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和这个中年男人下棋似乎已经下的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世界,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在意,大概下的太入迷,没在意外界。
几人对视一眼上前,棋盘上布满了棋,他们虽然对于下棋这种高雅高智商的东西不太懂但是,这个棋盘,明显是黑子多些。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大史几个还没有说话,那边那个中年男子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抬起头朝他们轻笑了下,看的出来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叔叔。
下一步应该是轮到苯家主落子,他手背拖着下巴,一脸沉思,丝毫不在意其他人。
这份安静的气氛,让大史几个不好意思打扰,然而慢一根筋的慢慢在几秒钟后开口道:“下棋?下棋?下棋!很好玩的呀。”
大史众:“……”贺姑娘你会下吗真的是!
慢慢:“……”啊……下棋真的很好玩呀。
对没错贺姑娘并没有反应过来大史众人看她的目光是不要说话,下场就是狼千言唰一下将慢慢拉过来然后一把捂着慢慢嘴。
求你了,不要说话,再说话会死人的,没看到这个气氛它瞬间就变了吗,贺姑娘!
慢慢淡定的拉着狼千言手,啥也没有说。
狼千言也没有把手放下来,生怕慢慢又不知道反应到那个地方去蹦出什么话出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家主拿着棋子拖着下巴的手才放了下来,棋盘上是黑子多一点,家主手里拿的是黑子,似乎是他占优势多一点,大史几个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苯家主要思考这么久,明明是他占优势。
苯家主黑子落下之后,中年大叔很快就落了子,紧接着苯家主一拍脑袋喊道:“输了输了,又输了。小君你的棋艺我还是比不上啊,还是你厉害,哈哈,输了啊!”
大史几个眨眨眼,狼千言低头看了眼棋盘情况,虽然不是很懂棋,不过此刻情况来看,虽然白子少一些,可是中年大叔刚刚落下那一子,很好的克制了接下来苯家主的所有动作。狼千言看着心头一动,好像看出了什么,可是很快的,棋盘就被中年大叔打乱了,还好两人没有再来一局的意思,否则他们非得疯。狼千言看着紊乱的棋盘中间,苯家主抬头问他们:“你们几个,怎么,这是找到了还是认输了呢。”
“不是。”狼千言抿了抿唇,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来,龇了龇牙,“就是有点事想请教一下前辈而已,不知道前辈有没有空。”
“没空。”苯家主立马低头,态度坚决的让大史几个嘴角一抽,旁边那中年男人笑了笑,“难得来客人,二叔你要客气点啊。”
二叔?喊苯家主二叔,苯家主是小减二爷爷,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小减的二叔吗?
全都是二,众人嘴角默默抽了抽。反应过来的几人看二叔二爷爷这两人觉得老奇怪了,这个二叔看起来比这个二爷爷好多了,苯家主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
“他们是阿莨带回来的哦。”苯家主捏了捏自己的胡子,也没有再下棋的打算,二叔眼里闪过什么,看众人笑了笑,“阿莨受你们照顾了,挺好的,那更应该欢迎。”
“不不。”狼千言摆了摆手,“谢谢了,我们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苯家主而已。”
“什么问题,问吧。大上午了,你们可只有一天的时间。”苯家主捏了捏胡子道。
“就在这问吗。”狼千言皱了皱眉,后面话没说也明白,这里还有个别人在呢。
“不然去哪里。”苯家主奇怪的问。
狼千言舔了舔蠢,有种想把这家主揍一顿的感觉,还好忍住了,表示自己忍功也不是盖的,看向叶神,叶神嘴角仍是挂着笑意,却显得有些凌厉逼人,他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家主问:“你知道白骨七海是什么地方,几乎有去无回,为什么还要同意他去?”怎么说也是小减他二爷爷,怎么就忍心呢,这个让自己哥哥都失去了生命的地方,就真的舍得让子孙去吗。
明明小减他,是那样孤独得日复一日从小到大的活着,他,都看不到的吗,不会心疼吗,不会同情吗,不会感动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小减他爷爷和爹娘一去不回,真的就是在白骨七海死的吗,如果不是呢,那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他们不敢想下去,若是得到了证实,小减他该怎么办。坚持多年的等待夜以继日的等待着,却被告知等待的对象永远不会回来,永远永远,小减他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又怎么办。看着小减痛苦吗?他们怎么可能做的到,小减他,可是决定了自己一个人去白骨七海闯一闯啊!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在阿莨回来后再问他的。不是吗。”苯家主竟然笑了,大史几个听到这回答愣了愣,凤帅环着腰冷哼了声,“回来?白骨七海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回来!好,他若是三天内不回来的话,本少可不敢保证我们不会做什么出来。”那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担心……
“啊!”苯家主忽然叫了一声,“你们为什么会知道阿莨在白骨七海里,谁说的?”
大史众人:“……”您老的反应是要向慢慢靠齐吗,他们,为什么说了之后才反应。
世上坏人多,今年特别多,一个接一个。
“我们就是知道。”狼千言咧嘴一笑,那模样让连经历颇多的苯家主都觉得后背麻了麻,总觉得这个姑娘虽然笑的特别特别可爱可是他看着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可怕?
一定是错觉,不过这几个小屁孩是怎么知道阿莨在白骨七海的?谁说的?这事不是只有他知道吗?等等,旁边还有大侄子!
“二叔!”中年大叔也就是小减的二叔苯岸温文尔雅的气质立刻就没有了,“你怎么可以让阿莨去白骨七海!怎么可以呢!”
说着这个男人就要往外走,苯家主立刻一把拉住了他,“等等,小岸,别激动。”
“你让我怎么不激动,你让我怎么不激动啊二叔!大哥就这一个孩子你怎么还让阿莨去白骨七海,出事了怎么办,二叔。”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吵起来了的样子,狼千言手一拍桌子,桌上的棋子都动了动,狼千言一脸严肃,“关于小减的事,我们不想知道太多,这些就够了。以及,我们相信他,也请你们相信他。无论是在他是不是凶手还是他能不能在白骨七海里出来这些事,都请你们相信他,他一定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是……”苯岸咬了咬牙。
狼千言缩回手站了起来,然后深深吐了口气,“我们来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苯家主,你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特殊的理由?”苯家主疑惑。
“让小减,菇莨去白骨七海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他想去而已。”苯家主一笑,这就是最好的理由,那个孩子想去。
“我们有几个疑问。苯家主,几年前苯文覃死之后,全部的人都在怀疑小减,你虽然说了相信小减,可是你并没有给出游记的证据。最大的证据你不应该有吗?”
叶神说着轻笑,笑容里有着不了拒绝的意思,“那样的死法,起码是死者实力好几倍的,你说小减他可能有那个实力吗?别说是以前的小减,就是现在的小减也不一定有。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就能洗脱众人对小减的怀疑,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呢。早上武覃死的时候,你仍然是这幅样子,甚至一点都没有觉得难过,就算不是你的子孙,自己族里有人死去了你是不是表现的太冷漠了一点,好像完全不关你事的样子。可是,你是家主啊。”
叶神蹙了蹙眉,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他们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应该明白了,却见苯家主居然笑的很开心,而苯岸脸上出现了责怪的神情,两人奇怪的反应让大史几个有点摸不着头脑。
苯家主他为什么笑?还笑的这么开心?
苯岸他,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大史他们在努力,小减和风队也在努力。
哦不,准备来说只有小减一个人在默默的努力,风队正躺在荆棘上看小减努力。
……其实是挨打。
“小减你好弱,毫无还手之力哎。啧啧。”
小减微微悬在半空,时不时朝他攻击过来的又粗又长的刺让小减很是头疼,还要应付风队时不时的神补刀,小减不仅仅是头疼,心更疼,疼的无法呼吸了。
可能有人觉得不是可以直接从空中飞过去这样就不会碰到这些东西了吗,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是锁链还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云的云,都会伸到半空老拦截,所以才说唯一的方法是走过去。只有走过它的领地,它就不会攻击你。
每一根藤蔓上的长刺都有手臂般粗,偏偏它的头很细,如果被刺一下,呵呵估计不用走了,哪里还有力量继续对付。
小减几乎是寸步难行,这么一会才在荆棘之海里面移动了一人身高左右的距离。整个人很是狼狈,不过还好的是没有受到刺伤,不然没力量很有可能会吞噬下去。
被吞噬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真的。
他是发过誓的,一定,一定会走出白骨七海,一定会在白骨七海里面,再看到那三个人,他一定要回去,活着走出去。
还有,几个小伙伴,在等着他呢。
“小减!”风队见一个刺在小减身后伸了过去,表面伪装的闲暇终于没有了,几乎立刻就出声喊了出来,小减回头瞳孔猛的一缩,立刻耍一张赌符咒贴了上去。
还好,他连夜画的符咒,还有很多很多。
没让小减松口气,接二连三的长刺又涌了上来,小减很久都没有再移动过一步,一张张不同的符咒在手里耍出去,配合着灵力用,效果倒是不错,可就是这些东西太多了,怎么打也打不完,而且出其不意的来,很是棘手。
一个不慎,小减腰被一根长刺刺了进去,紧接着许多的长刺刺了过来,风队心下一凉,紧紧捏住手才没有让自己一个冲动冲了上去。他还没有觉醒,若是动手了让白骨七海对他也产生什么,那样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小减保护了,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那样子小减更加难打。
一个人都这么难打,两个人的话,后面估计会更难,不想也不愿做累赘。
小减,你能做到哪一步,能不能让他到最后都忍下来,只能看你自己了,只能。
“啊!”一声剧烈的喊,小减从被无数刺包围的场景腾到半空,那些刺很快追了上来,小减不停做着躲避动作,同时一方面在正在画着一张符,那张符发出一些微弱的光芒,片刻后你追我赶的情况在小减主动停了下来后停下,紧接着小减两手里的符咒甩了出去。
在风队眼里看到的是无数个长刺包围小减之后,他都快看不到小减了,然而紧接着从长刺缝里发出一阵光芒,在下一秒他看到小减从上面飞了出来,然后下来拉着他就跑,“快快快,能走多远走多远。”
“等等……你怎么样。”
“小爷没事啦。”小减一笑,事实上他身上已经多了很多血迹,风队哈了声,“你是怎么回事,这些藤蔓突然不动了?”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小减你明明就没有四十级你特码居然会飞,这特码不科学啊。
“小爷我略施小计,快点,只有几秒钟时间我们能跑多远跑多远,时间到了它们可能会追的更多。”
“你用的什么符。”一想就想明白的风队问道,小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刚刚想的,怎么样,厉害吧,定住植物了呦。”
像是定身符隐身符这些符对于植物的效果不是很大,小减居然能临时在这么点时间画出这么厉害的符,可见他对于符的天赋是有多高,不愧是他们小减,棒棒哒。
不过,他为什么要跟着你跑,傻不傻,这些东西又不会伤害他,你拉着他跑还浪费力气。于是小减跑着跑着就发现,风队不见了,然而他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个了,因为符的时间到了,这些长满长刺的藤蔓又可以动了,小减咬咬牙一面躲着一面又拿出纸画符,时不时有一两个刺扎到他,他脸上表情就会很扭曲,然而都忍下来了。
他,必须要忍下来,这是他该做的。
不过是第三海,他可还要向前!向前呢!
穿过第七海,让白骨七海认可他,并且从白骨七海走出来,他一定可以走出来的!
此时此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风队。风队他啊,可是一直在自己旁边呢。
这个傻瓜,是知道白骨七海不会对不是苯家人造成伤害吗,可是他知不知道,到了第七海,就算不是苯家人,如果没有足够活下去的实力,也不可能走出白骨七海。
白骨七海,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其实并不是这么凶险的地方。爷爷和爹爹娘亲研究了那么久,自然不可能没有一点收获。
所以,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收获,他也一定要进去白骨七海,然后从里面走出来。
证明,至少要证明,那三个人不是错的。
捏了捏拳头,小减又把符扔了出去,然后冲风队喊道:“先去那边等小爷,小爷马上就来,相信小爷!”相信我!拜托了!
“好。”风队咬了咬牙,然后一步步往荆棘之海的岸边走去,他没有回头看小减,只是把身体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感受小减此刻的情况,是否受伤,是否努力。
小减呼了口气,然后扔出手里的符,荆棘停了一会,小减拼命往外跑去,这回时间缩短了,可能不是第一次效果不大,时间只有几秒钟。不过也很好了,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他前进很多距离,多来几次几秒钟就可以了,多来几次。
只是……只是……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持他画那么多对植物也能产生很好效果的植物定身符,可以吗。
受了怎样的伤,他不敢,一点不敢让那个银发少年看出来,否则的话,那个少年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出手的话,白骨七海就会排斥,若是他实力不够,两个人的安全没有办法保障可如何是好。
不是不相信那个少年,而是觉得,他应该去保护那个少年的,那个少年他一次一次的保护着自己。那一次,那一次遇到了那种心智强大的人被对待都可能受不了的痛苦时,却能一直笑着提醒他,该怎么走。
那次他一看到那个少年在血泊中身上被粗大还长着刺的铁链囚禁的时候他差点哭了,所以他觉醒了,在那一次。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人提醒了,不可以觉醒。不可以觉醒,一定不可以觉醒,可是他还是觉醒了,在那个时候。
而且他相信,即使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也会那么做。
即便,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们都不知道的,也只能自己承受。
不后悔!这是他永远不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