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完善款的去向,大家便开始吃吃喝喝,期间有人想向李镜敬酒,都被蒲正和丰子年挡了开去。
不得不说,有了这两个活宝,李镜在应酬方面变得轻松了许多。
酒宴进行到一半,眼见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丰田便召来自己早已请了的歌姬过来表演,给大家助兴。
歌姬表演了一会儿,为了让现场更有氛围,丰田命人吹灭了饭厅的玉灯,只点了几支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再看歌姬的表演,显得格外朦胧旖旎。
李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些富人还真会享受,即便他不习惯这种场景,可是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也免不了渐渐入神。
就在大家看得正高兴的时候,饭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商人应声倒地,当场没了气息。
见此状况,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丰田和丰子年迅速吩咐下人点燃玉灯,然后大家才看清楚了现场的状况。
倒下的那人名叫吕振海,乃是淮县有名的海味铺商人,他的年纪不过才四十有二,正值壮年,如今骤然断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发出尖叫声的那人是丰田请来的歌姬,当时她边唱边跳走到吕振海的身边,下意识地想挑逗他一下,希望能获得一点赏钱,想不到却发现这吕振海双目圆睁,早已没了气息,她这才尖叫起来,并且将吕振海的尸体推倒在地。
李镜带着蒲正赶到吕振海身边,吩咐周围所有人都退到一边,以免破坏现场证据。
接着,他让丰田派人去衙门请仵作和师爷过来,目光才落到了吕振海的尸体身上。
从尸体的肌肤颜色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是很久,搞不好就是在饭厅的玉灯熄灭之后,才不幸身亡的。
至于他是因何而死,是暴毙还是谋杀,一切都不得而知,恐怕只有等仵作来了才会知道。
简单地看了尸体几眼后,李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率先发现尸体的歌姬身上,当时饭厅光线微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现场表演的歌姬身上,所以吕振海身边的人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而这个歌姬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挑逗到一具尸体,所以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镜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给她递了一块帕子,温和地开口,“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他的询问,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丰田介绍道:“这位是淮县县官李大人,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给他知道,不用害怕。”
听到丰田的话,那女子一脸讶异,接着连忙对着李镜跪了下来,哭泣道:“拜见李大人。”
“不必多礼。”
李镜迅速伸手将她扶起,安抚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微微点头,站定身子之后,才开口道:“民女莘冬灵,是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
“莘姑娘,可否告诉我,当时你是如何发现吕老板的尸首的?”
“可以。”
莘冬灵点了点头,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描述了一遍,由于她的心里充满恐惧,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抖个不停,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听完她的描述,李镜点了点头,暂时没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就目前看来,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身患隐疾而死,毕竟他的身上没有表面伤口,也没渗出任何血迹,除非是有人下毒,否则此事只能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李镜对莘冬灵安慰道:“莘姑娘,你不用担心,此案的情形本官已经了解,你可以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等仵作来了再做定夺。”
“多谢大人。”
莘冬灵向李镜行了一礼,接着抹着眼泪去了一旁。
接着,李镜转过身望向蒲正,吩咐道:“将现场的情形画下来,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嗯。”
蒲正微微点头,其实在刚才保护现场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碍于手中没有合适的画具,他才只能站在镜旁边发愣。
如今有了李镜的吩咐,丰田很快派人给他找来画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旁边作画。
眼看不一会儿的功夫,李镜就将现场处理得井井有条,众人称赞他之余,也忍不住开口感慨,“真是世事无常,想不到咱们开个联谊会,还能亲眼目睹一场命案。”
“这老吕平时壮健得很,怎么说走就走?”
“会不会这当中另有猫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李镜走到丰田身边,向他拱了拱手,“丰老爷,这次发生这种事情,真是麻烦你们丰家了。”
“李大人言重了。”
丰田苦笑起来,早在刚才案发的时候,他就已经郁郁寡欢了。
不管这吕振海是被人杀害,还是因病身亡,总之他们丰家是莫名其妙地添了条人命。
晦气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吕家的人找他们麻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丰子年站在旁边,也一脸的郁闷,这吕振海死哪儿不好,非得死他们丰家,真是要命。
看见他们沮丧的模样,其他人也笑不出来了,好好地参加个联谊会,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实在太晦气了!
熊乐山再次跳了出来,开口道:“李大人,这里有人丧命,我想联谊会也开不下去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对着一具尸体,他们实在不太自在。
“大家稍安勿躁。”
李镜安抚道:“等仵作过来,验明吕老板的死因没有可疑,大家便可以各自回家了。”
“还要验明没有可疑?”
其中一人嘟囔道:“我看这吕老板身上没一滴血,也不像是被人杀了啊?”
“你懂什么?”
另一人反驳道:“搞不好是被下毒了。”
这话出口,许多人吓得脸色苍白,一连退后了几步,“这……这酒菜有毒?”
看见他们惶惶不安的样子,丰子年皱起了眉头,“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们丰家下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