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夏是在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才真正进入了北方,这一路走来,她遇见了不少流民,也看到了很多被活活饿死的流民。
按理说,陆远他们在打仗,这管理北方的官员应该要组织这些流民,然后开仓放粮才是,怎么会任他们饿死街头呢?
再这样下去,陆远他们打了胜仗,却护不住北方的民众,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来说事的,到时,即使皇上再袒护陆远,也不能会为了他一人得罪群臣百官。
不行,她必须要为陆远做些什么,她绝不允许别人拿他来说三道四,他是大周的神话,众民的信仰,决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毁了他在众民心中的地位。
哪怕他从不在意,她也要替他护着。
想到此,她拍了拍马头,低声道:“烈焰,咱们回城口。”
烈焰啼叫一声,调转了方向,往回奔驶而去。
城门口,一个士兵的踪影都没见着,只有黑压压的民众,顾盼夏骑着马在城门停下。
那些人听见动静,都抬起头瞧了她一眼,在见到她身后的烈焰时,眼神就像她前世看过的丧尸片时一样,空洞却充满了杀气。
顾盼夏心里一颤,这些人到底是饿了多久了,才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他们似乎想要起身,将烈焰抢夺了去,只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想来,有力气的人几乎都往南而去了,顾盼夏来时自然也见到不少,这些之所以会在这里呆着,怕是已经饿到无力前行,所以才会绝望地在此等死吧?
“姑娘,姑娘你行行好,救救我女儿吧,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哪怕给口水喝都行!”
一个妇人强撑着爬到了顾盼夏的脚下,勉强说了几句话,而后便瘫软地趴在地上,她脸色和唇角都已经发白,眼神甚至已经开始涣散,连扯顾盼夏裙角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十几来岁,躺在地上,呆滞地盯着天空的姑娘。
顾盼夏弯腰扶住了妇人,解下了腰间的水袋,想给她喂下,谁知妇人却偏过头,用接近无声的声音道:“姑娘,留着给我闺女喝吧,我不渴。”
顾盼夏闻言手指一顿,她捏紧了手中的水袋,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想流泪的冲动。
母爱,果然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虽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能做到这一步,但大多数的母亲,在面临生死时,都会下意识地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顾盼夏深呼口气,将心底那既沉重又感动的复杂心情压了下去,她抬头,将即将溢出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这才蹲下身问道:“大娘,这城中的官员呢,还有守城的士兵呢?”
那妇人微微闭了闭眼,脸上布满了无声的苦笑。
“逃了,全都逃了,没人管我们了,没人了!”她说着,似乎想要大哭,但眼底却一片干枯,没有泪水,只有空洞和绝望。
顾盼夏将水袋打开,不顾妇人的阻止给她喂了口灵泉,那妇人喝过灵泉之后,原先的奄奄一息早已不见,她震惊地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顾盼夏。
顾盼夏对她微微一笑,从烈焰的身上拿出几袋水,走回妇人的面前道:“不会没人管你们的,你们可是忘了,陆少主他们还在战场上为你们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