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镜以为自己能问出破绽时,邓林修却很快反应过来,硬着头皮开口,“谁说疯子就不能处心积虑的?”
李镜微微一怔,随即眯起了双眼。
邓林修继续为自己辩驳,“可能她看我不顺眼,又或者是有人教唆她,总之她想冤枉我,有的是理由。相反,以我的身份地位,想要姑娘在哪里不可以找,为什么非要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下手?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话出口,汤人杰气得对他破口大骂,“你无耻!”
“我无耻?”
邓林修似乎越说越来了精神,“到底是我无耻,还是你们先入为主,看那女孩儿可怜,就认定我是犯人?事情发生在五年前,那女孩儿当时没有报官,也没有目击证人,就凭她随口说的几句话,你们就想定我的罪,不觉得太荒谬了一点吗?”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镜则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开口,“听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至于你有没有做过,本官自会查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就判一个人有罪。”
听见他的话语,邓林修立刻向他磕了个响头,“大人所言甚是,还请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清白!”
看见他现在的态度与刚进来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李镜的脸色沉了又沉,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他平复心情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开口向邓林修问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当时官差去找你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拒捕?”
听到这个,邓林修脸色一变,但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启禀大人,小人这辈子不曾踏足过衙门,平时对衙门的印象都是滥用私刑之类的,所以才下意识地选择逃跑,怕自己被人冤枉。”
“呵!”
李镜一脸的好笑,“这么说,你觉得本官会屈打成招了?”
邓林修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迅速否认道:“小人不敢。”
李镜眯起双眼,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此案到底跟你有没有关,本官自会调查清楚,但是在此之前,你恐怕要住进监狱里,直到事情真相大白为止。”
这话出口,邓林修顿时急了起来,“那怎么可以,万一你们一辈子查不出真相,我岂不是要在里面关一辈子?”
“那可不一定啊。”
李镜微笑道:“如果真的查不出真相,可能真的要委屈你了。”
听到这个,邓林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镜把惊堂木一拍,让赵杀等人强行将他押了下去。
见此状况,汤人杰急了起来,上前问道:“大人,难道有我妹妹的证供,还不够吗?那邓林修刚进来的时候目光闪闪烁烁的,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你怎么能相信他的狡辩,不判他有罪呢?”
听到他的质问,李镜皱起了眉头,“好人和坏人,并不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你口口声声说他看起来不是好人,但是据本官所知,邓林修平时的口碑非常好,他的亲戚邻里都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会胡作非为的人。所以,本官不能凭你妹妹的一面之词,还有你的直觉,就认定他有罪。”
李镜的话语条理清晰,有证有据,让汤人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怏怏不乐地垂下了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早已跑出衙门,现在已不知所踪。
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连忙对李镜开口,“大人,小蕙刚刚跑出去了,我怕她有事,能不能派几个人陪我一起去找她?”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答应道:“好,赵杀,你们陪他去。”
赵杀正要带着人跟汤人杰一起出去,便看见林斩领着汤人蕙走了回来。
“大人。”
林斩向李镜拱了拱手,禀报道:“刚才我见小蕙姑娘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立刻追了出去。她的情绪激动,一直不肯跟我回来,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满意地开口,“你做得很好。”
汤人杰更是对他感激不尽,“谢谢你,林捕头,谢谢你!”
看见他们对林斩赞不绝口的样子,赵杀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李镜走到汤人杰面前,再次对他说道:“汤仵作,关于当年的案子,我可能还有些事情想问问小蕙,麻烦你回避一下,在衙门外面等她。”
听到这个,汤人杰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拒绝,可又想起了这不过是不识抬举,表情顿时沮丧了起来。
“好。”
他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小蕙一眼,这才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衙门。
汤人杰走了之后,李镜走到小蕙面前,再次向她问道:“小蕙乖,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本官可不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
此时的汤人蕙刚刚经历过邓林修的惊吓没多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恍惚,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李镜的问题。
李镜也不勉强,他继续自顾自地问道:“刚才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当年奸-污你的那个人?”
这话出口,汤人蕙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她浑身发抖,瞳孔骤然放大,伸手抓着李镜的袖子,不断地向他点头,“是……是……”
李镜一直眯着双眼打量着她,一个人可以说谎,但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从汤人蕙的举动来看,那邓林修应该不会是无辜的,即便他伪装得再怎么完美,也不能证明他年少时没有临时起意做过恶。
只可惜,事情发生在五年前,正如邓林修所说的一样,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仅凭汤人蕙的一面之词,实在很难将他定罪。
别说邓林修的家人不会罢休,就连刑部那边也很难交代。
虽然古代的律法没有现代那么严格,只要李镜愿意的话,稍微做点手脚,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邓林修定罪。
可他应不应该这么做呢?
如果他的直觉是错的,那邓林修就是被冤枉的,他不能冒着冤枉一个好人的风险去惩罚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