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你愿意嫁给我了?”
夜溟乌沉沉的眸子被水汽雾湿,他心尖滚烫,胸腔升腾起巨大的喜悦,他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眼神缱绻。
苏眠抬眸和他对视,看进他的眼里,看进他的心里,他的骄傲和不羁被他藏起来,压在墨色的瞳孔深处。
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为了给她安全感,他将自己身段放低放低,这一路走来,她的穿越,她的经历,他都一路相伴,从来都是以温柔的姿态,包容她的任性和所有小脾气。
他是她成长到十八年来遇到给她偏爱最多的男人,她验证过自己的心动,她知道这样纵容她的男人,错过了就不会有。
她不再想所谓的穿越,这个曾经横亘在她心坎里的桎梏,她想,也许上天自有安排吧,若她的穿越是必然,她便是太子三世的缘。
苏眠唇畔和眼里漾开俏皮的笑,她也虔诚而郑重,回了句,“嗯。”
她唇畔梨涡浅现,夜溟侧过身,轻吻又一触即离。
他成功了。
他求来的他和她的第三世,她的阿眠亲口答应嫁给他。
可今日过于潦草,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她那样好,值得世间所有的最好。
“阿眠,今日我完全没有准备,你信我,到时候我会给阿眠一场给得起的求娶和婚礼,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阿眠。”
他将她拥在怀里,在天下人的眼前,海誓山盟。
夜星月看着自己往日冷颜漠目的太子哥哥有朝一日竟然能深情至此,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只爱一个,只娶一个。
他可是太子殿下。
可他在天下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偏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太子能做到他这样。
想到自己情路坎坷,两个驸马没一个成的,夜星月就觉得在感情里自己挺可怜的。
本来太子哥哥和阿眠两情相悦是挺高兴的事,可看着看着夜星月就眼泪汹涌,止不住。
那是羡慕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哎呀,她夜星月真的是枉费她父皇母后给起的名字,当时母后说,取名星月以后星星月亮皆可得,万事如意都能如愿。
可她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喜欢她对她好的人。
“呜呜……,本宫好可怜!”
夜星月哭得梨花带雨的,帕子都随意掉下去了,这下她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拿手胡乱的擦眼泪。
宁清和宁琬原本看太子和苏眠看得羡慕不已,忽然听到公主一声哇的大哭,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转头。
再看公主眼睛红红的,宁琬赶紧将自己袋子里的芙蓉糕捻一块出来给夜星月,“公主殿下,你怎么哭了,你太子哥哥表白阿眠,你快有嫂嫂了,你不应该笑吗?喏,给你吃一块芙蓉糕,好吃得很,你莫哭了。”
这下夜星月不客气的接过芙蓉糕,直接将宁琬的胳膊搂过来,下巴磕在宁琬肩上,哭得越发大声,“呜呜……本宫命运多舛,情路坎坷,小琬琬你说,我是不是命中带煞,靠近哪个男人哪个男人倒霉啊?所以没有人喜欢我?”
“不是的不是的。”宁琬轻轻拍着夜星月的背安慰她,“我和公主一般年岁,还不是也没说亲,公主殿下洒脱肆意,人美心善,我要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你,就要娶你。”
夜星月哭得越发大声了,“呜呜…小琬琬你太会安慰人了,可是小琬琬你不是男人,不能娶本宫,本宫天生克,谁靠近谁倒霉,没人敢娶本宫,呜呜……”夜星月一面哭一面往宁琬身上擦眼泪。
那场面好不可怜。
宁清也上前来安慰,“公主那么善良那么好的人,一定会觅得良人的。”
就冲公主刚刚肯为阿眠和忠义侯府出头,她被退婚时,是公主寻了由头帮她搪塞了天临寺失踪的事情,所以这个公主脾性很好,可以说是至纯至性之人,随心所欲,有一颗善良的心。
夜星月却是放开了嚎。
她需要发泄,也不过是刚及笄的小姑娘,心里哪能真的兜住什么事情。
宁祁原本是在看太子和苏眠的,眼神移到窗边时,看到的便是夜星月帕子掉下来,他慌忙飞身去接,只不过夜星月哭得天花乱坠,没看见。
接到帕子,宁祁将帕子往手里一紧,展开看到帕子右下角星月两字,还绣有一轮月亮一颗星星,那月亮和星星很潦草的样子,就连星月两字也勉强能看,一看就知道是夜星月自己绣的。
宁祁指腹在星月两字上面摩挲了一下,再抬头时看到的便是夜星月眸子红红,因为没了帕子,胡乱拿手擦眼泪的样子。
那眸子里蕴满眼泪,吧嗒吧嗒一颗又一颗的掉,止不住的那种,看起来楚楚可怜,不再是往日那种娇蛮和飞扬跋扈的派头。
这还是宁祁第一次看到夜星月哭呢。
之前在北域沙漠被追杀时她也是视死如归的样子,脊背挺直,刀剑就在前方,他也没见她红过眼眶。
她,为什么哭?
宁祁心里涌过一抹烦躁。
月半边也朝宁琬看来,就见宁琬拿着个糕点袋子,一面往嘴里塞糕点,一面看着太子和苏眠的方向,眼里满是羡慕,就连那笑容也是格外的甜,像参了蜜,然后公主哭了,她又很大方的将自己糕点分给公主,安慰她别哭,还轻轻拍着公主的背哄。
那模样,好看极了,这姑娘还会哄人,那她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哄自己。
还是那么爱吃,到哪里手里都捧着糕点,不管发生什么大事都要先塞一块糕点在嘴里。
芙蓉糕真就那么好吃?
夜溟这边得到苏眠一个好字,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一生所爱被圈在怀里,他看着长街如绸,百姓欢呼,他拥着毕生所爱,端坐马上,看着这盛世。
沈心怡一行人被夜影卫们押下来时,看到的便是万民起哄让太子求娶苏眠的时候。
那时候夜溟眸色温柔如水,正双手捧着苏眠的脸,两人对视,即便隔着人潮喧嚣,两人却好像置若罔闻,只看到彼此,那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参与进去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