哪儿呢?”
“徽山别墅车库,岳父大人随时可以让峤峤带你去开。”
对上简昱舟带着深意的浅笑,林安丰愣了愣,反应了几秒可算转过弯来。
让他卖女求荣?
不可能!
除非闺女真心喜欢。
没错,闺女是真心喜欢这家伙的,拿对方一台车算是他养大闺女的辛苦费。
绝对不是卖女求荣。
再说将军都投降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坚持个啥,又没人给他立贞节牌坊。
而且林家是大哥说了算,大哥都接受这个侄女婿了,他一个人反对也不顶用啊,全家都唯大哥命是从,他反对不是和全家对着干吗,他才没那么傻。
说服了自己,林安丰笑眯了眼,“好,去开前我给你电话。”
吃过早饭,林安盛起身要走,林安丰假惺惺挽留,“反正没事,我给小妹打个电话,咱们三兄妹聚一聚。”
“不了。”林安盛拒绝,“十点有场官司,下午学校还有场研讨会。”
林安丰:“不是说没课没官司?”
林安盛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套上大衣出了门。
父女俩面面相觑,单纯的他们再次感受到来自亲人深深的恶意。
简昱舟在旁边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林峤扭头瞧见了男人的幸灾乐祸,瞪眼赶人,“大伯都走了,你也走吧。”
林安丰念着他的跑车,急忙打圆场,“我有个合同拿不准,正好女婿在这儿,要不忙的话,帮岳父一起看看。”
简昱舟大方应承,“不忙。”
“爸你发烧了?”看着明显在说谎的林安丰,林峤探探他的额头,再看看简昱舟,满腹疑狐。
昨晚还姓简的姓简的,这就成女婿岳父了?
绝对有鬼!
“你才发烧。”林安丰挥开额头上的手背,招呼简昱舟进书房,“合同在书房,走,我领你去。”
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峤峤今天也别出门,中午爸爸亲自下厨。”
说完又转回去和简昱舟搭话,“听峤峤说女婿厨艺相当不错,要不中午咱们爷俩比比?”
简昱舟,“好。”
两人交谈着走远。
林峤瘪瘪嘴,“掩耳盗铃,以为谁不知道。”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大伯把她卖了,老爹也把她卖了,妈妈,你睁开眼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