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龟年的自污,这些年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效果。
因为,风流,在这个时期,是夸奖男人的褒义词。
一个风流的男人,某些方面的能力,肯定很强,那么,他就自然就会受女人喜欢了。
盛唐的权贵之家,可是十分盛产豪放女的,所以,像李龟年,王维,这样在音乐,诗画上造诣很高,又长的很帅的人,才会是长安交际场合的宠儿。
因为,只要有他们这样的明星级人物到场,那些贵『妇』就喜欢来捧场,女人多了,男人自然也就欢乐了。
话题很自然的被裴思雨提到了哥舒翰身上来,像他这样的高手,平时是怎么修炼武艺,打熬身体的,是她很感兴趣的事情。
李龟年自然不会傻到让哥舒翰出来跟她讲解,而是请她明天早上自己来看,这便让裴思雨又多了一个来李龟年家的理由。
临近正午,李龟年本想留饭,裴思雨却坚决不肯,只好让她先行告辞,正好,李龟年这又来了新客人,而且是他不得不招待的那种。
客人姓李,名嗣谦,身份,乃是当今太子,也就是后来改名为李瑛,被人陷害赐死的那位悲情太子。
李嗣谦此时才刚刚十六岁,算得上是个翩翩少年郎,李龟年只需要看一眼陪他一起来的崔涤的眼神,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差事。
“太子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李龟年装模作样的给李嗣谦拱手弯腰行了个礼道。
其实,他心里对这位悲情太子并没有多少敬畏,反而有些怜悯。
因为,李隆基的命太长了,即便是后面继位的三皇子唐肃宗李亨,也不过是跟他同年死而已,他的儿子中,大多数,都没有他活的长。
“孤是微服前来,李班首无需多礼。”李嗣谦很是和蔼的道。
长的太好看的男人,再对你亲切和蔼的话,就会给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位,就是属于长的太好看那种,而他之所以能坐上太子的位置,还就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唐玄宗什么人?
大帅哥一个。
他招揽的搞文艺,演戏剧的人,男的那个不帅,女的那个不漂亮?
所以,这个时期,颜值,是能够跟皇帝亲近,甚至是朝廷选官的重要标准之一。
后世很多不知名学者曾经认为,李白之所以不得玄宗重用,很可能是因为他长的太‘奇’了,这个‘奇’字,当然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用后世耿直的话语,就是不怎么好看。
一个一米六左右身高的男人,脸上有一张老虎一般的大嘴巴,能好看到哪里去?
如果在后世名人中,拿一个人的形象出来做比较,他基本能跟马老板对上号,属于有才华,但长的不怎么好看,却十分有魅力的那种。
当然,他生错了时代,在这个时期,只要他的颜值冲击了李隆基的审美观,那么,他就基本与做高官无缘了。
要知道,李隆基的长子李琮,才华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就是因为狩猎的时候,脸被猴子抓伤,留了点疤,就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了。
上天给了一个人颜值的时候,通常会剥夺他的一些其它东西,比如,才华。
李嗣谦就是属于那种有颜值,没才华的一类,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被人家一个雕虫小技给玩死。
可偏偏这种没有才华的人,做事厚道,对人很好,好到你不好拒绝,估计崔涤也是不好拒绝,所以,才带他来自己这边的。
李龟年将其请到大厅主位之上后,才又开口问道,“太子亲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臣下么?”
见李龟年这么上道,李嗣谦顿时就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笑脸道,“再有几日,就是九九重阳,父皇已经下旨,众臣工与十岁以上皇子皇女,与圣驾同登终南山。届时,众臣工与诸王,不免有一些歌舞乐曲表演,孤身为太子,不想被别人比下去,不知,李班首,可有教我?”
闻言,李龟年知道崔涤那个眼神的意思了。
犹记得,五年前,原主曾经教他奏琴,可到了现在,别说《高山流水》这样的知名曲目了,估计弹个小星星他都够呛。
三年前,原主教他打羯鼓,到了现在,羯鼓他确实能打响,但只能是独奏,因为,不可能跟的上整个乐队的节奏,如果以他的鼓声为基准,那么,整个乐队的演奏,将会混『乱』不堪。
两年前,穿越过后的李龟年教他吹箫。
好吧!李龟年这『毛』病是有点不好,净喜欢教那些长的好看的人吹箫了。
可两年过去了,他一开始吹,就会让人感觉耳朵疼。
一个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想要靠音乐来强行装『逼』,这个难度系数简直是太高了。
但是没办法啊!李隆基就这点爱好,诸位皇子,各家大臣,想要在他面前讨好,就都得用这一套,也幸好李龟年因为拒婚的事情,躲在了这个只有崔涤知道的宅子。
否则,李隆基这道重阳节众臣伴君登高游览的圣旨一下,李府的门槛,估计都会被人踩破。
事实上,今天李景伯之所以这么安生,没有大张旗鼓的发动人找李龟年,就是因为李府的客人太多,李彭年,李鹤年两兄弟,包括李景伯本人,都被人家登门预定了。
“呃,这个,太子想要亲自下场表演,恐怕有些难,乐器,歌舞技艺的演奏,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李龟年有些为难的回答道。
“孤知道,李班首你一定有办法帮到孤的。”李嗣谦言辞十分恳切的道。
李龟年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但他知道,如果真帮了李嗣谦这个忙,那么,自己肯定会收获到一份来自他的人情,只是因为君臣身份摆在这,李嗣谦不好说明而已。
日食那天是朔日,也就是初一,今天是初三,也就是说,六天之后,是重阳。
六天的时间,给一个练了这么多年,也没连出什么功底来的人,编排一个节目,虽然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投机取巧的办法。
李龟年考虑再三之后,点头道,“如此,明日午后,太子召集东宫乐手歌姬,臣开始为您排演节目。”
“李班首心中有想法了?这个表演,需要孤演奏什么乐器,今日回去,孤就开始好生练习。”李嗣谦惊喜的从坐垫上站起来,走到李龟年面前抓住他的手道。
听到他这话,李龟年心里自然是无比『逼』视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嗣谦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渣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还是没有『逼』数。
忍住心中的一阵恶寒,将手从李嗣谦的手中抽出来后,他退后了一步微微拱手下拜道,“这次,咱们不表演乐器了,咱们唱。”
听到‘唱’这个字,李嗣谦的面『色』一僵,对于这一点,他有更直观的感受,五音不全的人,发出来的声音,他自己听了都难受。
然而,李龟年却叫他放心,他自有妙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