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姚新珍是因为脑袋撞伤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趴在床上刚有了些清醒就听到叶薛氏在叫自己。姚新珍也想起身回话,可是整个人都麻木的动弹不得……
随着叶薛氏的脚步临近后脑壳上紧接是一阵剧痛,姚新珍凄声惨叫后嘴里开始涌出呕吐秽物。叶薛氏也没想到自己砸下去的后果,看到了奶娘瞪着血红的眼睛翻滚在地叶薛氏吓的甩掉了铜杵。姚新珍在地上喷着秽物爬了几步轰然倒地抽搐,叶薛氏惊慌失措的退身间撞倒了桌子引的外屋的馨儿嗷嗷大哭……
离叶青屋子最近的王氏听到了叫声赶来,就看见了叶薛氏脸色苍白急忙问:“大姐,这是怎么了啊?奶娘怎么倒在了地上啊?”
叶薛氏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说话啊。白氏辩解道:“是馨儿饿哭了,我和婆婆来找奶娘啊。可……可没想到奶娘跌倒在地,头撞上了桌子就……”王氏虽有疑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柳氏披着小褂进门顿时间就吓的哭喊了起来……
韩梅轩在隔壁都听见了叶家闹闹哄哄的,韩梅轩趿着鞋赶到才知道是叶家奶娘死了。人都死了再问只能是更加麻烦,唯有花重金息事宁人才是正经。韩梅轩给了叶薛氏一千银票后,就帮着料理奶娘的后事了。
照理说奶娘死了下葬后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可叶薛氏始终是忘不了姚新珍临死时那双怨恨的血眼。叶青为了解除母亲的不安从湖州府甘棠桥请来了老道做法事,不料老道还没进叶家的门就要转身回去了,急的叶青是死死的拽住了他……
“何老道,你可是已经收了银子啊!怎么还没进门就想撂挑子啊!”叶青怒喝道。
老道叹息道:“不是我不懂行规,只是叶家的屋子里怨气冲天啊!里面有着两个冤死之魂,我怕是没那个能耐去降伏啊!银子我退你就是了,我可不敢进门啊!”
叶青讥笑道:“早知道你是怂货,我就去请白帝街的穆爷了。你看看都是让你给瞎耽误工夫了,不去请你穆爷早就平事了……”
“你真以为贫道不如那个疯子啊!好,那我就进去降伏了他们。但是我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啊,我是怕那恶鬼会来找你们叶家索命我可不管啊!以后要是叶家不安生了,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啊!”老道吹胡子瞪眼的就进了叶家。
常言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何老道拿了叶青的银子烧黄纸做道法,老道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些斩获。叶家大宅里的两道怨魂是一封一降,老道得了银子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叶家平平安安的过了好些年,直到有天半夜在叶家的楼梯上传出了踢踢踏踏的声音。起初是谁也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姨太太的孩子夜里在玩耍。后来四姨太许婷在吃过晚饭闲着磕瓜子,正和其她的三位姨太太正在拉家常才说起了此事……
“二姐啊,我这几天怎么老是半夜里听到咱们楼梯有脚步声响啊?是不是平平和凡凡在嬉闹啊?”四姨太无心的一句话把众人都惊愣了,几个姨太太面面相觑的看着四姨太脸色慢慢的僵硬了……
许氏见势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怯生生的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吗?大姐,二姐你们快告诉我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叶薛氏环顾了四周后才疑惑道:“我们都听到过声响,可是开门却什么都没有。我们还在琢磨是不是你的孩子还小晚上在楼梯上玩啊?没想到你也不知道啊?”
许氏啐道:“什么?你们背地里都以为是我儿子半夜在楼梯上走动,岂有此理!我家安儿吃过晚饭就和我一起睡觉了啊,就是因为那半夜的走道声才把我们娘俩给吓醒的啊,大姐楼上可就有是一间正房啊!莫非是宅子里闹鬼了啊,那何老道可是说过咱们宅子里还封着一个……”
“啊!”柳氏突然间吓的失声尖叫起来,把几个姨太太全怔住了。
叶薛氏怒道:“都吃饱了撑的吗?没事在这里尽嚼舌根子,回去早点歇着吧。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真是安生日子过惯了嫌清净了啊!”叶薛氏都发了脾气,几个姨太太都噤声回屋去了。
到了半夜时分,叶家大宅是灯火通明。原猜想是有孩子在宅子里顽皮,可没想到把话挑明了反而是匪夷所思了。无论如何不消除众人心里的疑惑就不会有安宁日子,叶薛氏叫上了儿子叶青一家正等在屋子里盯着楼梯。
三更过后,叶薛氏又清清楚楚的听见楼梯上有着仄仄的怪响……
“踢踏……踢踏……踢踏……”楼梯上好像是朝着叶薛氏的正屋而来,声音始终是那么缓慢像是年迈老者在艰难拖行。每一步楼梯上的声响都扣住了人的心跳,踢踏……踢踏……踢踏……
叶青是屋子里唯一的男人,叶青硬着头皮探身伸头刚走到到楼梯口,只听到叶青一声短促的闷哼声整个人好像是个笨重的沙袋直挺挺的沿着楼梯滚了下去。也许是被叶青的砸落的动静惊跑了楼梯上的怪声,叶薛氏和白氏出来时叶青已经是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
“青儿……青儿……你怎么了啊!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青儿……青儿……,快来人啊,救救我青儿啊……”叶薛氏奋不顾身的飞奔下楼抱着奄奄一息的叶青疾声高呼,叶家的姨太太们这才心有余悸的纷至沓来。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捶背拍胸后,叶青总算是眼皮子抖动了几下悠悠的醒了过来。叶青长出了一口气惊叫道:“鬼……有鬼,我看到楼梯上有个脖颈里套着丝巾的鬼……那舌头……那舌头就在我眼前……”
叶薛氏带着哭腔道:“我们叶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稳日子竟然又起风波了啊……”几个姨太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是叶青年轻缓过气来也就没事了。
叶家就在惶恐之中捱过了一天,夜幕降临后叶薛氏是说什么都不敢回楼上睡觉了。叶青在楼梯上洒满了糯米,还在楼梯顶买来了桃符。听说鬼都会怕糯米。只要是那鬼再敢来就一定要诛灭于他。三更将至,叶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挤进了叶青的屋子里。希望是借着人多阳气重赶跑那鬼,众人都缄口不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踢踏……踢踏……踢踏……,门外又是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脚步声。屋子里所有人都抱成了团连大气都不敢喘,脚步声持续了有一袋烟的工夫戛然而止。楼梯变的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叶青壮着胆巴在门缝上朝着外面张望。许久之后也不见有动静,慢慢的打开了门……
“哎呦!”
“我的妈啊!”
“老爷……”
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脖子歪耷在肩上的叶天民,舌头拖在了下巴晃荡。屋子里的姨太太们顿时间就吓昏了大半,转眼之间叶天民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阴风四起楼梯上的糯米就像是下了阵雨似的簌簌落下,叶青侧目一看不禁的吓傻了。
在楼梯上端端正正的用着糯米留下了一个“冤”字,这分明是叶天民的阴魂呜冤啊。
天刚大亮,叶青就赶到了甘棠桥找何老道。不过这次何老道是说什么也不肯收叶青的银子了,何老道是哀求着叶青快快离去。叶家将要会着大祸来临,要是再和叶家纠缠不清必会损寿遭劫,叶家的事凡间世人是没办法管了啊……
叶青见何老道万般不愿,无奈之下只能是驾车辗转数十里去请白帝街的穆爷。哪知道人家穆爷是连门都没开,只吩咐了小厮在门里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叶家之事全然是因人心不古而致……”
回到了叶家,叶青就把穆爷的话复述了一遍。叶家的姨太太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老爷生前一直是靠着韩梅轩在诊治。韩梅轩开的药应该是不会有错,可是湖州府有人传言都说是韩梅轩因念慕叶家这些年来的生意害了叶天民。几经商量之下,叶家遗孀们就提出了要叶家人掌管药铺的主意。
二姨太的两个小子还未成人,三姨太就一个女儿,四姨太的孩子那就更小了。算来算去只能是让叶青去接掌药铺了。几个姨太太们虽有不满,但是想要叶青毕竟是叶家的长子。这总比外姓人管着银子要强啊,等到日后叶青出了什么岔子那叶家的药铺还有机会争取……
可是韩梅轩断然就拒绝了叶青掌管药铺的提议,韩梅轩的举动更是让叶家的遗孀们心存猜忌,四姨太干脆是要当面查看叶韩两家的帐簿。韩梅轩也不争执什么,进屋把帐簿就拿去出来交给了叶家的遗孀过目……
韩梅轩不肯给叶青接任药铺是因为知道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药铺给毁了,可韩梅轩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当天的晚间时分衙门的差人就拎着木枷铁索把韩梅轩带上了公堂。叶家遗孀们联名把韩梅轩图财害叶天民的事告上衙门,县令裘仁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韩梅轩一顿板子。
叶家遗孀以帐簿和韩梅轩留下的药方上的毒药为证,直言不讳的指认了韩梅轩毒害叶天民。在铁证之下韩梅轩只能是说出了这几年来药铺的银子,都已经是交给了叶青还债的事。裘仁海当即是叫来风月楼的老鸨子,可是老鸨子言辞凿凿的压根就不认识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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