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英,溧集岛钱家的当代族长。
他和杨彪、李文光在确定暂时先找人盯着苏陟之后,就放下了这件事。
晚上吃过饭后,早早地就休息了。
如今上了年岁,精神会有点不济,加之每天焦虑私家重地的秘密被曝光出来,或者里边的那只手破开封印而出,他其实每天睡的不是特别的安稳。
这次又是半夜醒来,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打开床头灯,瞧了一眼边上的表,三点。
才三点啊。
钱英没来得及感慨,莫名地想到一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地想起这句话,可就是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忽然,他发现屋门口站着个人。
床头灯微弱泛黄的灯光打过去,见到是自己的老伴才松了口气,不禁埋怨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站在那里干嘛呢,赶紧睡吧。”
屋门口的人没有回应。
“咋了?”
钱英没有想到老伴并没有回应自己,他继续说道,“不就是吃饭的时候拌了两句嘴,至于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和老伴吵了两句嘴,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结婚到现在拌嘴的次数早已经数不清了,不过并不妨碍两个人的夫妻关系,基本上睡一觉、生生气就过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伴怄气大半夜不睡觉的。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给了小孩子似的。”
钱英见老伴一直没有回答自己,干脆掀开被子趿着鞋,走了过去,“这半夜三更的,赶紧睡吧。我不对行了吧,小心凉着,年岁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几步路的功夫,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是声音却是越来越来低,到了最后甚至只有卡在喉咙里的声音,眼睛早已经瞪直了。
钱英看到了一个七窍流血的老伴,她直挺挺地站着,顺便有些削薄的肩膀看过去,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滑稽的笑脸上满是阴森。
他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唱戏的九姐。
可惜钱英并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九姐已经探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疼痛感和窒息感瞬间袭上了钱英,他只能徒劳无功地去扒拉对方的手臂,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昏黄的灯光中,九姐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等她走到客厅的时候,身后的卧室里传来了两声扑通的声音,那是钱英和他的老伴尸体倒地的声音。
走到院子里,九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仿佛听到了她的感慨,距离钱英家颇远的杨彪竟然莫名地醒了过来。
杨彪打开卧室的灯,白色的炽光灯瞬间将卧室点亮,也把在床铺内侧的范冬莲一下子给弄醒了。微眯着眼睛,范冬莲有点生气,“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开什么灯啊!”
“突然感觉有点心慌。”
杨彪也说不成是怎么回事,就是睡着觉,突然好像感觉有东西要压着自己一样,又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上自己。
范冬莲坐了起来,“我去给你弄水,要不你吃点药吧。”
她知道杨彪的心脏有点问题,家里一直备有药,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说着就要起来,却被杨彪一把拉住了。
范冬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杨彪想着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又是十年一轮回,神经有点紧绷,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没事,不用去了。”
“真的不用?”
“嗯,真的不用。”
杨彪到底是没有让她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心病,而不是心脏病。他是忧心于私家重地,并不是身体上出了问题。
“那行,我就先睡了,你待会儿把灯关了。”
范冬莲躺回被窝,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灯光,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灯光射眼了。她闭上眼睛说道,“那我睡了,你也赶紧歇吧。”
杨彪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什么也没有之后,才关了灯,自己也躺回了被窝。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再也醒不来。
今晚的溧集岛不但他一睡不起,还有他的妻子范冬莲,甚至包括了李文光夫妻两个也是如此。本来还要再添加上几个人的,可是九姐在路过穆盼家的时候,突然嗅到了一股阴煞之气。
九姐盯着紧闭的大门,仅仅地停顿了几秒的时间,她就做出了选择。
“出事了!”
在九姐做出选择之后,在穆盼弟弟穆思房间睡觉的苏陟感觉一股莫大的危机降临,心悸不已的他直接从梦中醒来。
根本来不及穿外套,他直接出了卧室,奔向穆盼的房间。
不是他多疑,而是这种莫名的危机恍若实质,容不得他不认真对待。况且身为修行者,灵绝总是很敏感,他敢断定肯定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而已。
“妈、盼姐!”
苏陟走到了穆盼的卧室,敲门喊了起来。
这段时间尤枫都是和穆盼睡在一起的,她听到门外的喊声,直接就起来了。拉开门,见到儿子焦急的面容,疑惑不已,“怎么了,陟儿?”
穆盼也披着衣服迷糊着眼睛,走了过来,“小陟,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啊?”说着还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苏陟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他直接对着尤枫说道,“妈,你待会儿和穆盼一起待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我估计私家重地出事了。”
尤枫听的心头一沉,要让自己儿子正睡着觉突然起来说出了问题,估计问题不会小了,她郑重地问道,“你确定吗?”
苏陟点头,“心血来潮,感觉灾难随时会降临。”
穆盼也没了睡意,她也注意到了苏陟的用词,灾难。
忽然,苏陟一扒拉她,将她推到了房间里,然后对着尤枫说道,“妈,你也进去。”
尤枫却是已经盯向了门口方向,仓啷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她已经是锦衣暗纹、山文错札,斩马刀更是提在了手中。
那里有一个人,正是白天的时候拒绝苏陟的九姐。
九姐也看到了尤枫,突然笑了起来,“我说怎么会有这么纯正的阴煞之气,原来是有个半厉将,不错,不错。”
苏陟转身挡在了尤枫的前面。
他此时也看了出来九姐已经不是真正的九姐,那阴森诡笑无不是在诉说着她的诡异。
真的出事了。