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应该是为了小蕙的事情叫我来的。”
见她如此爽快地承认了,李镜的眸子顿时沉了沉,“你就不怕本官新账旧账一起算,将你绳之以法吗?”
莘冬灵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李大人觉得邓林修不该死吗?”
李镜的脸颊黑了下来,“他该不该死,是由律法来定的,而不是由你我说了算。”
“可律法制裁不了他,不是吗?”
莘冬灵平静的话语,反倒让李镜有些无言以对。
比起之前她害死吕振海等人,李镜这一次反而没那么愤怒,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邓林修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莘冬灵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做着借刀杀人的事情。
她以为李镜会原谅她,可她低估了李镜的底线,因为李镜很清楚地知道,有一就会有再,这次的受害者不值得同情,那下一次呢?
如果下一次受害的是一个无辜的人,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对莘冬灵的纵容?
这样想着,李镜漠然地开口,“本官曾经说过,你再借刀杀人,本官会让你生不如死。”
莘冬灵一怔,她没想到即便这次死的是该杀的人,可李镜还是如此不满。
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所以反复对李镜强调道:“那人奸-污了小蕙,还将此事大肆宣扬,害得她生不如死,难道他不该死?”
“就算他该死,那小蕙呢?因为你教唆她杀人,现在她身陷囹圄,很有可能会被朝廷斩首,这也是应该的?”
“呵!”
莘冬灵低嗤一声,不屑地开口,“如果她没有成功报仇的话,那她一辈子都会疯疯癫癫的,永远走不出这个阴影。难道对李大人而言,做一个疯子会比坐牢快乐?”
“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镜冷漠道:“就算你舌灿莲花,本官这一次也不会再纵容你了。”
莘冬灵这才慌了起来,双眸紧紧地盯着李镜,恐惧道:“你想怎么样?”
李镜冷笑一声,直言道:“你放心,本官不会杀你,但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最害怕回到自己的家中吗?既然回了江城,你有什么理由不回去看看?”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脸色瞬间变了,向来沉稳如她,此刻也慌了手脚。
“不,李大人,你不能把我送回莘家,那对我来说就是地狱,莘永茂会活活打死我的!”
她慌乱地上前两步,试图抓住李镜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
李镜冷眼望着她,轻笑道:“在你害死别人之前,可曾想过,也是在把别人推向地狱?与其让你在外面害人,我倒宁愿你回去面对属于你的那个地狱,就让你在地狱里沉沦,好过出来为非作歹。”
这话出口,莘冬灵垮了脸色,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服李镜,只得冷笑了起来。
“李大人,你就不怕我把莘永茂给杀了吗?”
听见她的威胁,李镜淡淡一笑,“你杀了他才好,本官正好可以将你拘捕。反正倘若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那莘永茂也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你想杀他的话,我无任欢迎,只是不知道你忍了他那么多年,到底下不下得了手?”
李镜冷漠的话语,让莘冬灵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会亲手杀人的话,也就不会费尽心思逃出莘家了。
看来,李镜比她想象中要更了解她。
莘冬灵没了其他办法,只得缓缓向李镜跪下,哀求道:“李大人,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把我送回莘家。”
看见她苦苦哀求的样子,李镜冷笑了起来,“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你害死那么多人,要不是念在你曾经也是受害者,我根本不会留你到现在。如今,我没有杀你,只是将你送回莘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你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全凭你个人的造化,皆与本官无关。”
听到这个,莘冬灵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这副德性,李镜漠然道:“你别以为回去之后,还有机会逃离,我会亲口叮嘱你的父亲兄长,让他们别让你逃跑。否则的话,整个莘家将因为你而连坐,到时候你看看他们还会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
听到这里,莘冬灵彻底绝望了,她抬起双眸,恨恨地瞪着李镜,“李大人,我本以为,你会跟我是一路人。”
“呵!”
李镜一脸的好笑,“本官什么时候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在你忍辱负重,借屈庭的手除掉刁家的时候,虽然当时我跟你并不相识,但我听说了你的这些事迹,便清楚地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你也会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而做出逾越底线的事情。只不过,你的底线比我稍微要高一点,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对的。”
莘冬灵言之凿凿的话语,让李镜觉得好笑极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在对付刁家的那件事上,他的确是用了一些手段,可他自问无伤大雅,也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
想不到这在莘冬灵眼里,竟然成了跟她同一类人的铁证。
真是荒天下之大缪!
“若你这么认为会舒服一点,那你就这么认为吧。”
李镜懒得跟莘冬灵辩驳,直接冷漠地背起了双手,“你现在可以回永乐歌舞坊收拾东西了,今天晚上,本官会亲自将你送回莘家,倘若你敢玩什么花样,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看见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莘冬灵眯了眯双眼,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紧了嘴巴,站起身子忿忿不平地离开了衙门。
她走后没多久,文翰突然赶了过来,向李镜送来了朝廷的公文,“李大人,刑部的公文下来了,也不知万民请命的结果有没有用。”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立刻伸手接过公文,当场打开阅读了起来。
接着,他的脸上很快露出了微笑,“朝廷果然没有将小蕙姑娘置之于死地,这下子汤仵作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