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兰给徐嫣然梳理头发,用湿毛巾擦干净头发上的尘土,梳了徐嫣然平日里最喜欢的堕马髻,在发间也插上了徐嫣然平日里最喜欢佩戴的赤金点翠金步摇等名贵的首饰。
忙活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弄好了妆容,梳好了发髻。
最后阮晴儿,眼睛红肿地给母妃换上了梁王府的诰命服饰,和以前一样雍容华贵。
可现在是在牢里,而不是在梁王府。这样的反差,让阮灏明和阮晴儿更加难过悲痛。
阮晴儿拿着镜子,道:“母妃,你还是那么美!”
徐嫣然亲手接过镜子,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摸索镜子里的熟悉的容颜,有几分不舍,同时也有几分解脱。
“母妃,父王同意了。”阮灏明把眼里的眼泪憋回去了,不想在母妃面前哭泣。毕竟母妃刚弄好了妆容,再哭的话,也会让母妃也难过哭泣,不能安心体面地离开。
徐嫣然一愣,喃喃道:“他对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在这一刻,徐嫣然是感激梁王的,这个男人,她没有看错的。她错的是,没有适可而止,让自己的贪心害了自己。
阮灏明想说是大哥说情,才让父王改变主意的。
可看到母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到了嘴边的解释被阮灏明咽下去了。如果父王的宠爱,可以让母妃临死之前感到幸福,那就让母妃带着这样幸福离开人世吧。
“我走了之后,晴儿你要听哥哥的话。”徐嫣然交代道,“不能像以前那么刁蛮了,我也想明白了。你哥哥,是个男子,有你父王,即使婚事不成了,我也不担心。可你一个姑娘家,如果被退婚了,也不要难过。有梁王府在,有你父王和哥哥,你的婚事也不会差的。至于那杜九不好惹,不过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为难你。”
阮晴儿显然不相信,之前杜九妹可是一直和母妃对着干。母妃走了,以后定然会为难她。
“晴儿,听我的话,不要去招惹杜九。杜九和阎素儿脾性虽然不像,但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当年我若是可以接受妾室的身份,没有奢望,我也可以安然生下你和你哥哥,也不会有现在的下场。你要切记,切记。”徐嫣然再次交代道,这时她有一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是醒悟地有些晚了,后悔莫及。
阮晴儿见母妃这么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至于杜九不为难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她。”
“那就好。”徐嫣然道,又看向儿子,“灏明,好好照顾晴儿,好好听你父王的话。”
“嗯!”阮灏明哽咽道,终于还是没忍住眼里的泪水。
就在这是,三个狱卒过来,其中一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一个杯子,这是给徐嫣然准备的。
“母妃······”阮灏明,阮晴儿大哭,母妃就要死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们仍然接受不了母妃在眼前死去。
徐嫣然也害怕,可这是她的宿命和报应。
“灏明,如兰,你们带着晴儿出去,待会再进来。”徐嫣然道,她是个母亲,她不愿意孩子看着她死去,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承受如此的痛苦。
“母妃·····”阮晴儿情绪失控,阮灏明最后看了一眼母妃,把阮晴儿也按着跪在地上,自己也跪下,一起给母妃磕头。
“儿子不孝!”阮灏明磕头之后,拽着阮晴儿离开牢房。
无比眷恋无比地看向阮灏明,阮晴儿离开的背影,徐嫣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磨蹭了,开始行刑吧。”狱卒道,拿出一个行刑的公文,欧阳墨和大理寺卿,一起过来,监视行刑。
在这些人面前,徐嫣然没有哭闹,她高傲了一辈子,现在也有高傲地离开。
“有劳几位大人了。”徐嫣然道,并没有接杯子,而是来到几块木板拼成的床榻前坐下,接过倒了含有毒药的酒杯,一口喝下去。
趁着毒药没有完全侵蚀她的神志,徐嫣然放松身体,躺在简易地床榻上,闭上了眼睛,抿住嘴唇。
毒药侵蚀徐嫣然的肠胃,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她想雍容华贵的死去,不想面容扭曲狰狞,七窍流血而死,所以她极力地坚持,隐忍。
徐嫣然的坚持,没有白费,在欧阳墨和大理寺卿的眼里,这徐嫣然刚才的动作,不像是在和毒酒,而像是在宴会上喝自己喜欢的美酒。
闭上眼睛的徐嫣然,因为妆容精致,打扮得宜,面容安详,离开了人世。
欧阳墨和大理寺卿看过很多施行鸩毒而死的人,没有可以这样安详的离开人世。不过他们想到外面的阮灏明和阮晴儿,心里不由感慨,不管徐嫣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不失为一个好母亲。
为了不让孩子担心,居然忍住毒药侵蚀的剧痛,面容安详的离开。
“哎,让他们进来吧。”欧阳墨道,“尽快领走尸体。”
欧阳墨让狱卒检查徐嫣然已经死了之后,这次让人进来。
阮灏明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准备了上好的棺材。
见欧阳墨,大理寺卿出来,微微施礼,便急忙进来。
阮晴儿看着一动不动的母妃,直接晕倒过去。
阮灏明泪流满面,这一次母妃真的没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妹妹已经晕倒,他不能再晕倒,他还要把母妃送到阮家的祖坟之地呢。
因为是罪犯,是不可以拉回家里风光大办的,否则置朝廷法度何堪?
“兰表姨,你照顾一下晴儿,我去料理母妃的后事。”阮灏明道,看向夏如兰。
虽然他之前和夏如兰并不亲厚,可母妃出事,夏如兰一直忙前忙后,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了。
“好,我照顾晴儿,你去忙吧。”夏如兰道,扶着阮晴儿去了马车里,待会,她们也要跟着阮灏明一起送梁王妃下葬。
把妹妹交给夏如兰,阮灏明放心,再次进了监牢。见母妃一动不动,面容安详地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无语凝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