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外炮声隆隆倒塌了大半面墙,长生庞灵在火器压制之下也难逃出绝境。皇宫深院里的嫔妃娘娘们都派来了宫娥太监前来打探了,有着禁军把守宫门以奉命捉鬼为由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长生和庞灵连忙退入储秀宫中正准备用太极幡遁走,可是宫殿内突起了一道红光……
“两位慢走!城隍有事相托,还请两位退我来。”红光之中现出了城隍杨椒山的身影,城隍双手凌空虚划了一下就感觉着身子猛然下沉。等到站稳身形已然是在了破旧的城隍庙里了,看来城隍杨公是一直暗中跟着长生啊!
庞灵歪着头端详着城隍爷的泥胎神像笑道:“听白云观的老道所言,要城隍爷出手难如登天。却不知道城隍爷为何会几次相助我们啊?眼下也没有外人了,杨公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只要不是让我们去做些杀人放火之事,我们绝不会推辞。”
城隍爷的泥胎开口说道:“水灵莫要胡言,本君只不过是一个抓小鬼的城隍怎能让你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我之所以会几次相助你们,实因为想看看两位的人品如何……”
长生作揖道:“杨公多虑了,我们从湖州府一路到此虽说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善行,但是我们也绝计不会去做丧德之事。素闻杨公生前是宁折不屈铮铮铁骨,杨公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城隍爷颇有为难的说道:“在我这城隍小庙里不久前寄居着一个姓许的裁缝,此人每天五更去天桥做买卖到戊时才会挑着担在庙中修憩。阴间相隔本君原不想去管许裁缝的事,可是前日里那许裁缝突然是将一包黄白之物埋在了本君的神像之下……”
庞灵蹙眉道:“城隍爷是想让我们将那包东西交还于许裁缝吗?这等小事竟然还让城隍爷惦念了啊,我们等天一亮就去找那个许裁缝就是了。”
城隍叹了口气道:“唉,若是如此本君也不会劳烦两位了,那个许裁缝埋完东西后对本君说了他惹上了大祸。在他家中还有个年仅五岁的女儿名呼许莺,若是他三天不回家去那女孩就会没了吃食活活饿死。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本君想请你们帮忙去照看下那个许裁缝之女。”
长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去天桥打听下许裁缝的下落。要是许裁缝真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定会那包东西送去许裁缝家中。只是今夜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唯恐城外兵丁会严加盘查啊!”
城隍轻笑道:“两位尽可放心,宫里的前锋营是奉了老佛爷的死令杀你们。等天亮后禁军自然会呈报你们葬身火海之事,禁军是不会傻到被老佛爷兴师问罪的,你们两个如今在朝廷眼中已经是死人了。事不宜迟两位起出黄白之物快去天桥,本君总感觉那许裁缝将会有着杀身之祸了。”
救人如救火,长生移开了泥胎神像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后竟然有着几锭金锞子和五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金银足够让普通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几辈子。也不知道许裁缝是从哪里得的这包东西,要是许裁缝见财起异得到的金银该是物归原主才对……
老北京都知道天桥本是龙虾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出了永定门就能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海涌动,在天桥底下唱戏打把式的天不亮就开始搭建棚台了。有些赶早的老百姓在天桥吃着咸菜焦圈喝着豆汁等开场,其中就有着剃头匠和裁缝在人群中揽活。
长生不动声色的和庞灵坐在摊子上吃了些早点,等到裁缝过来时才问道:“请问你们之中可有人认识许裁缝啊?我们是他的朋友,不知道许裁缝他……”
刚过来的裁缝听到了长生找许裁缝扭头就走,按理说同行是冤家可没有犯忌到问个名字就跑的程度啊。庞灵蹙眉问道:“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妖魔鬼怪,你不知道就直接说一声嘛。”
那人看着庞灵漂亮才回过身道:“你们还是不要找他了,这里的何老爷我们谁敢得罪啊!许裁缝他是自己胆子太大了,竟敢把何老爷的包袱给拿走了。眼下何老爷的家丁到处在找他啊,你们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千万不要惹祸上身,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长生听了这话霍然起身道:“什么意思啊?你说的何老爷是什么人啊?他的包袱怎么又会被许裁缝得了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裁缝师傅你跟我上酒楼去吃点东西垫巴下肚子吧,咱们有话慢慢说啊。”
裁缝看见了长生都抬步近身了,想要撂挑子逃跑也没了机会。真不知道今日是犯了什么忌讳,出门买卖还没有开张就被招来了一身的麻烦。要是他们两个外乡人得罪了何老爷,那一切的罪过全在自己的肩上了啊……
长生也不管裁缝乐意不乐意,一把接过了裁缝夫人桃子就朝着天桥不远的酒楼而去。那裁缝无奈的搓了搓手只能是跟着长生进了酒楼,早上这个光景酒楼里哪来的生意啊。两个伙计正在大堂里择菜,见着长生几个人进来伙计倒是笑了……
“呦喂,这不是齐裁缝吗?怎么一天不见都有人帮你挑担了啊,可不是我们几个寒碜你。进了得月楼没有银子那可是来找不自在了啊,齐裁缝就你挣得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伙计的话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是从怀里掏出了五千两的银票排在桌面上了。
这不光是伙计傻了,连后面账桌上的掌柜也愣住了。谁身上能随随便便的摸出五千两银子啊,掌柜的连忙过来赔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啊,这位爷您到小店里来是咱们的福气。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去把最好的菜端上来啊。”
长生见惯了买卖人的嘴脸,收起了银票道:“我们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会儿。掌柜的,这位齐裁缝是我的朋友。往后你们都给我说话客气点,我这人就看不得朋友被人家欺负。有道是和气生财,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齐裁缝估计是经常被这里的伙计奚落,今天有了长生撑腰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先前对着长生的种种猜忌顿时全消,人大凡都是这样的脾气。有人帮衬就有了底气,齐裁缝趾高气昂的看了看掌柜的。在大清朝做裁缝的都是下九流,不管你的买卖有多大还是会被人看不起。
长生也不跟掌柜的不废话径直就走进了看着门面最考究的雅间里去了,掌柜的是有心想拦着他们又不知道长生等人的底细。只能是骂骂咧咧的吩咐伙计起灶开锅,齐裁缝这大半辈子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着长生还真犯愁了……
庞灵嘻嘻笑道:“齐裁缝,你倒是坐啊。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坏人。是因为我们知道许裁缝家里还有小孩无人照料,所以才会问你许裁缝的事。这里不会有人出去乱嚼舌根了,那许裁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穷人命苦啊!那许裁缝原本是和我一个村里出来讨饭吃的,就是因为他这人太省钱了。每天进城付的五十文人头钱,他都不肯出啊。寄居在城隍庙里隔三差五就回去给他女儿送点吃食去,谁料到会夜班撞了鬼啊?”齐裁缝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说道。
长生是越发的不明白了,这里竟然还会有着撞鬼?长生倒了一杯水给许裁缝道:“方才你在天桥不是说许裁缝拿了何老爷的包袱吗?怎么转眼又成了撞鬼啊?齐裁缝,你有什么话就大胆的说出来。有我在,就没有人敢动你一丝一毫!”
齐裁缝喝了口水道:“在天桥这片地面上没有人敢得罪何老爷,那个许裁缝的媳妇本是何老爷家里的洗衣妇。早在半年前许裁缝的媳妇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在何老爷家门口上吊了,自打那时候起何老爷家就经常听到有女人哭哭笑笑的声音……”
庞灵拍案而起道:“那定然是许裁缝的媳妇在何家被欺负了啊,哪许裁缝就没有去报官吗?”
齐裁缝叹气道:“报官?何老爷可是京里不入八分辅国公铁帽子王的亲家啊,何老爷的女儿嫁给了王爷官府还敢动他啊?许裁缝死了媳妇也到何老爷家闹过,结果是被何家的下人打残了。从此只能做些针线活儿养着孩子,就在三四天前许裁缝说是遇见了死去的媳妇,刚巧何老爷在天桥听戏突然说不见一包东西啊!”
长生有些糊涂的问道:“他是少了包什么东西啊?”
“我们这些下等人怎么会知道包袱是什么东西啊,反正那天正巧是许裁缝在天桥揽活。何老爷叫人抓走了许裁缝问话,谁料到许裁缝撒腿就跑。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人瞧见过许裁缝露过面,多半是拿了何老爷的包袱跑了吧……”齐裁缝犹豫不决的说道。
长生听了齐裁缝的话心想着难道说是许裁缝拿了何老爷的银子跑了吗?那他应该是带着女儿一起跑才对啊,许裁缝都有工夫去城隍庙里埋东西,他老婆都死了大半年了许裁缝竟然说是看见了,着其中肯定是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