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金伏法之前，他女儿的案子总要有一个结果，所以李镜让林斩等人抬着那具干尸，面色沉重地来到了邓荣等人的面前。
如果老金没有说谎的话，他的女儿真的是在这间客栈里遇害的，那么邓荣等人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而阿狗来这间客栈的时间不过三年，虽然未必一定与他无关，但李镜还是暂时把他放在了一边。
“说吧，你们谁杀了老金的女儿？”
李镜让林斩等人把干尸放在邓荣和屠昌的面前，当着老金的面审起了他们，老金此时的唇角还渗着鲜血，再加上那诡异的笑容，吓得邓荣和屠昌都魂飞魄散。
“我没杀，我真的没杀！”
邓荣率先开口否认，“一定是屠昌杀的，他是厨子，扒皮这种事情他最在行！”
“甘霖娘的！”
屠昌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我没事杀她做什么，你以为老子真的是屠夫吗？”
看见他们两个如此激烈地否认，李镜的目光沉了沉，主动望向了老金，凶手可能就在他的面前，但老金的反应却无比平和。
是十年的时间，让他对此事渐渐释怀了吗？
显然不是。
难道凶手不在这二人之中？
李镜的目光望向阿狗，却又很快地移开了，阿狗的年龄与凶案发生的时候差距太大了，当时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理由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小倩，倘若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就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变-态狂，而一个变-态狂是不可能忍得住这么多年都不再次犯案的，所以凶手不会是阿狗。
可如果不是阿狗，也不是老金和屠昌，那到底会是谁呢？
李镜的心里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但他不愿意相信，他定定地望着邓荣和屠昌，然后换了一个方向询问，“你们没有杀她，那可曾对她的死有印象？比如，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死之前有什么异常，又有谁有可能会是凶手？”
这话出口，邓荣和屠昌面面相觑，说他们完全对此案没有印象，那是假的。
这是他们客栈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也是他们坠入噩梦深渊的开始。
“小倩”的死，从她出现在这间客栈起，似乎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那天晚上……”
邓荣的嘴巴缓缓张开，似在回忆，又似在思考怎样的措辞才对自己有利。
“这个叫小倩的姑娘来到我们客栈，她的脸色苍白，身子也被大雨淋湿了，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邓荣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这才继续道：“我见她不太舒服，便给她安排了三楼的房间，让她可以在上面好好休息，也不会被人打扰。谁曾想，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在客栈发现了她的尸体。”
“在你给她安排房间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她吗？”
李镜追问道。
邓荣摇了摇头，“她身体不舒服，当时又是夜晚，进房前还拒绝了我给她烧热水洗澡的好意，我自然不会再去找她自讨没趣。”
“那你呢？”
李镜的目光望向屠昌，“你对小倩有没有影响？”
屠昌的眸子沉了沉，颇为不悦地开口，“那天晚上，掌柜的吩咐我去给她送些食物，所以在她入睡之前，我去过她的房间。”
“当时她的状态怎么样？”
屠昌垂下眸子，语气有些冷淡，“十分颓靡，像是生了什么重病。”
“当时她的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屠昌苦笑道：“如果有的话，我肯定会把他供出来脱罪的。我只知道，她的状态确实不好，如果不是看到她死后的伤口，我们几乎要怀疑她是病死的。”
李镜很快察觉到了他们话语中的漏洞，“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她是重病，而不是重伤？倘若她来找你们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那你们不就可以洗脱嫌疑了吗？”
这话出口，邓荣和屠昌微微一怔，显然他们从未想过这一点。
这也侧面证实了，他们没有说谎，只是在陈述一个当时他们以为的事实而已。
看见他们的反应，李镜的心里大抵有了些数。
就在他准备开口再追问几句的时候，老金突然暴躁不安地吼道：“说谎！你们一定在说谎！我女儿就是你们杀的，你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谁看？！”
看见他激动的模样，邓荣急了起来，“老金，我真的没有骗你，这里是我的客栈，我没事杀人干什么？你女儿当时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搞不好她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你胡说！”
老金的情绪愈发激动，若不是林斩等人将他按住，他恐怕早跳起来打人了。
“我女儿平时乖得很，从来不会跟别人争吵，又怎么会得罪别人呢？一定是你们见她长得漂亮，所以动了劫色的心思，她又宁死不从，所以你们就狠下心来将她杀害。”
“呵！”
邓荣气得发笑，“我要劫色，不会劫一个健康点的吗？劫个病秧子难道是嫌自己命长吗？”
屠昌也不满地开口，“我向来对女色没有兴趣，这一点老金你很清楚。”
他们说得越是坦然，老金的情绪就越是激动，似乎没法接受某种现实一般。
“不，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女儿一定是你们杀的，一定是！”
见他反复强调这一点，别说李镜了，就连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他有点古怪。
“他女儿是受了重伤是出现在客栈的，不会是他打的吧？”
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窃窃私语起来，眼里充满了对老金的恐惧。
“我看像是，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差一个女儿。”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残忍的父亲吗？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客栈不大，又十分安静，这些人的话语清晰地传进了老金的耳朵里，他从最初的暴躁不安，渐渐地变成了充满愤怒，最后又慢慢地趋于平静。
是他杀了小倩。
是吗？
看见老金的反应，李镜等人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事实。
因为只有人是他杀的，他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