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龟年来到大唐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穿衣方面的,这个时代总体偏宽松的袍服,以正常人的智慧,琢磨一下,穿上去倒是不难,但是想穿的好看,符合这个时期的人的审美,就需要他在原主的记忆里面搜索一番了。
像后世的一些古装戏服,不是经常专穿的演员,是很难一上手就将其穿的好看的。
可杨三郎不同,被穿了之后,他变成了傻子,即便是融合了原主那个杨三郎的记忆,也丝毫没有见到他变成正常人的迹象。
所以,他在生活方面,肯定也是个白痴一样的存在。
而李龟年之所以要亲自交代下人解决他上厕所的问题,是因为,茅房里厕筹这个东西,只要是个现代穿越过去的人,看到了肯定都会懵『逼』。
所以,为了自己的菊花,李龟年经常会带一些绢布在身上。
然而,李龟年想多了,当他将自己准备好的绢布递给杨三郎的时候,杨三郎只是拿起来擦了把鼻涕,就又还给他了。
然后,他看着臭烘烘的茅房,捂了捂鼻子,转头就跑。
没有冲水系统的茅房,李龟年基本上也是不会进去的,通常在里面方便一次,全身都会有粪便的味道,一个在发达社会长大的人,对此事,当然是深恶痛绝。
所以,他在家里,通常都是让丫鬟给自己弄个干净的马桶过来,自己方便完,让丫鬟去倒。
别问为什么李龟年穿过来两年多了,也不造一些后事的先进东西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是一个老妈信了马老板,从小‘玩’到大的富二代,连学习,都只学自己有兴趣爱好的东西,根本不会去关心抽水马桶是什么样的结构。
而穿越在杨三郎身上的这个傻子,似乎是生活在一个连便便都要人伺候的环境,他不仅不进臭烘烘的茅房,在李龟年让人给他找来可以坐的马桶之后,甚至还要人帮他脱裤子,那么,擦屁股的事情,李龟年也不指望他自己能干。
也幸好像崔涤这样的权贵世家,有很多下人,平时也是做这些伺候人的工作的,在收到李龟年给他们的几块自己平时用来擦屁股的绢布之后,他们很开心的接下了这份差事,在这个绢布是通用货币的年代,他们直接将这看成了是李龟年给他们的打赏。
所以,最终杨三郎可能会享受一次人工洗菊。
以崔涤这几年对李龟年的了解,没有好处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么上心,这个傻子,居然连方便这样的小事情,李龟年都会亲自过问,这里面一定有事情。
于是,当李龟年再回到堂上的时候,崔涤屏退了所有的属下,很是郑重的问道,“这个小子什有来头?”
“他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傻子,脑子里或许有很多我需要的灵感,所以,留在我身边的用处很大。另外,还有件事情,我还要拜托崔兄。”李龟年随便扯了个谎道。
“有什么事,龟年贤弟你尽管讲,在这长安城中,方方面面,还没有多少事能难倒为兄。倒是贤弟,这几年可是少有佳作问世,此人若是能在这个方面起到一些作用,贤弟倒是可以好酒好肉的将其养在门下,若是真有新作问世,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崔涤给了李龟年一个你懂的眼『色』道。
李龟年少有佳作问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原主不能体会到‘单身需要凭实力’这句话的道理,早早的,就把自己搞的名满长安了,这就导致此后据婚的难度被无限拔高。
所以,归年变龟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创造作或者剽窃一些后世的经典曲目出来给自己扬名,甚至,连最擅长的歌艺,也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
而在一些时候,他又必须要请到崔涤出面帮自己渡过难关,比如一些自污行为,一些逃避打掩护的行动,所以,也要给他一些好处做人情。
他在后世从小学习,加上长大之后学成从业,算是在音乐界混二十好几年,脑海里的曲子,不要太多。而且他是主攻乐器的,所以,他组的是乐团,而不是乐队。
而偏偏,原主在这个年代也有十几年的古代乐器演奏功底,外加在唱的方面的天赋,基本让现在这个融合版李龟年,在音乐方面的技能点达到了满顶。
以他现在的音乐素养,随便将一些后世的破烂曲子改编一下,就能成为非常契合这个时代的中上作品,毕竟,纯音乐,古人接受起来是非常容易的。
这个时代,人们对音乐的鉴赏水平,已经很高,尤其是够资格鉴赏梨园乐手演奏的皇帝李隆基和一干王公大臣。
在李龟年没有将后世的乐器弄出来之前,他自己结合两世经验,创作出来的曲目,经过音『色』不够丰富的古乐器演奏出来,顶多就算的上是中上之作,像渭川曲这样适合大型古乐器团队演奏的上佳之作,却是没有。
所以,这些经过他加工改编,却不能达到上佳水平的曲子,有了去处。
被像崔涤,岐王李范等人收罗,甚至变成了他们的原创,成为了他们时常会用来讨好皇帝的杀手锏。
毕竟,即便是中上之作,在这个时代,也是很难得一出的东西。
而类似这样瘙李隆基痒处的杀手锏,崔涤这样的宠臣自然是希望多有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李龟年跟他完全不需要客气的原因,利益需求关系而已。
当然,李龟年之所以不自己弄一些好曲子给李隆基,捞取好处,可不只是因为让他不想要名声。
而是因为,他现在在梨园的身份,就是一个教乐手们学习乐器的乐工,光是在梨园之中,都还有几位德艺双馨的艺人地位在他之上。
例如善演军戏的黄幡绰,在历史上,就几乎陪伴了李隆基大半生,是目前,梨园的乐营将,李龟年在演的方面,跟他差了不止一个级数。
还有掌教坊司宜春院的公孙大娘,亦是一位靠传授剑舞技艺,名传千古的大能,在舞方面,李龟年跟她差的级数更多。
也正是因为有她们在这个时代,将艺术水平,发展到了一个非常的高度,并且以身作则的,为这个行业树立了人人称道的良好道德风气,才使得这个时期,几乎没有人唱衰歧视这个行当。
多数时候,这个行当的从业人员,都是在为朝廷传播正能量,比后世潜规则横行,偷税,漏税,天价片酬满天飞的娱乐圈的情形好的多。
李龟年暂时没有挑上道德大梁的心思,也没想过整天围着李隆基转,所以,要藏拙。
崔涤这么说,李龟年自然也不客气,道,“烦请崔兄在市井帮我散播一些人手出去,尤其是平康坊,东市周边地区,如果碰上行为怪异的人,可将其请来,小弟要询问一番,这一带,至少应该有两个这样的怪人。”
“行为怪异?就像刚才那个傻大胖一样的?”
“或许吧!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原本生活在这一带的居民,最近变的行为有些怪异,而且,对他们要客气一些,若是能寻得着,相信小弟不日便有佳曲问世了。”
“这些怪人能帮你编写曲目?怕不是还有什么其它原因吧!”
说完,崔涤似乎又好像懂了李龟年的意思,坏笑的指了指他道,“为兄知道了,贤弟这是准备搜罗一些傻子,学习他们疯傻的样子,用装疯卖傻的手段,来继续拒婚之事。”
李龟年闻言笑道,“呵呵,小弟这点心思,崔兄尽知也,如此,就劳烦崔兄了。”
既然崔涤自己脑补了一个原因,李龟年也就不多做解释了,在装疯卖傻的演技方面与他讨论了几句之后,谷道舒爽了的杨三郎便被崔府下人带了过来,崔涤当场安排了府上一个管事,带他们二人去往曲池坊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