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俩怎么可能先听到爆竹声,再看到火光呢?”
众人一愣,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是啊,闪电跟打雷是同时进行的,一般我们都是先看见闪电,才听到打雷。也就是说,在凶手点燃爆竹的时候,刘羽兄弟俩应该是先看见火光,再听见爆竹声,他们二人果然是在说谎!”
听见这些人的解释,刘羽立刻开口辩驳,“不,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所以我记错了。”
“是啊。”
刘翼也赶紧否认,“此事的确与我们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是不是记错了,找卖鞭炮的小贩问问就清楚了。”
李镜漠然道:“偌大的淮县,卖鞭炮的贩子并不多,本官不介意一个一个询问,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光顾。”
听到这个,刘羽兄弟俩立刻颓了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小人有罪。”
听见他们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满文轩气得上前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我们满家酒庄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炸了整个酒庄?”
那二人面面相觑,苦笑道:“少爷,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只是想凑个热闹,在除夕夜放几串鞭炮,谁知道这么不走运,那鞭炮蹦进了附近的酒坛,这才引爆了酒庄。”
“不是故意的?”
满文轩气得发笑,“酒庄里不能有任何明火,这是一直以来的明文规定,你们无视酒庄的规定,炸了我整个酒庄,还好意思说不是故意?”
看见他气得跳脚的模样,李镜轻咳一声,无奈地开口,“满公子,稍安勿躁,他们两个应该真的不是故意的。”
满文轩一怔,转头望向李镜。
李镜接着解释道:“如果他们二人是存心的,大可派一个人放火,一个人把风,没必要两人一起冒这个险。如今,他们两个都被鞭炮炸成重伤,也算是罪有应得,希望你和满老爷消消火,别再为了这场意外而伤神。”
听到这个,满文轩沉默了起来。
满金则冷笑一声,漠然道:“大过年,我们满家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很难消火。就算李大人将这两个蠢货千刀万剐,也无法弥补我们满家酒庄的损失,还请李大人想个万全之策,消消我心底的火气。”
这话出口,李镜挑了挑眉,满金不愧是个老狐狸,又将皮球踢到了他的身上。
只可惜,古代并没有保险行业,这一场灾难下来,满家损失惨重,刘羽两兄弟显然也赔不起钱。
要想让满家消了这口气,看来只得由他做这个人情了。
“满老爷请放心。”
当着堂下众人,李镜慢悠悠地开口宣布,“当初成立存善堂,为的就是应付这些无法预测的天灾人祸,如今满家受难,作为每个月向存善堂进供的一份子,你们自然有权享受到存善堂的帮助。本官在此宣布,此次满家酒庄所有工人的医药费,以及遇难者的抚恤金,全部都由存善堂拨款。”
“至于这两个肇事者,由于他们并非故意纵火,又受到了被炸成重伤的惩罚,本官认为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他们在伤势痊愈之后,发配边疆,不知满老爷是否满意这个判决?”
听到李镜的话语,满金抬起了眸子,虽然那点医药费和抚恤金跟满家的损失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有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不管行凶者是谁,本来就不可能赔得起他们满家的损失,先前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愤怒而已。
如今,李镜肯主动出血,从存善堂拨款帮助满家度过这个难关。
于情于理,他们满家都该知足了。
这样想着,满金轻咳一声,妥协道:“李大人英明,老夫绝无异议。”
得到了满金的赞赏,李镜微微一笑,终于把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
直到走下公堂,李镜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肇事者是从酒庄内燃放鞭炮造成的爆炸,那酒庄外的那个血掌印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镜挠了挠头,原本轻松下来的心情,一瞬间又变得沉重起来。
也不知这系统搞什么鬼,按理说应该不会故意耍他的啊?
就在李镜一脸惆怅的时候,满金带着满文轩主动上前,向他拱了拱手,“李大人,此次酒庄一案,真是麻烦你了,害得你大年初一都不得安生,实在是我们不对。”
李镜回过神来,迅速朝他们淡淡一笑,“没事,查出事情的真相,本来就是本官的职责,也并不全是为了你们满家。”
这话出口,满金微微点头,赞许道:“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满文轩站在旁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望向李镜的眼里也写满了钦佩。
原本存善堂一事,他认为李镜比屈庭还狠,却没想到这个存善堂里的钱,但最后真的是取之百姓、用之百姓。
这么一来,他们每个月交钱也交的心里舒坦了一点。
这二人退下之后,林斩又上前汇报,“李大人,先前被你审了半天的那五个人心里不服,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衙门,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打十个板子,让他们对衙门心存敬畏?”
听到这个,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大过年的被抓来衙门,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高兴,更何况我们的确是冤枉了他们,没必要对他们太过苛刻。”
丰子年在一旁撇了撇嘴,嘟囔道:“师父你脾气真好,要是我的话,不仅会收拾那五个人,还不会给那满家赔一分钱!这酒庄出事,明明就是他们内部管理不严,关咱们衙门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安抚他们?”
看见他不满的模样,李镜顿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这笔钱是出给他们的吗?我是出给那些无辜受伤的工人的,那些工人大过年的出事,心里肯定都不好受,满家遭此一劫,未必会用心给他们治伤,所以我让存善堂揽下这活儿,确保那些工人可以得到好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