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峤充分信任自己的老公。
然而老公却深深刺伤了她的信任。
为了按时领取早饭,她起了个大早,不到八点就爬了起来,但有人比她更早,于是她悲伤的发现榨菜就剩下一包,海带丝也只剩下一包。
不用想也知道被某人拿去以物易物了。
看着堆满屋檐木台的瓶瓶罐罐和筐子篓子,她提不起半点欣喜若狂的激动,只看到信任纽带的不堪一击,和荒野生活的苍凉残酷。
林峤拿着仅剩的榨菜和海带丝,愤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厉声道:“简昱舟,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俩没完!”
简昱舟正把藤条从一棵树牵至另一棵树,两端绑在树干上当做晾衣绳。
他打好结,扯了扯藤条。
觉得足够结实,才转过身看向小脸被怒火烧红的小娇妻。
“你说的让我自个儿拿。”
林峤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拿,不是让你全拿,你让我怎么活。”
简昱舟挑眉,“不是给你留了两包。”
林峤气绝。
瞪了他几秒钟,气哼哼扭头进屋,把最后的两包救命稻草藏进墙角的床单底下,再把她的睡衣压在上面。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把自己收拾妥帖,拿着昨天没吃完的半包榨菜出来,简昱舟已经拉好所有晾衣绳,坐在木台上用石刀削木棍雕勺子。
旁边放着他们的饭碗。
木碗里冒出丝丝热气儿和淡淡肉香。
林峤的火气消了些,还有点感动。
她以为她起床足够早,却还是错过了早饭点,他没有记她昨天的仇,帮她也打了饭。
就是这饭……
捧起属于她的那只碗。
闻了闻,差点吐出来。
黑呼呼一团,难看就算了,还带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味儿,有点像臭鳜鱼配泔水加腐坏的生肉。
林峤蹙眉,“什么东西?”
“野菜汁熬的肉酱。”简昱舟把雕好的木勺放一边,接着雕下一把。
林峤嫌弃的把碗放回原位,“没有别的吗?”
简昱舟朝两米外的小瓦罐抬了抬下巴。
林峤屁颠屁颠跑过去,朝瓦罐里一瞅,登时如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脑袋蔫了。
里面是半罐鲜红冒血丝的生肉。
她绝望的看看瓦罐,又看看晾衣绳,又看看那两碗糊糊,仿佛整片森林,只有此刻专心雕木勺的男人,是唯一可以触摸的曙光。
四周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他的背影发出微弱的亮光。
林峤靠近“曙光”蹲下,偏着头。
大大的眼睛眯成弯弯的形状,讨好的望着他,“简叔叔,生火烤鱼吧,这个野菜汁肉酱太吓人了,吃了说不定会闹肚子。”
简昱舟面无表情拒绝,“不烤。”
林峤朝碗里瞟了眼,眉头一跳。
“烤吧,烤鱼吃,别吃肉酱了,这东西闻着好臭,吃坏肚子多不划算,也没个医院……要不然你教我生火,我烤给你吃,好不好嘛简叔叔?”
她跟个小山雀似的围在身边锲而不舍叽叽喳喳,简昱舟不胜其烦,抬头,“真想吃烤鱼?”
林峤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想。”
简昱舟趁机提出条件,“把脏衣服洗了。”
“啊?”林峤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连忙保证,“吃完饭我就洗,保准洗得干干净净。”
“还有袜子。”
“洗,洗白白。”
经过昨天一天,林峤自动给眼睛装上美化滤镜,看自家老公就像在看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对他格外的宽容,甚至好心多问一句,“内裤要洗吗?”
似乎没想到她如此不见外,简昱舟微微顿住,旋即低头继续雕木勺,语气略显僵硬道:“不用。”
很快,架成三角堆的柴禾燃了起来。
不过没有吃烤鱼,换成了早上从部落拿回来的肉。
烤肉特别好吃。
可能是野牛肉,也可能是野驴,或别的什么肉,总之肉质紧实多汁,口感特别棒。
上面撒了粗盐和磨的野胡椒粉,还挤了酸酸的野果汁。
野果汁有点像带苦味儿的柠檬汁,微微的苦味儿增添了烤肉的层次感,非但没有拉低食物的美味度,反而成了点睛之笔。
粗盐和胡椒是用昨天抓的鱼换的。
野果子是从木屋后边的树上摘的。
不吹不擂,这是林峤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简叔叔,洗完衣服我们再去抓鱼吧,多换点盐和胡椒。”
简昱舟看了眼腮帮子鼓鼓的小娇妻,想起她傻乎乎泡在水里两个多小时的憨劲儿,突然有点想看她成功抓到鱼时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更傻更憨。
“先把家收拾好。”
林峤看向屋檐下的十几个瓦罐,和一堆大筐小筐,表示十分赞同。
“那收拾好家再去,再搭个厕所,洗澡的也要搭一个,还有放东西的,放工具、放干柴什么的,下雨也不怕没柴烧了,还可以在里面煮饭。”
“对了简叔叔,你会做熏肉干吗?天天吃烤肉也不是个事儿。”
“……”
“回头到处转转,挖点野菜,摘点好吃的果子,但我不认识野菜,也不认识野果,要是能逮只野鸡就好了,可以熬鸡汤,鸡汤得加野菌菇。”
“林子这么大,应该有蘑菇吧?你会认蘑菇不?听说颜色鲜艳的十有八九带点毒。”
“……”
简昱舟一边听她絮絮叨叨,一边思考她那诸多畅想的可行性,不知不觉一顿饭就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