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望着前面那抹迅速离开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仔细一看,那里面包含着痛苦无奈以及自嘲。
他轻轻摇头,幽幽一叹,拿着红蝎草转身离去。
北冥刚回到前院,便听顾盼冬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夫,你终于醒了!”
而后,又听到陆远轻和的声音从大厅里悠然传出。
“姐夫舍不得你,所以就醒过来了!”
听到陆远的声音,北冥原本还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缓了下来,一双眼瞬间有些泛红。
能再次听到主子的声音,他只觉得很庆幸。
“北大哥,你怎么不进去?”
端着托盘刚从厨房回来的春燕,见北冥站在院子里,却没进屋,不禁有些狐疑。
北冥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声音平静道:“我刚到,正准备进去。”
说完,还不待春燕回话,便已迫不及待地进入大厅。
陆奕一见来人,笑呵呵道:“北冥来了,快入座吧!”
屋内,陆奕坐在首位,其次是顾大海,然后是周氏。
陆远坐在陆奕的右侧,顾盼夏坐在他的身侧,然后是盼冬,身边有一个空位,再是慕青和赵彬。
那个空位毫无疑问是霁月的,慕青和赵彬见他来,都自动地往后挪了挪,在空位的旁边,留出另一个空位。
北冥的眼角抽搐两下,私下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故作若无其事地分别向陆奕等人请安。
他前脚刚入座,霁月后脚便入了大厅。
见到自己的位置时,他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陆远醒了,顾盼夏往日的沉闷早已不见踪迹,这玩心也就来了。
她给北冥和霁月各倒一杯酒,笑盈盈道:“你们俩都来迟了,就各自罚一杯吧!”
霁月闻言,眉头动也不动,便将她递来的酒杯接过,然后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霁月喝了,北冥自然也不会推辞,他也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顾盼夏心情大好,“两位好酒量!”
这可是她亲自酿的白酒,度数有多大,她心里自然清楚,见两人喝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禁有些赞赏。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突然一僵。
只见刚开始还面不改色的霁月,突然一头就趴在桌面上,一张脸也变得通红起来。
她眨了眨眼,唇角忍不住一抽。
她侧身凑近陆远,表情有些无辜地询问道:“他……不会是醉了吧?”
陆远微微挑眉,眼神宠溺道:“应该是!”
霁月的酒量本就不太好,他刚刚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接过,就是以为,那杯里装的,是顾盼夏往日里喜欢喝的果酒。
陆奕也有些诧异,“哎哟,霁月这小子的酒量怎么这么差?怎么一杯就醉倒了?”
赵彬和慕青也有些纳闷,霁月酒量是不太好,可也不至于一杯就倒了呀!
当然,他们还没品尝过那白酒,因为,那白酒是顾盼夏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第一个尝试的人是已经醉晕过去的霁月,第二个,自然是现在脸色有些铁青的北冥。
“姑娘,这酒……哪里来的?”
他喝过不少酒,这么烈的,他还是头一次喝。
别说霁月承受不住,就是他这酒量极好的,喝了那杯酒,背后也开始有些冒汗了。
顾盼夏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这酒是我酿的,第一次……拿出来!”
“那个……”她指了指晕过去的霁月,干笑着对北冥道:“北冥啊,霁月就麻烦你送回去屋了!”
北冥轻咳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面上,起身将霁月扶起来,便往外走去。
慕青想起身帮他,却被赵彬扯住衣袖,不让他动弹。
慕青会意,坐回椅子,不再动弹。
等两人一走,顾盼夏这才笑着道:“大家先吃吧!”
她说完,又对着冬雪吩咐道:“冬雪,去厨房让宋妈妈熬一碗醒酒汤,给霁月送去。”
冬雪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
“盼夏啊,霁月没事儿吧?”周氏有些担心道。
顾盼夏还没回答,就听陆远笑道:“伯母放心,有北冥在,他不会有事儿的。”
周氏听他这么说,这才稍稍放了心。
顾盼夏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她这算不算无心插柳?
陆远放置桌面下的手轻捏了她的小手两下,低声骂道:“调皮!”
顾盼夏撇了撇嘴角,看陆远的样子,以为她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没有想到,霁月会如此不胜酒量。
大家吃了一会儿,还没见北冥回来,周氏急忙招来了夏莲道:“夏莲啊,去后院瞧瞧,霁月怎么样了,若是无事,便让北冥过来吃饭吧。”
夏莲刚要应声,就被顾盼夏出声阻止。
“不用了娘,一会儿我让宋妈妈炒几个小菜,给他送去就好,后院如今也没人,霁月还醉着,需要人照顾。”
周氏一听,刚提议让夏莲她们去照顾,就再次被顾盼夏劝阻。
“娘,霁月是男子,夏莲她们是女子,不太合适。”
周氏想想,也恍然地点点头。
顾盼夏唇角微扬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陆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看来是极力要凑合那两人了。
她能接受,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一般女子若是得知这种事情,哪个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偏她倒好,反而极力凑合起两人来。
这边,众人吃得不亦乐乎,那边,北冥却沉着一张脸,表情十分难看。
原来是他扶着霁月走半路的时候,霁月突然呕吐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霁月吐了一身。
身上传来令人作呕的酸臭味,让北冥原本就铁青的面容,更是铁青了几分。
他将霁月扶回屋,将他一把丢在榻上,便让送醒酒汤来的冬雪准备了洗澡水。
冬雪见他身上站满了呕吐物,也明白了几分,急忙匆匆回了前院,准备洗澡水去了。
北冥沉着脸看着嘴角不停地嘀咕着什么的霁月,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他拿起醒酒汤走至床前,将他扶起靠在床头,也没用那勺子,一手掐住他的嘴巴,一手端那醒酒汤,就直接往那嘴里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