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试试。”
狮小云看了眼立在地上的两节竹筒,怯弱的走了过去,蹲下,试探的用手指沾了点姜汤。
“好痛!”
她猛地抽回手,差点带翻了那筒姜汤。好在雪被滚烫的竹筒融化,等汤水凉了后又结成了冰,正好固定了放在地上的竹筒。
“怎么会?”巫医婆婆疑惑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蹲下,伸手去碰。
“婆婆别!”
狮小云眼角含泪,连忙拉住婆婆的手臂,指尖的疼痛依旧清晰。
她不想婆婆受到伤害,她只有婆婆了。
“没关系的,小云。婆婆不怕疼,只要这个能治好你的病。”巫医婆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但狮小云就是不愿意放开,坚定的摇着头。
“我也不想婆婆疼啊!”
寂月看着她们相互关心,心中酸涩。曾经她和小云差不多年纪时,已经是个杀伐果断无心无情的特工了。可她也会疼,但没人会关心她。
“月,你有我。”千渊捏了捏掌中的小手,低头看着她。
不知何时起,他们俩已经能互通心意了。她的心情,他的心情,他们彼此都知晓。
“我没事。”她仰头一笑,“渊,我去帮她们治病,你带狮白他们去林中布置陷阱捕猎,好吗?”
千渊浅笑着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柔意。“好。”
“陷阱像这样,”
寂月走去竹篓堆旁,拿起一个篓子倒扣在地上量出大小,再把它拿开,扫了那块雪露出土地来。将果子放在正中间,再把竹篓扣上,用树枝撑起来系上树皮绳子拿着一头离远。
“等小兽进去吃东西了,再拉绳子,这样不容易被它逃跑。”说着,她将绳子一拉,连着那头的树枝被拉开,没了支撑的竹篓一下扣了下来。
“懂了吗?”回到千渊身边,寂月将系着绳子的树枝递给了他。
“嗯,懂了,交给我吧。”他眉眼含笑,一脸温柔。
寂月沉迷在他的笑容里,呆呆的看着他。
似乎从认识开始,千渊在面对她时总是一副温柔的模样,除了偶尔怪她不听话时会很不高兴的皱着眉吼她,但也很少凶她。
他温柔体贴,细致入微,什么都以她为重。又强大又聪明,不会的就去学,而且学的很快,还懂变通。
真让她爱惨了他。
“回神了,月。”千渊低笑着捏了捏她柔软的脸,唤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寂月老脸一红,拿开他的手,若不是碍于人多,她真想咬一口。
不知是狐狸血统的强大还是什么,她和千渊的皮肤都很白皙光滑,手也很好看。
所以在看到狮族雌性的手因为冻疮而变得红肿时,才下意识的想帮她们治好。因为她有能力,可以帮她们。
不是出于好心,也尽管之前狮小云对千渊的追求让她不高兴。但是同为女人,都爱美,她也不例外。
何况之前确确实实把狮小云唬住了,她也不会在向千渊示好了。刚刚甚至都不敢看他们一眼了,把孩子吓得。
对于寂月来说,狮小云算是小孩了。从哪儿看出来的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挺拔的双峰……叹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二十了,狮小云顶多十五。
那边,千渊一行带好东西,离开了部落,依旧是那批雄性勇士。
这边,寂月搬了个石头在火堆旁坐下,身边的炭火里放着那两筒姜汤,正在热着。
“你叫,狮小云?”寂月盯着眼前的少女,微微笑道。
她不似其他雌性一般强壮,身形也比她们美型一些,许是还没长大。
“嗯,是,是的。”狮小云挽着婆婆的手臂,胆战心惊的站在她面前,紧张地低着头。
“你蹲下,手伸过来,我帮你治病。”
曾经她杀伐果断,如今她想医者仁心。
狮小云看了自己婆婆一眼,巫医婆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吧。”
狮小云点了点头,怯怯地在寂月面前蹲下伸长了手臂。
“在靠近一点。”
狮小云挪了挪。
“再近一些,我又不会吃了你。”寂月无奈的笑了笑。
这动作,像个小企鹅似的。
到底是个孩子,胆子小。
她又挪了挪,寂月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取了温好的姜汤,沾在指上抹在她红肿的双手上轻轻揉抹着。
感受着柔软的暖意,狮小云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雌性,甚至忘了那轻微的疼痛。
她,好温柔,完全不像流浪兽。不过她只是流浪兽的伴侣,但依旧是个娇弱的雌性啊!
狮小云如是想,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阿母说,跟着流浪兽吃不饱穿不暖,风吹雨淋日晒,很辛苦很难过。
狮小云一闪而过的怜悯被她轻易捕捉,只因为少女的目光太过灼热。
“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有时候也是冷酷无情,残忍嗜杀。
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出来,怕吓着狮小云。
为了生存变得狠厉,这并没有错。错的是不分是非,残害无辜。好在,她认识的兽人并不是这样的。
“谁担心你了!”狮小云傲娇的扭过头不再看她,绯红了双颊。
像个被发现了心事的小女孩。
寂月看着她粉红的侧脸想到。
狮族兽人除了狮白,都是棕色发黄皮肤,只有狮小云是棕色发白皮肤。
她虽然好奇,倒也不会过问,许是母亲或者父亲有什么不同的吧。狮小云很黏巫医婆婆,大概是亲孙女关系,她猜想的是,狮小云的父母可能不在了。
“还疼吗?”
揉了好一会儿,狮小云的手被她揉的通红,但除了红,就不再见一点乌紫色了。
生冻疮是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导致血液瘀堵,所以才会红肿,甚至乌紫成坏血。用活血化瘀的药草,或者驱寒生暖的药草揉搓化开,坚持几天揉,就能好。
“不疼,”狮小云摇了摇头,扬眉笑道:“很暖和!谢谢巫医姐姐!”
“没事,这些你能帮我分下去吗?用刚刚的方法,教给她们。”寂月拿来那两个竹筒,递给她。
周围其实有很多雌性在看,在期待,不过由于忌惮她的身份,所以不敢靠近。
这可是流浪兽的伴侣!
部落里的雄性一大半都去捕猎了,留下的十几个人在门口把守,有事喊一声他们就会过来。
“好!”狮小云兴高采烈的双手接过,那还有刚刚的害怕。
她的手现在一点都不痒,虽然麻麻地有点刺痛,但是又感觉莫名的舒服。
她一离开,便被族中仅有的十几个雌性围住,好奇的问这问那儿,时不时戳一戳她红红的看起来不太一样的手。
“真的有用吗?”
“你那会儿不是喊疼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天呐,你的手看起来好红,像是要流血了一样!”
“你刚刚居然在对她笑,还叫她姐姐,你不怕她了吗?”
“对啊对啊,那可是流浪兽的伴侣,哪里好相处!”
寂月静静地坐在这边,听着她们那里吧啦吧啦的说着话,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即视感。
“这样看,像一堆懵懵懂懂,又好奇心满满的小姑娘。”
她支腿托腮,浅笑着看着她们。
若是她在这个年龄时,也有一群能谈笑的小伙伴就好了。
那时,她虽上学,但却是独室一对一教学。她面对的只有戴着面具的教授,老师,医生,疯狂科研者。
无时无刻不接受着身心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