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扭头跟老师说:“你去把刚刚给唐蛟小盆友检查的医护人员叫过来,我们问问怎么回事。”
唐肉肉站在叶扶桑怀里,还一直举着他“受伤”的小手,叶扶桑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今天非要弄清楚不可。
一会功夫以后,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医生走进来,园长问:“刚刚是你给小(一)班的孩子检查的?”
男医生点点头,“对。”
园长指指唐肉肉:“他也是你检查的吧?”
男医生看了唐肉肉一眼,又看了一眼,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他不是我检查的。我负责的孩子就那么点,他长的这么可爱,要是我检查了,我肯定记得。”
叶扶桑低头问唐肉肉:“宝贝,刚刚给检查小手手的医生,是这位叔叔吗?”
唐肉肉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是姐姐医生,不是叔叔医生。”
这就是说给他检查的人是年轻的女孩,不是男医生。
老师过来跟他说:“唐蛟,今天老师不是跟大家说,我们要排排队,等着医生叔叔过来给大家看看小嘴嘴查查小手手吗?”
唐肉肉点头,“但是姐姐医生说,她也可以帮肉肉检查……”然后撇撇小嘴,委屈的说:“姐姐医生扎肉肉的手指,疼!”
园长过来牵唐肉肉的小手,“我们过来找找这位扎肉肉小手的姐姐医生好不好?”
结果唐肉肉看了一圈,他摇着小脑袋说:“没有姐姐医生。”
叶扶桑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她可不信她的宝贝肉肉说谎了,而且,他小手上的那个痕迹那么明显,赖都赖不掉。
刚才没想到,这会她突然想起来了,肉肉的小手到底是被扎了针,还是被什么有害物质给扎了?
叶扶桑伸手把唐肉肉牵到手里,嘴里说了句:“不管怎么说,我要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下。至于这里的事,如果园长解决不了,那么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孩子说的是医生姐姐,不是医生阿姨,我不信这么大的人,就没人看到过。”
园长赶紧赔礼道歉:“我们一定查清楚,现在就去调录像,如果有这个人,肯定会有人影像记录下来……”正争执,那边丁素素已经赶了过来:“肉肉!扶桑!”
叶扶桑赶紧迎过去:“妈。”
唐肉肉举着小手给奶奶看:“奶奶,肉肉的手疼。”
丁素素哪里管唐肉肉说的真假,一听唐肉肉说手疼,立马就心疼的跟什么似得,抬头直起腰直接说:“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孩子幼儿园体检,怎么好好的把手体检的伤了?”
底气十足,气场十足,一看绝对比叶扶桑难缠的多,叶扶桑那是给人脸色看,丁素素这是言语上就给人压力,和叶扶桑是完全两个风格的,而且她年纪大,资格老,比叶扶桑也更有应付这种场合的经验。
园长赶紧过来又解释,反正说来说去就那些,有人混进医疗队伍,趁机拿针扎了唐蛟。
丁素素直接说:“这就是你们幼儿园的失职,跟我们家长说这些有什么用?”
叶扶桑赶紧打断道:“园长,请你先去确认下,被针扎的孩子有几个。”
看看是针对唐肉肉的还是随机乱扎的,结果一帮孩子检查下来,似乎只有唐肉肉遭了这罪,其他孩子都好好的。
唐肉肉抱着丁素素的大腿哭:“奶奶,肉肉的命好苦啊!”
叶扶桑赶紧把他拉过来:“你的命哪里苦了?你跟谁学的?走,妈妈先带你去医院。”
走到门口,唐骓也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停住:“桑桑!肉肉怎么了?”
叶扶桑担心的说:“手指被人扎了一下,我怕有人拿乱七八糟的针头扎他,正想带他去医院检查。”
唐骓摆摆手,“我把我哥喊了过来,让他先看下。”
唐嘉敖果然跟在后面,唐肉肉很明显知道大伯的职业,看到就努力举着小手往他面前凑:“伯伯,肉肉受伤了。你看!”
唐嘉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他抱了起来:“还疼吗?”
唐肉肉点头,一直举住小手不敢放下来,唐嘉敖扭头跟唐骓说了句:“看着像是采了一点学的针眼。我先带他检查下,回头你们过来接肉肉。”
叶扶桑跟唐骓说了句:“我去陪肉肉,你去看看妈,别让她太上火。”
唐骓点点头,又关照了一句:“老婆,注意安全。”
唐肉肉被唐嘉敖带去检查,叶扶桑就在外面等着,少不了也是验血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病变,检查下来唐嘉敖很确定的跟叶扶桑说:“应该就是个采血点。”
叶扶桑问:“小孩子手指上的一点学,能用来干什么呀?”
唐嘉敖摇摇头:“要看采血人是什么目的,常规验血,一点就足够了,就算不是常规验血,只要有心,一点血也能验出大效果。”
叶扶桑愣了愣,犹豫了一下,突然问:“如果亲子鉴定的话,一点血也行?”
唐嘉敖点头:“肯定行,随便拔两根头发吐口口水都行。”
叶扶桑顿时气死了,那拔两根肉肉的头发也比扎他一针好啊,唐肉肉听到就开口:“姐姐医生要摸肉肉脑袋,肉肉不喜欢,不让摸。”
叶扶桑说:“肯定是要拔肉肉头发的。”
唐嘉敖看她一眼:“怎么?有人要做亲子鉴定?拿肉肉给谁做?”
叶扶桑沉默下来,唐嘉敖问完,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回答,只是说了句:“跟唐骓说一声,别让他担心。”
叶扶桑点点头,过了一会,她又说:“大哥,你别跟妈说行吗?可能是我前男友的妈妈,她之前就找我,要见肉肉,我没让,我想肯定是她自己想验证一下。”
唐嘉敖没说别的,“放心吧,我知道,我会在桐城的各家医院问一声,只要在桐城做的,肯定就能知道。”
叶扶桑再次应了一声:“谢谢大哥。”
叶扶桑给唐骓打电话,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唐骓,对不起,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些,还是大哥分析的时候提醒到了我,我没想到她会真的付诸行动。”
唐骓“嗯”了下,“现在不过是猜想,什么都没确定,你别担心,她验过了也好,也顺便让她死心,刚好还能证明肉肉是我们的宝贝,所以别担心,我现在带着肉肉回家,我帮他请一天假,妈在这边不愿意走,我劝劝她。”
叶扶桑带着唐肉肉回家了,丁素素在幼儿园大闹天宫,她好好的大孙子在幼儿园,怎么老是出些恐怖的事?她大肉肉在家里可乖了,怎么收了那么多钱的幼儿园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到?收钱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出了事就想推卸责任,哪有这好事的?年轻的父母容易打发,丁素素可没那么容易打发,不闹腾点事出来不罢休。
最后丁素素是被唐骓强行拉走的:“妈,他们肯定会给我们肉肉一个说法的,我们现回去,等他们的结果再说。”
园长跟着附和:“对,唐夫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丁素素是气呼呼的,“孩子跟大人不一样,孩子要是差点什么事,后悔的都来不及,大人好歹心里有数,这样对孩子,换他们家孩子他们不着急?”
唐骓把她拉到车上:“好了,亲爱的老妈,刚刚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医疗队也在排查,总归会有个结果的,我们在那闹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结果不是?”
俩人赶紧去找叶扶桑母子,他们俩已经到家了,唐肉肉就举着小手,生怕碰到哪里真的疼,其实就是心里作用,叶扶桑捏着他的小手指,在上面吹了好几下,然后跟唐肉肉说:“好了宝贝,痛痛飞走了,肉肉不会疼啦。”
唐肉肉试探着曲了曲小手指,高兴的说:“妈妈厉害,肉肉不疼了。”
叶扶桑摸摸他的小脸,“嗯,我们肉肉宝贝真勇敢,不疼了呢。”
唐肉肉使劲点头:“肉肉不疼。”
今天上学早早回家,唐肉肉和很多不想上幼儿园的小孩一样高兴,自己又快快乐乐的玩自己的小汽车,叶扶桑就在旁边看着,手里打毛衣。
丁素素和唐骓跟着也回来了,“老婆,大哥检查肉肉有什么问题吗?”
叶扶桑摇摇头:“没有问题,大哥说看着像个采血点。”
丁素素松口气:“这是哪个缺德鬼这样对我们肉肉?采血点,要采血点干什么?我们肉肉这么点小家伙,难不成还有得罪的人?”又一惊一乍的扭头看向唐骓:“阿骓啊,是不是你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给我们警告下马威什么的啊?”
唐骓笑:“妈,电视剧看多了,我一个生意人,和气生财,接触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了生意竞争那也是跟公司之间,不涉及到个人。”
丁素素叹气:“那我的肉肉是怎么回事啊?”
叶扶桑坐在那边低头,继续重新打毛衣,心里有点惶惶的,这种就跟做了亏心事的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来了。唐嘉敖说的采血点,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邵一炜的妈妈韦昭想确认孩子的是谁的。
叶扶桑理解她失去儿子的痛苦,也能理解她希望儿子能给他们留下一儿半女的想法,但是这样对她的肉肉,她真的受不了。她跟韦昭,说什么都要再见上一面,之前有些因为顾忌没说的话,她也要一并说清楚,务必保证肉肉的安全才是第一。
丁素素晚饭就在这边吃的,也没吃下几口,就对这一家子担心,阿骓是整天要上班工作,叶扶桑是孕妇,她本人就是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对象,再加上唐肉肉这个小不点,尽是让人担心的主。丁素素想了想,问:“阿骓,扶桑,要不然我在这边住一阵?等扶桑生了,我就回去。”
唐骓看了他妈一样,“妈,我这边有个常驻阿姨,还有两个按点来的,能有什么事?”
丁素素指指叶扶桑:“照顾孕妇,我也挺在行的。”
叶扶桑低头笑,唐骓一脸瞧不上他妈的表情:“我爸说你生我那会,还是请的阿姨照顾的。”
丁素素瞬间上火了:“你这臭小子狗咬吕洞宾,还敢调侃你妈了是不是?”
唐骓笑,“哪敢呢?我是怕我爸到时候跟着一起杀过来,老宅没人照顾我爷爷奶奶和老太爷了。”
丁素素和唐璜感情好是真的,两人从年轻到老,真正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丁素素蹦跶,唐璜闷不吭声挨骂的多,想吵也吵不起来,不过大事上还是唐璜说了算,丁素素那时候也识相,很懂轻重,也不会跟他吵。夫妻俩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相处模式的其实不多,特别是唐璜这样的,出生在这种豪门大家,真是一点都不花心,这点唐骓跟他爸真的很像,只不过唐骓更晚熟一点。
唐肉肉在家吃饭的时候也老实,小小肉肉的小手握着大人用的筷子,竟然也哆哆嗦嗦让他夹起了菜,经常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总有赛到小嘴里的时候。
丁素素看了急,就想帮忙,叶扶桑就阻止,让唐肉肉自己吃,总会越做越好的。
看着大肉肉可爱的小模样,丁素素自己也觉得甜蜜,饭都不吃就看唐肉肉吃饭,还在旁边说:“肉肉,多吃点,多吃点,”
唐肉肉看奶奶一眼,说:“奶奶,妈妈说了,吃饭要吃八分饱,吃的太饱,肚肚难受,要妈妈揉肚肚的,不能吃太多。”
丁素素赶紧点头:“哦哦,奶奶不知道了,肉肉跟奶奶说了,奶奶就知道了,吃饭只能吃八分饱。”
小碗里的饭吃完,唐肉肉拍拍小肚皮,跟叶扶桑说:“妈妈,肉肉还能再吃。”
叶扶桑说:“那我们待会再吃点水果好不好?”
唐肉肉点点头,“肉肉歇歇再吃水果。”
孩子还在长身体,叶扶桑也不敢真让他减肥,不过稍微控制点还是必要的,孩子真要饿了难道还不给他吃饭,争取给他营养均衡点,免得营养不良,营养过称也不行。
丁素素晚上还是被唐骓送回去了,谁让她住下来啊?他跟老婆偷偷亲热一下这种事在他妈面前肯定做不成,这种事他怎么能赞同呢。
送走丁素素,唐骓回来以后叶扶桑就趁唐肉肉玩的高兴的时候跟他详细说了韦昭的事,唐骓坐在她身边,探身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老婆,这些我都知道,你跟我说过,所以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俩一起面对,你别一个人放在心里,行吗?”
叶扶桑点点头:“行。”
唐骓笑笑:“我已经让人去查韦昭的酒店位置的,查出来以后我们俩一起登门拜访,你别自己一个人去,你说万一她心里不平衡看你不顺眼,伸手推你一下怎么办?”
叶扶桑赶紧摇头:“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我自己心里有数,她就是气势上强了点,又是长辈,所以我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她已经影响到我儿子了,我是觉得我一定再见一次,不能让人惦记我们肉肉。”
唐骓点头附和:“嗯,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也不想做别的事破坏什么,不能让人老惦记我们家的家事。”
韦昭拿到报告的时候,心里跳动的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她呆呆的坐在酒店的单人沙发里,伸手撑着头,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她满怀希望而来,以为怎么着也能带回一个孩子,那可能会是邵家最后的希望,结果这个希望破灭了。
如果叶扶桑嫁的人是个普通男人,或许她用钱就能让对方放弃孩子,可叶扶桑嫁的这个人是桐城的首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现在知道,一炜确实爱叶扶桑,爱到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她记住他,哪怕是他生了以后,他成功了,可一炜却忽略了一个人悲痛之下衍生的恐惧会让她拒绝去想更多关于他的回忆。
叶扶桑现在,连“邵一炜”这三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她跟韦昭的对话,一直都是以“他”来称呼邵一炜,对叶扶桑来说,提起他的名字,代表的就是恐惧,他是死在她面前的,她确实记住了他,可是她整个人都在排斥提起这个名字,这究竟的邵一炜的成功还是失败?
叶扶桑的孩子,哪怕不是邵一炜的,相信就算他活着,邵一炜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他爱的是叶扶桑,只要能得到她,就算十个孩子他也会接受。
韦昭希望能把带着一个孩子回国,哪怕这个孩子不是一炜的,只是叶扶桑的,也行。
可如今,这点希望被叶扶桑嫁的那家人所打碎,她调查到的结果就是唐家六代单传,最缺的就是子孙,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家的长子流落在外?
韦昭的心里,叶扶桑其实很好说话,她性格毕竟平和,心又软,一般人家说什么她都会听,韦昭不由自主就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双胞胎,是两个孩子。
脑子正天马行空的乱想,冷不丁门外有人敲门,韦昭蓦地回神,也为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摇了摇头,她对着门问了一声:“谁啊?”
叶扶桑的声音在门外想起:“阿姨,我是叶扶桑。”
韦昭愣了下,她去开门,走了一半突然想起床上放的报告,她对着门说了声:“稍等。”又折回去把报告藏了起来,这才去开门,门外不单只有叶扶桑,还有另外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
韦昭扫视了两人一眼,看到了那男子放叶扶桑腰上的手,叶扶桑扭头看了眼唐骓,对韦昭笑了笑,说:“阿姨,这位是我先生唐骓。”
唐骓对韦昭点点头:“您好。”
叶扶桑又说:“这位是邵夫人。”
韦昭看了叶扶桑一眼,拉开门:“进来吧。”
唐骓扶着叶扶桑走了进去,韦昭笑笑,点点头主动说:“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来的,对,我承认,是我找的人,我没有恶意,本来只是想让留两根头发,不过小家伙不配合,不让人摸他的头,所以只能换别的方法。”
叶扶桑低了下头,然后笑了笑:“阿姨,那您现在知道了吗?”
韦昭点点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现在是已经到了黄河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说:“对不起,原谅我一个当母亲的心。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私生子的戏码,可是自从一炜走了以后,我就一直盼着,要是能有个女人突然找我们,说她的孩子是一炜的该多好……”
韦昭伸手捂脸,“我恨我丈夫,如果不是他,我儿子也不会就这样走了……我听到钱医生说看到了你了,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我还是来了,我就是想,万一是呢?”
叶扶桑抓着唐骓的手,不让他开口,韦昭已经很痛苦了,唐骓开口说的话,肯定不会顾忌她的心情,他心里带着气,叶扶桑当然知道,韦昭这是伤害了他的宝贝儿子,不但唐骓生气,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韦昭伸手抽了两张抽纸,把脸上的泪痕擦去,“都是为人父母的,你们俩找到我门上我也认。你们是当父母的,我也是当妈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唐骓突然笑了一声,叶扶桑看了他一眼,唐骓拍拍叶扶桑的手,然后站起来,“这位夫人,既然您理解我们的心情,那么我们现在就是相互体谅,鉴于您之前的行为,我想我无法心平气和的交谈,在我们展开对话之前,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针对我和我妻子以及孩子的奇怪措施,否则我将报警警示。您该感谢我妻子的善良,她说服了我现在站在您的面前,而不是让警察站在您面前。”
韦昭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开口给唐骓保证,而是看向叶扶桑,问:“扶桑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月了吧?我听说是双胞胎,真让人羡慕。”
叶扶桑坐在沙发上,她起来坐下并不方便,所以就安安稳稳的坐着,点点头,回到韦昭的话:“是的,我们也很高兴。”
韦昭回头看向唐骓,问:“我能不能和扶桑单独说两句话?”她笑笑,说:“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唐骓直接说:“我妻子不会介意听到她的秘密。”
韦昭求助的看向叶扶桑:“扶桑,我只说一句话,我就算看着一炜的份上,也不会伤害你,我也伤害不了你,不是吗?”
叶扶桑低头想了下,然后她看向唐骓,对他点点头,唐骓看了韦昭一眼,跟她说:“我就在门口。”
说着,唐骓站起来,拉开门,真的站在了门口,他竖着耳朵想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想被他半掩的门被韦昭伸手关上了。
叶扶桑还是坐在沙发上,韦昭走到叶扶桑面前,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扶桑,扶桑阿姨求求你,阿姨求求你……”
叶扶桑被唬的扶着腰就要站起来:“阿姨,您这是干什么?……”
韦昭拉着她的手,叶扶桑的身体少了支撑,她起了两下没起来,只能坐着,拼命伸手想把韦昭扶起来:“阿姨,有话您好好说,您别这样……”
韦昭哭着对她说:“扶桑,我知道你现在过的好,有老公有孩子,你什么都有,你过的幸福,可是一炜呢?扶桑你爱一炜的不是吗?你爱他,就像他爱你一样不是吗?否则你怎么会丢下孩子跟着一炜?我们想要个孩子,想要个一炜的孩子,可是一炜不在了,我们老夫妻也没了指望,如果能有个孩子,我们还能为了孩子活下去,我们哪里去找孩子?一炜不会喜欢我们收养的孩子,可孩子要是你的,他知道了一定高兴,扶桑,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你已经那么幸福了,你能不能把你的幸福分一点给我这个老太婆?我们帮你养一个孩子,我保证会对他好,一出生我就抱走,你想看什么时候都行,只要让孩子陪着我们身边……”
叶扶桑的眼睛蓦地睁大,她看着韦昭的眼睛,突然觉得韦昭现在的状态,就像曾经邵一炜的某个状态,狂乱,疯癫,带着无尽的期盼和渴望,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真的太疯狂了,疯狂的让叶扶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发毛。
“阿姨,”叶扶桑看着韦昭,轻轻的喊了一声,韦昭听到,她热切的看着叶扶桑,拼命的点头:“嗯嗯……”
叶扶桑紧张的咽了下唾液,说:“阿姨,孩子是我和唐骓的,我自己不能做主,我要经过唐骓的同意,我回去跟我丈夫商量商量行吗?”
韦昭伸手抓着她的手,说:“扶桑,你答应了吗?你答应了对不对?你一定说服他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老公一定很爱你,你看他看你的眼神,他肯定什么都听你的,就像当初一炜什么都听你的一样,他一定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叶扶桑努力的让自己微笑:“我很喜欢您和叔叔,我希望您和他长命百岁,我会和他商量,您放心。”
韦昭点头:“我放心,我放心!”突然又低头拉着她的手哭着说:“扶桑,你知道吗?我夜里做梦都会梦到一炜,他光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天天梦到,他就天天看着我,我跟他说话,他也不吭声,就在那边笑。最后一次他跟我说话,还是问你的,他问你好不好,有没有哭,我的一炜啊,我的儿子啊……”
突然情绪失控的嚎啕大哭,“他还那么年轻,就那么走了……就那么走了啊……”
叶扶桑红着眼圈拼命的拉她,“阿姨,您起来,您冷静一点!您冷静一点!”
韦昭完全听不进去,和她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跪在低头,头发凌乱,双手握成拳头竭斯底里的大哭出声,就在叶扶桑手足无措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钱医生和唐骓一起冲了进来。
钱医生赶紧过去把她韦昭扶了起来:“韦女士!”
唐骓伸手把叶扶桑扶起来,往门口的地方站了站,上下打量她一眼:“有没有哪里伤到?”
叶扶桑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又问:“你怎么进来了?钱医生怎么也在?”
唐骓指指门口:“我听到里面有哭声,敲门也没人开,所以我去大堂找人,回到走廊的时候看到这个人。”
钱医生一边扶着韦昭坐在床沿,一边已经麻溜的从抽屉里拿了一次性的注射针管出来,快速的吸了药水,直接注射到韦昭的后劲位置,然后顺势扶着她躺了下去,然后松了口气,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他叹口气,指指外面:“我刚刚给她打了镇定剂,先让她休息会,出来说吧。”
唐骓看了他一眼,扶着叶扶桑走了出去,钱医生也跟了出来,低着头看了都地面,叹口气,才说:“关于这次的事,应该说是我的责任,我跟大使和大使夫人的关系很好,本来是想利用这次的事克制韦女士自己心里的心魔,没想到她不但没控制住,反而更强烈了。实不相瞒,自从一炜走了以后,韦女士的状态一直就不好,开始是神经衰弱,后来是发展到抑郁症,她和当初的一炜还不一样,一炜是知道自己有问题,他想治好,但是他控制不住。韦女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叶扶桑的印象里,韦昭是那种见惯大场合,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优雅的姿态仪容的女人,丈夫的工作需要她来撑场面,开展夫人外交。以前最常见的就是她身着中式的典雅旗袍,化着得体的妆容,跟着丈夫出门应酬,和刚刚那个女人完全是两个人。
夫妻俩看着钱医生都不说话,钱医生继续说:“希望没给两位造成困扰,其实我和韦女士一样,希望一炜能在这个世上留个一儿半女,虽然也觉得时间上不对,但是还是抱着点希望,真是很抱歉。”
叶扶桑直接开口:“钱医生,我知道您是位很有声望的心理医生,既然韦女士的情况您都了解,真心希望您给治愈韦女士,不要让她像……像她的孩子一样让人叹息。另外,希望您能委婉的告诉韦女士,她让我做的事,我办不到。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再见。”
叶扶桑不让唐骓开口,她说完,伸手拉着唐骓的手,“老公,我们走吧。”
唐骓指着钱医生的方向:“桑桑?就这样?”
叶扶桑点点头,“嗯,走吧。”
唐骓回头看了钱医生一样,警告似得提醒了一句:“别再打我老婆孩子的注意!”
钱医生叹口气:“我会让人把韦女士接回去的。”
韦昭不过是个思子成狂的可怜的母亲,时间最悲痛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韦昭的精神和心理遭受了严重的创伤。一个是来自丈夫,一个是来自儿子。
丈夫对祖国的忠诚尽职让他们毁掉了自己儿子的一生,偏偏韦昭只能把碎掉的心放在肚子里。她哭过闹过求过,可丈夫的选择坚决又清晰,国家的利益放在儿子面前。丈夫的绝情让韦昭心冷,却还依旧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直到看到邵一炜回来,她以为自己又活过来了,以为她的希望又回来了,哪怕邵一炜遍体鳞伤身心遭受重创,可他还是她活生生的儿子。当邵一炜死了,她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被浇灭,她对丈夫失去了信心,她唯一的儿子又以那样的方式走了。
韦昭的信念彻底崩溃,伤心,绝望,直至完全的竭斯底里,她似乎走上了邵一炜的老路,被心魔控制,所有外界的干预都抵挡不了她内心的灰暗和绝望。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她什么都清楚,可一旦歇斯底里发作的时候,那就不是别人能控制的,唯有镇定剂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叶扶桑确实可怜韦昭,即便她再愤怒她的话,可她还是可怜她。
一个失去了唯一孩子的可怜母亲罢了。
她体会过离开肉肉时的痛苦,那样足以让她痛不欲生,可韦昭确实永远失去,再也看不到她唯一宝贝的音容笑貌,这是何等的让人心碎。
唐骓路上问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叶扶桑摇摇头:“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唐骓眯眼,压根不信:“肯定说了!”
叶扶桑笑,伸出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说:“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好好。”
唐骓又说:“你不是说要跟她说些之前没机会说的?说了吗?”
叶扶桑摇摇头:“没说。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说的,但是真的要说的时候,却发现有时候预想的再好,当时的情况压根就不允许自己说。你站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跟她说话,那肯定很解气,但是我看到她的眼神那么狂乱的时候,我突然就害怕了,你说我要是因为逞一时之快说的痛快,刺激了她不是伤害了自己?最后我都没说。那些会伤人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唐骓伸手搂着她:“我老婆最棒。”
叶扶桑睨他:“你当我三岁呢?”
唐骓看了眼前排的司机,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奖励一个。”
叶扶桑嫌丢人,推他:“你少来了!”
唐骓伸手碰碰她的脑门,轻声说:“老婆,我们每天就这样打打闹闹的,真好。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就我们一家人。”
叶扶桑笑:“嗯。”
唐肉肉已经恢复上学,那天的事因为唐骓的介入最后不了了之,不过幼儿园对唐肉肉的照顾可是提升了档次,毕竟这事是幼儿园做的不对,虽然父母没怎么闹,但是孩子的奶奶急了,这是被唐蛟的爸爸劝住了,要是劝不住呢?闹上去以后幼儿园不定就得关门整顿。
谁都以为这事过去了,叶扶桑夫妻俩跟钱医生也说的挺好,韦昭只要被人接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叶扶桑的肚子胎动明显,她自己害怕不敢乱走,就在家里不敢乱起,接唐肉肉的任务就落到了唐璜和丁素素的头上,有时候也是唐骓去接,不过还是丁素素接的更多一点。
丁素素接了唐肉肉,奶奶牵着大肉肉的小手就往车旁边走,幼儿园正门前是不让停车的,每次车停的都要便宜点,门口都是接孩子的家长,一辆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到的人纷纷往边上多,速度快不快不知道,不过听声音挺吓人,带孩子的家长肯定都是安全为上,赶紧往边上躲。
丁素素和唐肉肉正走到路中间的位置,她就想拉着唐肉肉后退,结果大肉肉比奶奶还怕死,使劲拉着奶奶的手想赶紧过马路,过去就安全了,这一耽搁,车已经开了过来,一辆黑色的模特车,车上的人就跟玩特技似得,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车速没减,一个欠身直接懒腰把唐肉肉抱了起来,丁素素还拉着唐肉肉的手,被这一带身体往前一冲,直接趴在地上,跟肉肉的手也一下就分开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半响丁素素才从地上爬起来,大喊一声:“抢孩子啦!”
人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那等丁素素和唐肉肉的司机一看前面急驰而去的摩托车,直接启动车辆就要去追,丁素素也跌跌撞撞冲过来上车,指着前面的车说:“快追,肉肉被抢走了!”
幼儿园门口有人帮忙报警,丁素素一边在车上一边哭着给唐骓打电话,唐骓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才镇定下来:“妈,不着急,等着我!我一定把肉肉带回来!”
丁素素没敢跟叶扶桑打电话,家里的几个老人也没敢说,就唐璜知道,唐璜当时的反应就是扔下鱼竿,跟唐爷爷说了句:“有朋友过来,爸,你帮我看着钓竿哈。”然后转身冲了出去。
唐骓把能联系的人全联系到了,能动用的关系全动用到了,唐肉肉的照片眨眼之间传到相关人员手里,原本严密保密的小肉墩一下子曝光出来,很多好奇唐骓儿子长什么样的人都知道了小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不但唐骓的关系动起来,唐璜也在同一时间联系人脉,结果他刚开口人家就急匆匆的说:“老唐,放心吧,阿骓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们的人手都已经派出去,有消息一定第一个时间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