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听言的筷子一顿。
这个结果她也不算意外。
当时在船上,其实她骗了靳丞。
她的针里没有换药,还是迷药。
靳丞中了迷药昏迷,又落入水中,生存的希望不大。
但听到他的肺部受伤,不得不说,蒋听言的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秦枳能看出她的想法。
所以没说,其实法医在靳丞体内检测到了药物,但他肺部受伤严重,就算没有中迷药,也活不下来。
所以这件事秦枳出了力,顾禄霆也出了力,把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没再让别人打扰蒋听言。
蒋听言点点头,忽然想到:“那些文物怎么样了?”
“都打捞上来了。”
秦枳面带可惜:“就是有许多瓷器类的损坏了,需要修补。”
这也没办******船上的那场爆炸,还幸好爆炸源离卧室挺远,才能让卧室里的文物没有被炸成粉末,而是随着裂成两半的船舱沉入水底。
不然连修补的机会都没有。
蒋听言点头,专心吃起饭来。
秦枳看向病床上的靳寅初。
这已经是他昏迷的第三天了,现在看来,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医生说,他车祸时头部就受伤严重,能坚持清醒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更别说后续他还掉入水中,伤口持续感染,身上外伤也严重,失血太多。
如果不是铁狮的快艇就在旁边,船一爆炸就下水救下他,恐怕他早就没命了。
但他把蒋听言护得好好的,除了一些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秦枳不由得想起她从靳丞的庄园中救回两人时,次日早上她和靳丞的对话。
秦墨在前一晚跟她打电话时,话里话外就带着不满。
不满靳寅初家庭太复杂,不满他的叔叔们各个都不好惹,不满听言总是因为这些事受伤。
秦墨爱女心切,难免也影响了秦枳。
所以秦枳那天早上见到靳寅初时,态度也夹枪带棒的:“靳先生,外界都传你运筹帷幄,心思深沉,我看也不见得,靳家乱成一团麻,你似乎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我就斗胆随着听言叫您一声小姨吧。”
靳寅初当时的态度倒是称得上是诚恳坦荡:“我承认靳家的确还有危险因素没有彻底根除,我也很抱歉之前让听言因此受的伤害,但我能保证的是,以后不会再让听言因此受伤。”
秦枳冷嗤:“你拿什么保证?昨晚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都已经没命了。你就只会空口无凭地保证?”
“我拿命担保。”
靳寅初没有解释他之前的计划是想自己冒险,瞒着蒋听言解决这一切。
他只是很郑重地将自己所有的打算说了出来。
包括如果他死,为蒋听言留下的那些东西。
秦枳当时被震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爱是好是坏秦枳没办法说,但她却很确定,靳寅初真的很爱她这个外甥女。
只是……
秦枳看着床上似是安睡的男人,不由得叹口气。
医生私下和她说过,如果靳寅初三天内还不醒,恐怕……
“叮——”
正想着,蒋听言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一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混乱的声音。
“老爷子,老爷子!”
“医生在哪儿?医生快来!”
混乱中,靳老爷子苍老又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
“听言,寅初和老三……是不是出事了?”
蒋听言的手一震,险些拿不住手机。
她嗓子干涩,想说话,视线落到病床上的男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靳老爷子在她的沉默中明白了许多。
他强忍着悲痛道:“回家吧!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靳家人,要回到靳家!”
蒋听言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靳丞已经去世,而靳寅初正人事不知的情况。
但她还没来得及讲,电话那头就又传来嘈杂的声音。
仿佛有人在叫医生,还有人叫着老爷子。
蒋听言心中一咯噔:“靳爷爷,爷爷?”
几秒过后,电话那头却传来了龙科的声音。
“蒋小姐,老爷子已经被送到医院了,今天不知道是谁透露出的消息,说靳总已经……”
蒋听言瞬间反应过来。
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现在公司情况怎么样?”
“早上乱了一场,刚刚老爷子亲自出现坐镇,刚刚稳定下来。”龙科略带为难:“都是靳丞留下的那批人,他们是有预谋的闹事。”
“哈!”
蒋听言不由得冷笑:“他们的主子都死了,不过是群秋后的蚂蚱!”
龙科无奈:“但是公司总要有人来主持大局,不然消息扩大,股价肯定要动荡一番,现在靳老爷子又住进了医院。”
他顿了顿,提议道:“蒋小姐,不如您尽快回来?靳总在临走时留下话,说如果他有什么事,就把总裁一职交给你的。”
蒋听言的视线落在靳寅初身上,她犹豫:“我……”
如果可以,她更想好好陪着靳寅初。
“我会尽全力辅助您的。”龙科说:“能让靳总相信的,只有您了。”
蒋听言眼眸微动:“好,我尽快动身回去。”
挂掉电话,蒋听言的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秦枳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小姨,二哥哥昏迷的事情,有其他人知道吗?”
话刚说出口,蒋听言又摇头:“是我糊涂了,这件事除了我们,靳丞剩下的人应该也知道。”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头疼。
靳丞是死了,但雅扎还在,他在国内的关系网还没有完全明朗。
这些都是隐患。
靳氏现在的动乱,十有八九和靳丞也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蒋听言立刻做了决定:“小姨,我要带着靳寅初回国!”
靳寅初昏迷,靳老爷子又住进医院。
目前靳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虽然有龙科,却远远不够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
翌日清晨,直升机落在靳氏老宅中。
早已等待多时的医疗团队连忙接住靳寅初。
三天已过,他还是没醒。
蒋听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推进老宅的靳寅初,心中是化不开的悲伤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